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该不是我眼花了吧？”
“应该……应该都是真的，我胳膊拧着生疼，一定不是你眼花了，是真的，都是真的。Www..Com”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无论农户们，此刻是雀跃的有之；惊异不定的也不乏；更有甚者已是不顾一切，冲入那满目嫩绿色的一片之中。
这旁的张主簿，也已是被眼前的情景定格当场。惟有落在最后的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农，不过憨笑着直冲脑袋道：“果然是风水宝地啊！要不当年仅一片的野稻谷，又哪里能繁盛到如今哦？”
“野稻谷！老人家，可说与本官听上一听？”皇甫靖也是无比惊奇，眼下虽是不明农户们为何这般惊喜各异，再听得后方的老农所言，更是来了兴趣。
老头忙是笑了笑，同身边的老哥俩驻足下来，躬身先给几位老爷行了一礼。才缓缓道来：“说起来，当年咱们刚进谷来瞧的时候，也快惊得傻了眼。就见最靠外间那一大片，黄橙橙的满地都是被压弯了的谷穗，那年咱们外头正是欠收了粮食，这谷里野生稻谷却是长势极好，就是没人来收。”
另一个老农，也不由补了一句道：“可不就是，当时有个平日里就胆小的，吓得腿肚子一个劲的打怵，嘴里还直念叨‘出妖咯！’。被他这声一提，倒是没有一个赶上前，仔细拿手掂量掂量的。”
先前说话的那个，已是颔首附和道：“那年咱们郦县本就赶上小年，又是个风雨不调的年景。再看这谷里的野稻谷却跟没事人似的，哪里不吓呆的道理，能不撒丫子就逃出谷口，就已经算是不错咯！”
看了一眼，前面众多欣喜不已的农户们。这位索性寻摸了块扁平的小石板来，就地便在泥地上给衙门的老爷们，比划了起来：“原本这谷里足有三成的地界，都叫这野稻谷给占满了；其余的地面上也就生了些杂七杂八的小野花而已；最里头的林子后面还有什么，大家伙是谁都没敢去瞧一眼。”
“别说林子后头，就是那片林子里时不时出来的动静，就听得人渗得慌，哪里还有不要命的敢往里闯！再则。尽外头这一大片。就足够养活一家子人口的了，犯不着没头没脑的瞎闹腾，划不来的。”
说着又是心有余悸，怯生生的抬头瞥了那方向一眼，便又忙不迭收回来目光来，好似生怕只要自己一个不留神。便能叫那骇人林子拉入其中一般。
最先起头的老农，已是丢了手中的石片，拍了拍手中的残土渣。满是认同的颔首道：“所以，咱们才特意避开，最是靠近那片林子的三十丈外耕作。即便地多肥都不敢动心思。因为当年就有人听得林子里的声响，一个没管住脚头，好奇往里，就再也没能出来过！”
就是如今提起来，还叫这几位老农俱是不由摇着头。唏嘘一声的。听得这旁的几位衙役们都不免，吃惊的举头张望了两眼，倒是张主簿早就听说过一二，只是跟着那几位老农低叹了一句：“除了那桩邪**，这谷内倒是一处不错的纳粮之所在。”
“自从以后，大家伙都管这里叫‘大粮仓’。”
“大粮仓。的确，能在小年还长势不减的，便可谓是得天独厚之地，有是这满地的野稻谷，怎么也该得此殊荣的。”皇甫靖含笑，点了点直言肯定道。
得了老爷的一句赞，那旁的老哥几个，已是忙不迭再次躬身上前又是一礼。便有其中最年长的那个老农，提议道：“县太爷，咱们还是比照着当年那般，将无用杂草清理了，再补上些秧苗也就是了。说句实在话，这自己个野生的稻谷产量可是不低过咱们耕种的哟！”
“全拔了重新种，反倒费事不说，就是时日也多浪费好些日子。”这旁的张主簿，更是忙点头添了一句来。见主官已是欣然点头，便是立马吩咐了下去，农户们更是个个脸上都显露出欢欣之色。
怎么能不欢喜？这上任没几日功夫的县太爷，才动足了心思帮着大家伙打通了进入‘大粮仓’的道路；紧着又得了这天生地养的好大一片野稻谷；大家伙协力，也只消不多的时日，就能全部补种完毕。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等秋收时节，可是没得说。原本还担忧，晚了这些天光景，再怎么也得少打一、二成粮食，却未料到不但没晚，反倒是眼前这番情景，更是叫大家伙吃了个定心丸。
按原本的村庄间的约定，将山谷内的地界分配妥善后，留下开始忙碌补种之事的农户们，皇甫靖一行人便已是打道回府而去。落后半步的张主簿，却已压不住心中的欢喜之情：“哪里敢想这五、六年的闭谷，竟然还能见识到这般地奇景！”
将自己原本还颇为担忧，今年的收成会因晚了春耕时节的顾虑，此刻也随之烟消云散，不知所踪了。最是显见的便是他脚下的步子，比起往日来更是轻快许多：“要说当年乡邻们初入谷时，末官虽是不曾亲眼得见，却也是听得农户们时常提及。可今日自己得以亲历，都颇为震撼，还真是天生地养的大粮仓一座啊！”
“农户们有了谷内的良田，也就不必担忧赋税。但郦县如今也是农户破多，仅此一片虽说已有八十余顷，可分摊至每村也只不足百亩了。”抬手朝着不远处的连绵山脉方向，指了指：“若是能再分流往那些山头，转为林户才是道理。”
“大人所言极是。本县的农户自古就不多，这也是前些年间，四周遭相邻的几个州县连年受灾，此地虽是土地贫瘠，却是鲜少遇上三灾八难时。这才引得人们纷纷向郦县来投，初始尚算勉强能容下些许，可随之往后，却是再无力负担日益众多的农户们咯！”
就是另一边的厉师爷，都已然深有所感：“虽不能说是农户们过多，才将郦县拉入泥沼，但本是以工匠们为主之地，无端多出这许多靠耕作过活的农户。才使得县衙的账目上，出现了赋税不能及时上缴之症，却是不争之事实。”
张主簿不免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咱们也都明知是正理，可这些受难的百姓们若是郦县不接纳，他们又该往哪里去？早年间就曾出过一任县官，下令驱赶迁移来县的农户们，可最终却……唉，不提也罢。“摆了摆手，又是一声唏嘘。
转而向行在前头的皇甫靖言道：“倒是知县大人您想的实在太合用了，自那日同我等提点过后，末官便已是遣了人去问。竟然得了许多村寨的回应，已有过半的农户都愿意跟随大人之意，改农为林。想必定是从大人才上任伊始，便将积压多日的木料顺利运抵山下起，百姓们就已是对大人很是信任所致。”
领在头里的皇甫靖，率先座入车厢后，才缓声应道：“那也是基于本县各方的考量，才有此一改，若是再多上几个大粮仓在，哪里还用如此费时费力地商量应对之策。”
见张主簿频频颔首，皇甫靖才接着言道：“其实，说起改农为林一事，也皆是因家本就有一山庄也是这般，用林地饲养些家禽，以补前期果树、木材进项不足之患。”
“哦，难怪大人对此事很是推崇，原来确实可行。”
“说不上收益颇丰，但对于无田可耕之人而言，却是实打实的过活之路一条。”说着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师爷，提到：“旁人未曾知晓一二，可咱们这位厉师爷，却在本官赴任途中亲眼得见过的。张大人若是得空便可寻他一问便知。”
听得主官这般一提，那对面的张主簿，已是不由兴致大好。待到车马才停靠在衙门前，恭送了皇甫靖往后衙，自己便已拉住厉师爷问道了起来：“师爷，要不往舍下小酌上几杯可好？”
那旁的厉师爷，也早被今日所见所闻暗自震惊。愿意为自己这刑名师爷对于身为一方父母官的东翁而言，才是最要紧的一大助力，哪知从伊始之今，尚无半分可用武之地。相反，若自己是名钱谷师爷，或许在期间诸事上更能大人才对。
不过方才车马上，倒是东翁一句话已是明显将自己推至了人前。原来自己之前极力办差，大人也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的，着实厉师爷他安心了不少。
这会子，得了张主簿的诚邀，已是满脸笑意的应承了下来。来时途经东翁家的山庄，虽是时节不对，不曾瞧见林地中放养的家禽，却也是听闻过不少外头鲜见之事，正好说来与这位大人一听便是。再加之，现下自己所用的厚鹅毛被，就是东翁特意叫人准备的，也的确有得一说才对。
就在厉师爷随着主簿，转出县衙而去之时，才步入屋内的皇甫靖，却因听闻妻子一句，更是欣喜不已：“真能在这里林间种植药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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