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听到来人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李清霖努力的抬起头,语气如游丝,十分的自责。
“抱歉,让他给跑了。”
两人快速而来,宛若倏然远逝的白光,上一秒还在街头,下一刻,就出现在了李清霖面前。
衣袖翩翩,不生波澜。
都是制式的劲装,符合人体工学的衣裳下,不知藏有多少不仅谈不上正道,反而十分阴毒的装备。
腰间毫不掩饰的别着神啸尖刀,右肩上绣着龙飞凤舞的金箔字体——金!
来人,正是金字神捕!
然后,他们看着李清霖这幅悲壮的模样,心底十分复杂。
凝固了的血痂几乎把李清霖的眼睛都糊住了。
汗水打湿了头发,却被染成了红色。
衣服破破烂烂的,可以清楚看到李清霖的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
“你,你的修为?”
忽然,两人惊愕的发现李清霖的修为居然只剩下蝉觉:百丈夏庭的境界!
而且那种宛若初夏,沉浮不定,还有些晦涩的气息,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才突破到百丈夏庭,还不能如臂指使,境界不稳固。
第二种可能,就是被人活生生打落境界,一身修为暴跌!
念及,两位金字神捕心中便十分愧疚。
说到底,大家都是曾一起杀过人、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的同僚。
若不是因为李清霖受到惩罚,金字神捕的标配装备被没收了大半,只剩下一把神啸尖刀。
李清霖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修为大退的地步!
李清霖挣扎着想站起,却扯动了伤口,顿时疼得他冷汗直流。
两位金字神捕下意思的想去搀扶,却被李清霖倔强的拒绝了。
好似一位洒血边疆,哪怕被敌寇包围也要大笑,也要桀骜的将军。
李清霖带着一身的悲壮,缓缓站了起来。
“初步判断为系统,通过烹饪美食来操纵人心,具有不可控制的蛊惑性,极度危险!”
李清霖快速说道:“我不惜拼着燃烧修为的代价,重伤了他!”
说到这,李清霖一边咳血,一边指着袁舟离去的方向,大声疾呼。
“你们快去啊,在这儿耽搁什么!”
“可是,你的伤……”
李清霖猛地挥手打断了两位金字神捕的话语。
他向前走了一步,眸子里迸发出绚烂的光彩。
“我是,金字神捕!”
对,我们是金字神捕!
打击一切非法金手指的金字神捕!
两人肃然起敬,不再犹豫,追寻着袁舟留下的痕迹,消失在原地。
而李清霖一直站在原地,好似生了根。
逐渐生起的朝阳,金穗般的光点洒在他的身上。
模糊了他的身影,却让他似乎融化在金字神捕的荣光里。
已经在数里之外的两位金字神捕感知到这一幕,心里十分震撼。
甚至在心中下定决心,要给顶头上司:申屠戎面前求情,给李清霖说两句好话。
“呼!”
片刻后,李清霖失去了全部力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朝阳披洒在他身上,让他从长满血花的黑暗走到了光明。
毕竟也是在演艺圈跌摸滚打了许多年,别人穿越过来靠的是金手指爸爸。
而李清霖靠的是自己那出神入化的演技!
什么‘蚂蚁竞走十年了’,放在李清霖面前,只会让他露出老父亲般慈祥的微笑。
这样一来,我的修为问题,就放到明面上了。
只是希望袁舟那小子能多活两天……
洒着懒洋洋的太阳,李清霖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条小巷子里,人气慢慢增多。
早起晨练的、出门买菜的、骑着自行车上班的,都踩着点出门。
“嗯?这人怎么了?不会死在旮旯了吧?”
一个老太太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镜,疑惑的看着地上这具没有胸膛起伏的尸体。
“啧啧,死得也忒惨了,造孽哦……”
毕竟是活在动荡民国的人,老太太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摇了摇头。
但忽然,这具尸体一个猛子的坐了起来!
“哎呦诈尸了!”
老太太吓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菜篮子都掉了。
李清霖面色沉重的爬起,嘴唇紧抿,似乎遇到了极为棘手的事。
只因为,他忽然记起。
他上班要迟到了!!
………………
经过李清霖的跋山涉水,脚下若乘清风后。
他终于,迟到了。
副院长陶方宣堵在小洋楼门口,手腕上戴着做工精细的手表。
咔!
李清霖前脚刚踏进小洋楼,陶方宣一拍手表。
无视了李清霖一身的狼狈,他不咸不淡道:“迟到两秒钟,记旷工一次。”
“院长,我是……”李清霖还想解释。
“扣半个月薪水。”
李清霖顿时打消了解释的念头,老老实实的埋着头去换衣间。
这具身体虽然自带坑主人的属性,但李清霖却不得不惊叹它的恢复性。
上次开膛破肚般的伤势,只是让李清霖虚弱了几天,便自动愈合了,连伤口都没留下。
这次的连续搏杀,身上本来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但只是登山的功夫。
伤势就好了大半。
一滩夹杂着血迹的淤泥从李清霖脚下缓缓淌开。
李清霖换个身保安的衣服,取出电击枪等装备,到一楼值班。
“清霖,出了什么事?”
刚才李清霖那身惨烈的模样,明显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杀。
杨咏幸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哪里辨不出清楚?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
杨咏幸和苏富贵两人看着李清霖那熟悉的身形,心底总觉得李清霖有些不一样了。
人还是那个人,但气质变得更加深沉。
那双眸子不经意流露出的光芒,让两人都有些心惊。
好似经过了数十载岁月的打磨。
李清霖摇了摇头,不欲多说:“遇到点事,但解决了,不用担心。”
杨咏信和苏富贵心底狐疑,但还是值着班。
李清霖抖擞了下精神,走到小洋楼门口。
忽然,他看到刘瞎子大包小包的,好似要出着远门。
急匆匆的朝门外赶,而门外一辆马车等候多时。
“刘瞎子!弄啥去?”李清霖高喊。
刘瞎子回头,挥了挥手。
“二姨夫去世了,得回去一趟!”
“你二姨夫上次不就死了么?”
李清霖疑惑。
刘瞎子闻言,沉吟一下,这才恍然大悟道。
“哦哦!是大姨夫,对对,这次是大姨夫死了!”
说着,刘瞎子直接将行李甩在马车上,一甩鞭子,便在扬起的漫天尘沙里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