“二叔,我尊敬你们是我的长辈,我才这样和颜悦色地同你们说话。 ”
陆恒淡淡瞥了一眼陆炳和,毫不在意厅内众多长辈所投过来的惊骇目光,冷声笑道:“只是一个区区的陈林,居然能够把你们吓成这样,还要硬逼着我低头道歉?”
“我的父亲虽然早亡,但我也是陆家的人,跟在座的各位都带着亲戚关系,可是你们这帮当长辈的,这么对待自己的亲人么?且不说你们这些年对我们孤儿寡母如何,我看那个陈林到好像是你们的侄子,瞧一个个把你们紧张成这样。”
陆恒这番话听起来有些刺耳,哪怕是以陆炳江这样的城府,听完之后,心也是五味并起,脸色微微发黑,而他一旁的大伯母杨蓉更是直接开了腔:“陆恒,你这是说得什么话!你知道,我们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不是这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
陆恒看了一眼这位向来自视甚高的大伯母,冷笑道:“在你们眼里,陈林能力不错,家世不错,是一个难得的年轻俊杰,需要去结交,去讨好。不过,这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又不像你们,需要去攀附陈家,讨好那个陈林,所以我得向你们道歉?难道你们还要将陆家的所有人,都逼迫成像你们这样趋炎附势的可怜虫?”
陆邢和陆波等人听完以后,脸色登时一变,不可思议地看向陆恒。
在他们的眼里,陆恒一直都是内向木讷,软弱可欺,小时候他们不止一次将闯下的祸赖在陆恒身,然后对方也很少辩驳,一来二去,他们几乎养成了习惯,习惯有陆恒在身旁之时,将他们自己身的锅甩给陆恒。
然而今天,他们从来也没有想到,陆恒竟然会有如此霸气外露的时候,高声怒斥陆家的这些长辈和小辈,丝毫不顾及脸的颜面。
陆滢望着陆恒,只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至极,若不是他还披着陆恒的皮,她还以为这人根本不是三叔家的孩子。
现在的她,心又气又悔,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各种滋味弥漫在心头。
首先,她气的是陆恒居然不顾大家的面子,居然胆敢在这种场合,直接和大家撕破了脸皮,让每个人的脸都很难堪。
然后,她悔的是自己不应该为了替陆波出气,将高尔夫球会馆的事情全部甩锅给陆恒,虽然一时痛快,然而现在却是搞得自己的父母和大伯等人根本下不来台。
有些东西像是潜规则一样,大家都在默默地遵守,根本不会说出去,像今天这事,如果为了攀附和结交陈林,从而强逼着陆恒去道歉、去认错,一旦传了出去,只会被其他的家族当成笑话,惹人嗤笑,让陆家在层社会的名声受损。
“行啊,小崽子,几年没见,我看你能力和别的什么没长,这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居然还敢这么和家里的长辈说话,一点家教都没有!”
二叔陆炳和气得双手发抖,一脸肥圆的老脸写满了愤怒,气得发红发紫,像是刚出炉的猪头一般。
斥责完陆恒以后,陆炳和的目光又转向了刘雅的身,恼怒道:“刘雅,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一点礼貌都不懂,这样的人拉出去,只会丢我们陆家的脸面。”
厅内的一众长辈们也是脸色惊怒交加,纷纷跟着陆炳和,目光弃陆恒而去,转而望向了刘雅,在他们眼里,陆恒毕竟是小孩子,身的倔强劲儿大,根本不能好言好语和其理论,所以直接向刘雅开始发难。
陆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微笑地看向了自己的母亲,他对母亲可谓是信心十足,深知母亲是个安静坚强的人,从来对什么趋炎附势的都不感兴趣,不然也不会二十多年未领陆家的家族基金。
刘雅慢慢从角落里站了起来,目光平静地扫过厅内的众人,沉声道:“二哥,小恒只是心直口快了一些,说得很有道理。做人要讲究脚踏实地,小邢要继续向前发展,必然要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脚踏实地地走下去。一味地结交.和讨好什么贵人,终究还是不得台面。自己的人生要依靠自己,只有自己才是最值得信任的,寄希于其他人是最愚蠢的。”
“刘雅,你……”
听完这话,陆炳江气得都快喷出血来,怪不得这对母子这么多年都是蜗居在小县城了,这样的臭脾气,混成这样,纯属活该。
“三嫂说得对,陆邢要想继续在仕途发展下去,总想着结交贵人,或是靠贵人提拔什么的,以后能有多大的出息?人家能把你提拔来,也还能把你踹下去。”
一旁的小叔母董清秀没有顾忌丈夫的颜面,直接站了起来,声援刘雅,同时脸带着几分鄙夷的笑容道:“想要做成大事,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总盼望着天掉馅饼这是什么事?”
“董清秀,我们陆家,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二伯母冷哼了一声,瞪着董清秀,咬牙切齿道。
“好了,都给我安静一点,老爷子眼看着要过生日了,你们这是闹什么闹?”
作为陆家的顶梁柱,陆炳江看不下去这些兄弟姐妹们炒作一团,相互言语攻击,所以立马拍响了眼前的桌子,目光冷厉地望着众人,呵责道:“你们都是陆家的人,闹成这个样子,给外人看笑话么?一个个还要脸么?”
见陆家老大发了言,厅内的众人乖乖坐回到了座位,谁也没有胆子敢出眼反驳。
陆波等小辈还是第一次见大伯发这么大的火,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有陆恒一个人站在原地,面带微笑,冷静淡定。
陆炳江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刘雅,开口道:“小雅说得很对。结交人脉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打铁还需自身硬,不想整天想着攀附什么贵人的。你要是真有能耐,不用你去溜须拍马,自然会有人为你摇旗呐喊。”
说着,他的目光又转向了陆恒,呵斥道:“小恒,你也有不对的地方,长辈终究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是不是要把陆家所有的长辈都激到你的对立面,这样才能体现你的孤傲不屈啊?”
“是,大伯,我错了。”
陆恒转过身来,微微朝陆炳江点了点头,坦然地承认了错误。
大伯陆炳江在陆家处事极为公正,惹了事以后,并不会因为你是老爷子和老太太得宠的孙子,会从轻发落,同时也不会因为你是陆家的边缘人,把一切的过错都安在你的身。
因此,即便大伯并未关心过他,但陆恒心,也始终保持着一丝尊重,毕竟陆家除了大伯以外,再也没有这样处事公平的长辈了。
陆炳和等人见老大发了话,也只得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不过看向陆恒一家的眼神越发不顺。
晚的聚会结束后,只是几个得到陆老爷子和老太太欢心的年轻人留在别墅过夜,其他人都各自离开。
陆恒带着母亲出了别墅的门后,打电话叫来了一辆车,前往东安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万盛早在那里替陆恒订好了房间。
陆炳和等人看着陆恒和刘雅离开以后,忿忿不平地骂道:“小兔崽子,一点礼貌都没有,什么东西。”
“算了,炳和,别跟这两个没见识的土包子置气,犯不着。”
杨蓉也冷笑了几声,然后笑着劝道:“明天还要去陆家村为老爷子庆生,到时候看刘雅她准备了些什么,要还是以前那些几百块钱的破玩意儿,看她还不得其他人笑死。”
听到这话的人,脸纷纷露出了一丝笑容,每次老爷子过生日的时候,都算是刘雅最难堪的时候,到那时,大家也只等看陆恒母子二人的笑话了。
陆炳江看见周围人的表情,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
第二天一早,陆恒和母亲刘雅再次返回到了陆家的别墅,准备和大家一起返回陆家村,为老爷子庆生。
虽然大家表面还是保持着一团和气,见了面也是点头问好,但在眼神举止间,却是流露出一丝疏远,一道深不可及的裂痕,出现在了刘雅母子儿子与陆家其他人之间,特别是与大伯、二叔、大姑、小姑几家最为明显。
除了陆家的小胖墩外,其他的陆家小辈见了陆恒以后,不是扭头走,是直接无视,连小胖墩后来都被父母说教了一顿,让他远离陆恒。
陆恒却是浑然不在意,只是陪着母亲和小叔一家说说笑笑,谈论着最近所发生的葩新闻。
很快,去往陆家村的车队已经准备好了,而所在东安的这些陆家人也开始登车,动身前往林溪县。
在那里,每年一次的陆家年会即将开始,到其他地方闯荡的陆家人也逐渐返回,参加这难得的盛会。
车队慢慢悠悠地行驶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已经开到了陆家村。
虽然陆家村还挂着村子的名头,但早已经步入了新时代,几乎家家户户都是三层小洋楼,整齐地排列规划,看去像是美利坚等发达国家的小城市一般。
村子虽然名叫陆家村,但并不是所有村民都姓陆,村内满打满算也是四cheng ren姓陆,不过陆家发迹得早且快,在村的地位极高,村长、村支书之类的干部都是陆姓族人,其余姓氏也乐得跟在陆家的后面,挣点小钱,发点小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