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佩斯的敏锐让徐俊略感意外,他的请求并不过分,相比克鲁斯潜在的要挟甚至轻缪的不值一提。而甄东担忧的是他们之间的冲突若一直不温不火,只怕是夜长梦多。甄东暗藏杀机的意头在徐俊看来,能避之则避之,这世上遇难成祥的奇迹并非没有,他不愿被人抓了把柄。可是事实的确像甄东的担忧没有多少出入,要么激化,要么彻底平息。而后者此刻看来显然是几无可能。
甄东看得出徐俊的犹豫,他说,“总裁只是沉默即可,有些事我做的顺手,不会留下痕迹。”
“克鲁斯既想除掉洛佩斯,以绝后患,又是惦记着洛佩斯手里的秘密。他的贪婪,不能不说是人性的大忌。”徐俊此刻是在酌量他投资计划的妥当性,凡事总是要谋透大局,才能布于跟前,克鲁斯这样想,他同样不例外。
克鲁斯嘴上的承当与他内在的违和使得徐俊愈忌讳,甄东走后不多时,克鲁斯过来,他隐晦的说辞之下,核心无非还是对洛佩斯的围攻。
徐俊淡淡道,“克鲁斯如果以为这里合适你们真枪实弹的较量,何以啰嗦至此?莫非是要我从中助你?”
克鲁斯听了微有怔愣,他似乎诧异徐俊态度的漠然,“我怎么能不知道徐总是做正经生意的。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我不会让徐总沾手的。”他目睃过徐俊的面色,转口道,“洛佩斯没有不拜访徐总的道理,过门不入岂不就是对人的不敬?”
徐俊笑着看向满面悦然的克鲁斯,“他来过。略有提过你们之间的恩怨。”
克鲁斯掐灭烟头,道,“我说徐总看着有转向的苗头,原来是受了洛佩斯的蛊惑。我是真的不能留他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容不得他,他如何能容得了你?将心比心,看见他的所作所为,不正是你自己吗?”徐俊并不掩饰他的真实想法,他目光诚恳,逼得克鲁斯心虚,克鲁斯默了一瞬,才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徐总竟也是出尔反尔的性情,昨日之言不过是戏语罢了,无非是我一己诚信而已。”
“是克鲁斯你领会错了我的意思,或是故意曲解。我是在说事实,其实,你很清楚你对这件事执着的目的,你既想达到目的,又想金蝉脱壳。你们家族对我们的古文化学的很到位,运用的也蛮娴熟。”徐俊不吝啬的赞誉。
“既然徐总通晓的彻底,可是有了选择?”克鲁斯眼见伪装的面具被一点点撕破,干脆将话明面道出。恼羞成怒在这儿是用不上排场的,克鲁斯只能进一步逼紧,“徐总没有理由选择洛佩斯。”
“我在想,你们不能折中?非要二选一的决绝?”
克鲁斯斩钉截铁,眸子里闪烁的是戾气,他俨然有些怀疑徐俊的立场,“和事佬就不必了,这条路能走下去的话,就不用叨扰到这里了。洛佩斯若是有心息事宁人,何苦也这般费思量?”
“洛佩斯有防备,他不容易束手就擒,你最好多些准备。”
“他那一套手段我早就会,无非是在我身边安插眼线,要是我刻意给他放假消息,你说他会是按常理出牌还是反其道行之?这才是兵不厌诈的内核,洛佩斯的软肋在于他的疑心疑鬼。三番两次下来,他不得抑郁才怪呢。”克鲁斯笑的阴险,他并不顾忌在徐俊跟前流露他的自大。
“洛佩斯坦承他从前对你的低估是造成他如今败局的原因,你想他还会任历史重演吗?”
“历史不过是新人旧事的轮番登场,革新也是以经验教训为基础,他洛佩斯注定此来是有去无回的结局。”克鲁斯俨然是被徐俊隐隐的激怒,他面容虽平和,但言语里已是掩不住的火药,“他洛佩斯能总结经验教训,我何以不利用他的自以为是再上一层楼?”
“好吧,祝你成功。”
“徐总好像忘记了你曾答应过我的事。你已经将陈其宾拱了出来,那你是不是该给我适当的回报?”
“那是当然,我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丁是丁卯是卯的克鲁斯你。”
“我把我的计划毫无保留的说与你听,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好办事。”
甄东将一切准备妥当,回去时,恰恰碰见克鲁斯,克鲁斯很有礼节的示好,甄东本来就是寡淡的性子,他只是回以一个颔,甚至连一抹微笑都是吝啬。
克鲁斯的随身有些不齿,克鲁斯坐进车里,神色漠然道,“不用为了细枝末叶而劳神费力,他怎么说也是实至名归的徐氏血脉,后来会有他一步登天的时节,况且,也唯有他跟徐俊是一条心,以后有会面的时候。”
甄东问徐俊,“克鲁斯他全盘托出了?”
徐俊笑问,“你觉得他有那么实诚吗?”
“可是他需要咱们的帮衬。”
“他要的帮衬只不过是明面儿的脱罪而已,换而言之,他要的是替罪羊。”
“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敢这么明目张胆?”
“他以为他学过几章孙子兵法,就可以随时随地安营扎寨了?”徐俊笑笑摇头,“他学的那些并非原汁原味的内核,只是断章取义而已,可笑他还自以为是后来者居上。”
“洛佩斯那里只看他坐以待毙就好,克鲁斯这里,用这招是混不过去的。”
“克鲁斯过于主动,那让他更加激进即可。”
甄东满目疑惑,他始终不明就里徐俊默而不语的布局到底是难能可贵在哪里,这会子一样的迷迷瞪瞪。徐俊给他解开疙瘩道,“他们一个攻一个防,你想想,洛佩斯能真正被他玩弄于掌心吗?”
“暗里帮的是洛佩斯?”
“你不是在做吗?”徐俊好整以暇的反问,眸子里冉冉的尽是戏谑。
甄东似乎有了些许清晰,他仍有不自信,“问题是那俩货都一样的疑神疑鬼,不轻易信服。”
“兵戎即将相见,由不得他们那点儿小心思。”徐俊很有把握,他说,“洛佩斯约了刘赟,我隐隐透露了一点儿底细给克鲁斯。”
“刘赟?刘赟不是老爷子的眼线吗?”
“你我知道的,他们同样通晓。洛佩斯是在老爷子那里讨不到好处,想着游说刘赟。克鲁斯是急在没有太多时间逗留,他只想战决。”
“我们一直忽略了刘赟,说起来,他还真是重要人物,逗留在徐凯身边,又活跃在天伦不倒,关键是身后的老爷子,让克鲁斯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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