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的夜晚,有些冷。
虽然李清霖不怕冷,但总觉得还是想呆在一个温暖的角落,比如……
南山窟精神病院。
大门被李清霖焊死了,没一个逃得出来。
到了现在,工厂里已经逐渐没了声音。
空气中的浓郁血腥味,几乎要液化成水。
手里的烟快要烧尽了,李清霖狠狠的吸入最后一口。
老实说,除了那天晚上围剿李清霖外,这些食客连李清霖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并没有生死之仇,也不算大奸大恶之人。
但走到最后这互相食之的地步,只能说是命运弄人。
李清霖不可能包庇、甚至收服他们。
毕竟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金字神捕的目光下,一直都被暗中观察。
李清霖这样做,在某种意义上讲,还是做了好事。
让他们早点解脱。
李清霖现在还没将美食系统‘消化’完,除了这些吃过美食系统制造出来的美食的食客们,李清霖只能在很小的范围内,影响到正常人的食欲。
比如让一个才吃了饭,没有食欲的人再多吃一碗,是最弱的超能力。
虽然这个能力,是所有饭店都求之不得的……
将烟蒂弹飞,李清霖确定工厂里再无动静之后,消失在夜色苍茫中。
………………
“来,把这一批曲面硬化玻璃送到李先生那里去!尺寸长度一定要再三确定好!误差控制在一毫米内!!”
小河神码头对面,长春玻璃厂的一处分厂内。
一批批制作出来的曲面硬化玻璃,被流水线的轨道送到一间附属的房间里。
一位位工人奔走呼号,忙的热火朝天。
但每个人的目光,都不时的看向那间经常有巨大声响传出的房间。
房间温度很高,隔着墙壁都有股热浪扑来。
房间内更不时更有猛烈的狂风平地升起,轰隆隆的,好似是即将喷发的火山管。
铁窗被封死了,只有几道排气扇还在运转。
而在屋子里,却有一个人有条不紊的打着拳。
每一拳,都会带起拳风,让流水线上的一面玻璃轻微的飘起。
每一次震腿,便有一根细铝丝出现在李清霖面前。
然后一缕缕淡青色的火苗从风中生起,轻轻一舔,铝丝便被汽化。
继而在内外压强差下,自动镀上玻璃表面。
成品下移,又是一面待加工的镜子出现在李清霖面前。
房间一侧,已经堆积了不少已经镀膜成功的单向透视镜。
八极拳金刚八势,李清霖打得是游刃有余,丝毫也看不出晦涩之处。
但李清霖那光着的膀子,满身的汗水。
却诉说着行云流水下的艰辛。
要给玻璃镀膜,每一点细节都足以决定成败。
便是融化铝丝,在它没形成氧化膜之前喷涂到玻璃表面,李清霖都实验了不下于千遍。
李清霖按照南山窟精神病院的要求,和长春玻璃厂商榷过。
长春玻璃厂负责前期曲面硬化玻璃的制造,李清霖则负责最核心的镀膜部分。
武技便是经济发展第一生产力。
对于李清霖‘藏着’镀膜的举动,玻璃厂里所有人都表示理解。
毕竟即便是他们生产的曲面硬化玻璃,都是有独家技术。
必须是修行‘三寸金身’的修者,按照特定的技巧,才能在玻璃上形成一层在遭受外力时首先抵消的表层应力。
将金身,具化到玻璃上。
随着最后一面镜子被成功镀膜,李清霖的八极拳恰好打完。
李清霖疲惫的走出房间,一些工人立刻走进了房间。
将成品的单向透视镜包装,准备装车。
“李先生,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这样,四千,我愿意出四千银元收购你的技术!”
孙长春本来在巡视工厂,看见李清霖出来了,眼睛里顿时冒出光来。
生意能做到他这个地步,自然具备敏锐的商业头脑。
他早已嗅到了这种单向透视镜背后所蕴含的商机,许多特别的机构,会不吝重金采用这种新型玻璃。
这对一个玻璃厂而言,是多么重要的转型机会!
只可惜,李清霖一直咬住口风,不愿意卖出这种技术。
让孙长春心里如小猫在挠痒痒,十分难受。
“孙先生,我说过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这门技术牵扯到一门武技,不能外传。”
李清霖摇头拒绝。
虽然结果已经预料到了,但孙长春闻言,还是十分失落。
孙长春的表情,李清霖尽收眼底。
给玻璃镀膜,重点是在控制温度和真空,哪怕没有八极拳,还有其他一些武技可以代替。
但他怎么可能将这足以子传孙、孙传子,子子孙孙无穷尽的技术泄露出去?
不捞个盆满钵满,怎么可能收手?
毕竟,李清霖骨子上是自私的。
而且按李清霖估计,这门技术要不了多少年便会被其他人发现,甚至,已经被发现了。
他只不过占了知识领先性的便宜。
所以必须在技术被大规模普及之前,狠狠的捞一笔再说!
“孙兄!孙兄!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啊!怎么,得空儿去我那坐坐?刚到了一批贡茶,还是乾隆年间留下了的!”
码头上,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子,本在指挥货船下货。
看到孙长春,顿时一脸笑意的向前打着招呼。
“哎!丁老板,您是富贵人,不像我们这些讨口饭吃的,哪里有喝茶闲坐的功夫!”
孙长春见到来人,自嘲的笑笑。
但态度,却隐隐有些讨好。
“嘿!忙点好啊,人一闲下来啊,总得找点其他乐子!嗯?你这玻璃,是新产品?我怎么没见过?”
丁老板一瞅正在装车的单向透视镜,好像发现了什么,好奇的搬动起一面玻璃。
“这叫单向透视镜,从一面看是镜子,从另一面看就是普通玻璃。”
孙长春简单的介绍了下单向透视镜,便见丁老板大为意动,宛若看到了稀罕玩意,
“不错啊!给我弄几块回去玩玩!”
孙长春尴尬的笑笑:“丁老板,这玻璃要是我自己厂的,多送您几块都没问题。关键是,我没这个权利啊。”
说着,孙长春指向了李清霖:“您得问这位李先生。”
“嗨!”
丁老板一拍脑袋,热情的对李清霖道:“李先生,这玻璃我买三块,就当个装饰,不知道价格多少?”
对于这种送上门的买卖,李清霖自无不可。
“拿二十块银元吧。”
“嘿,敞亮人!你们几个,赶紧给我搬走!”
看着这位丁老板招呼了几个力夫,将玻璃抬走。
李清霖才记起来,向孙长春问道:“这人是搞什么的?”
“哦,丁义晖啊,他家是开酒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