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霖本来以为这位温文尔雅的江老师,是一个暗地里的占女学生便宜的斯文败类。
是看女鬼花旦姿色过人,这才见色起意。
可没想到,这两个居然是新婚夫妻。
可来日方长,江河犯不着奸杀自己的妻子啊!
不过李清霖没再多想了,这明摆着的事情大有蹊跷,还有许多内幕,在没有好处的情况下,李清霖可不想趟什么浑水。
“具体说说什么事吧。”
李清霖跟着白夜行坐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托起了李清霖的屁股,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如水的沙发中,让腰和脊椎得到了极大的放松,让李清霖有些感慨有钱真好。
江河给李清霖两人端了杯红茶,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上。
屋里光线有些暗,江河的面容隐没在阴影下,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飘起了江河的耳发。
“那是一天晚上……”
江河的声音有些飘渺,宛若深夜在野外露营,一群人围在篝火前说着鬼故事。
啪嗒!
李清霖按下了电灯的开光,客厅里顿时敞亮明净起来,茶杯里逐渐泡开的茶叶也缓缓升起如雾般的香味。
“您继续。”
李清霖对江河示意。
江河尴尬的一笑,继续说道:“我这位同事叫做陈方领,是学校初三甲班的班主任,他们班上前两周死了一个学生,叫贾波。早上晨练的时候,宿舍里的室友发现他还不起床,就去喊他,结果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死在床上了。”
白夜行喝了一口茶,问道:“然后呢?”
“然后……”
江河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唇有些颤抖。
李清霖注意到江河那有些害怕的神情,李清霖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厉鬼,居然会让这位精通儒学,深知‘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国学老师、通幽境修者江河,害怕到这种程度。
“因为条件限制,贾波分配的宿舍是八人间。结果自从那个学生死了后,他就每天晚上给一位室友托梦,说自己马上就回来了,结果第二天被托梦的那个室友便会死在床上。无论是换宿舍、休学在家、被修者保护,其他的七名室友,都相继暴毙。”
“一个宿舍的人,没一个活下来。”
白夜行觉得有些不对劲,皱眉道:“起因呢?贾波是怎么死的?他杀了七个人执念还未消散?”
江河来找白夜行,便证明了这件事还没结束,那就说明,已经给贾波陪葬的另外七名舍友,还不能让贾波放下心中仇恨。
“不清楚,我们校方也调查过,但一直没有头绪。而且……受害者的家属还在学校闹……”
说到这,江河有些苦笑。
“那我们现在就去学校,先去贾波的宿舍看看……”
白夜行一拍膝盖站了起来,十分的雷厉风行。
然而江河却咳嗽了一声,拦下了白夜行:“白大师,晚上再去吧。这次求您捉鬼,是以我私人的名义,学校,学校是不承认的……”
白夜行立刻反应了过来,冷冷一笑:“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也行,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李清霖明白这件宿舍闹鬼事件,一旦传了出去,一定会对墨池学院的名声造成极大的恶劣影响。
本来就有受害人的家属闹事了,在这个节骨眼再让人发现学校请人去捉鬼,那就坐实了学校不干净的谣言。
所以连贾波的班主任陈方领都没出面,撇清了干系,交给了江河这个本来就遇见鬼的家伙。
不过……
这些都跟李清霖无关了。
什么捉鬼降妖的美名,李清霖毫不在意。
只要钱到位、那只鬼够厉害,精神力量充足那就够了。
江河的房子是新房,刚装修过还有股甲醛的味道。
当然修行之辈百毒不侵,李清霖觉得甲醛闻起来还蛮刺诗和照片。
甜蜜,
幸福,
年轻。
那位花旦女鬼在新房里留下了很多痕迹,李清霖甚至还能想到这对新人穿梭在房间的角落,在阳台上相抱相拥的场景。
李清霖还看到一间专门为女鬼准备的化妆间,梳妆台上摆着胭脂、口红、摸腮。
衣架上则是一件件花花绿绿的戏服。
还有表演戏曲需要用的器材,绫缎、花枪……
而在化妆间的梳妆台上,粘贴着一张张花旦女鬼生前表演戏曲的图片。
戏班子的合影,
粉丝的后援照,
得奖时定格在闪光灯下的笑脸。
也有跟许多名人合作时的照片,李清霖甚至还在照片上看到了著名歌星墨香兰。
花旦女鬼生前,应该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花旦。
而且,江河很爱他的妻子。
“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走了吧。”
白夜行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一下午,直到天空泛起鱼鳞状的余晖,这才开口问着江河。
“可以了可以了,真是麻烦您了白大师。”
江河起身,为李清霖两人带路。
“过年不回家?”
走在路上,白夜行突然开口问着江河。
江河愣了一下,道:“父母走得早,也没什么亲人。成都就是我的家,在这里过年,蛮好的……”
江河不在意的轻笑,但李清霖却看到了从江河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和凄苦。
墨池学院已经放了暑假,学校里人很少,只有留守的教职工和散步的附近居民。
江河带着李清霖两人从学校后校门进去的,后校门守门的门卫本在保安亭里看着报纸。
此刻隔着窗户看到江河带着两个人进来,立马站了起来。
“江老师,这是404宿舍的钥匙。”
门卫有些忌讳的看了眼李清霖两人,也不多说,似乎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脚步匆匆的走回保安亭。
江河歉意的一笑,在前面带路:“男生宿舍楼不远,绕过前面的操场就到了。”
穿过操场,江河把钥匙递给白夜行:“那大师,我就不上去,在下面等你。有什么事就喊我。”
说着,江河露出一个讪讪的表情。
顾客便是上帝。
白夜行点了点头,用钥匙打开铁栅栏。
在黄昏下,铁栅栏那刺耳的摩擦声传得很远,在地上划出一道锈黄色的弧形。
嘎嘎嘎……
从宿舍楼的背面,传来乌鸦阴沉的叫喊声。
宿舍楼因为少了学生的原因,十分的安静。
李清霖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清晰的回荡在整座楼里。
贾波的宿舍,在四楼。
白夜行手里的钥匙碰撞着,发出的金属脆响如同送葬时的锣鼓,静谧却悠长。
“404……”
白夜行嘴里轻轻念叨着,看着宿舍外的门牌。
但突然,他在一间宿舍的外面停下了。
“怎么了?”
李清霖疑惑的走到前面,顺着白夜行的目光看去,便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