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胡家老爷此番之言,皇甫靖也不禁有些动容。【高品质更新】要说能将这偌大一个尽靠绝活传承之家,延续上数百,甚至千余年历史已很是不易,何况其中还要经历几个朝代的更替,就越发的弥足珍贵了!
想自家的辉煌也不过百年罢了,若不是出身这等为国尽忠的将门府邸,定是比不得他们家那般的血脉延续之久长。不过今儿却是毫不避讳自己一个外姓之人,直言相告,却是更为难得。
“不知胡大掌柜的意思是?”
这位知县大人看似漫不经心,可一到正事上却是很有见地,单是以往能在众多商户中选上自家,便是最好的佐证。虽是不会对自家太过看重,可到底也是老于世故的生意人。
那胡老爷更是明白自家中选的缘由是什么,所以才在此番下定决心后,顾不得拐弯抹角,绕道而行。索性将自家的面前的困境脱口而出,告知对方待知县大人心中有底后,才缓缓阐明透彻。
“一来,想我胡家到底是千年传承,决不能自此断绝咯!这其次嘛,虽说儿孙小辈中,尚无能出得俊杰之才,可好歹还能勉强不没了祖上所得,妄想再显百多年前的盛况怕是难如登天。”
顿下半刻后,才不紧不慢道:“所以老朽才想请托知县大人,能在您那郦县境内,再开拓旁的有利之事时,也好歹给我胡家留上一份便好。不在乎多少,只要能有些许可图就已足矣!”
对于胡家此时的境地,皇甫靖也只能想到一个词来比,那便是‘青黄不接’。看着面前的胡大掌柜的,少说已是六十开外的人。那位也是全因家中有些银两,平日里保养得当,瞧着才不怎么显出老态来。其实再有三年便到古稀之年了。
诚心点了点头,应了对面那位一句道:“本县也同胡大掌柜的说句实在话,想我郦县原就是比起旁处来困苦了些。但也正因如此,才更要想尽法子,使得百姓们的生计得以早日改善。所以这往后,无论是开垦荒地也好。重将商贾们邀来行商业罢了,皆有不错的进项。”
“不错。大人言之有理。只有百姓们手头有余钱了,这商户们才能卖得出货物,若是反之,自然是再无商贾愿意驻足停留在那处的。今日老朽能得知县大人这一句,便是别无他求了。”
一路往回的路上,皇甫靖也不免感叹良多。能传承至今的商贾之家尚且,还要为后世子孙留下些许的仪仗,就更别提那些名门大族的当家主事之人咯!
不禁想起了,自家那位也已年过花甲的老爷子来。回到客栈小院后。不过同师爷略略提过几句,今日之事来,便转身回屋。研得墨来,提笔疾书。
将一年间的诸多事。或曾是倍感得意的、亦或是郁闷过的、再或是深为感叹的,不拘详尽一五一十,渗与字里行间。倒是一气呵成,不待用饭之前,已是唤了随行侍卫,叮嘱要亲自交至京城父将手中,才起身让人摆饭用膳。
用过饭后又与厉师爷细细商议起,县中诸事之际,这蓟阳胡家的父子们,也都齐聚内书房中说道起来今后的安排来。
“爹爹。那郦县的大人可是靠不住嘛?毕竟这笔银两足以抵上家中三成的财物。莫不会也似咱们蓟阳这府衙大人,初来之时也算是公正严明。而后几年间却是……唉!”
“公正严明?你是太过高看于他咯。”说着瞥了一眼,自己右手边的大管事。
而这大管事得了东家的示意后,忙是点头开言道:“两位爷是有所不知,这位知县大人当日的确是收下我们送去的银两。可万万不曾料想到,时隔不过几日功夫,那县城内外便有数家小作坊,陆续办了起来。而那一色的幌子上,分明在四个角上印有的标记,赫然就是我胡家所有!”
“是我胡家的玉簪花?”胡老爷下首的长子,忙是惊呼一声。
“不错,就是玉簪,而且还是与我们家幌子上的如出一辙。”这时那上首的胡老爷,已是颔首应了一句。
感叹一声后,才又接着言道:“随后又让人打听了一番,才得知来这些小作坊中做活计的,俨然都是些郦县境内,只留下孤儿寡母的穷苦人家。你们说这位知县大人所为何来?”
“这分明就是在办善堂,而且还是无形之中借我胡家之名!如今你们可是知道,为父何以这般看中郦县所获,能有如此爱民如子的知县大人,又怎能是那贪图私利的昏官堪比一二的!”胡老爷颇有激动地忙又添补了一番,才算作罢。
声声入耳,听得那旁兄弟二人,也不禁动容万分。书房中一阵静默之后,才由胡家老爷起头,父子们商议起如何将府中的财物转上三成之数,往那郦县去。
至于这后来之事,皇甫靖虽是得了胡方珏的明言,却实在不曾想到,这胡家还真打算在郦县置产如此之多。直到若干年后,方才想起当日席间言谈来,才不免感慨万千。
转过天来,皇甫靖一行上路回郦县之际,却是刚巧与那邵杨知县在半道遇上。同坐茶棚之下,不免也要寒暄几句。原在前一晚,皇甫靖就曾与厉师爷商议过县中数条河道之事,其中与那邵杨接壤之处,便有三条之多。
对于本就是仅有四条稍大的河道而言,也算是十之七八与邵杨贯通。前一次,虽是被邵杨县中两大镖行从中搅局。可反观此桩,也是因为那车马便道开通之后,定是会对往日已漕运为生的船夫们,莫大的威胁。
想来还得另寻一个,既能帮村这些人口,也可使得郦县受益的法子才是最妥当。昨晚饭后说道起这事,最先叫皇甫靖想起的,便是自家堂叔父任职所在的烨州。
借助商贾之力,加之河道丰富又是得天独厚,没用多少时日便建成了颇具规模的码头,以及一旁的贸易集市来。若是也能效仿一二,不用太多只要能有十之二三的样子,对于这相邻两县而言,都是受益匪浅的大好事。
原本对面前这位邻县同僚,并非没有怨气的邵杨知县,在听完了同为知县之职的皇甫靖将设想大致道来之后,瞬时被震在当场,好半晌未回过神来。
怎么,经历了前次之乱,这位还能与自己侃侃而谈,这等于双方都有利可图的好事?不禁满脸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才顺口追问了一句道:“皇甫大人,却是未免太过多此一举了,想你郦县如今那条车马便道开通在即,可何来与我邵杨合力修建这码头一事?”
皇甫靖却是淡然一笑:“杨知县所言不假,但当日那两家镖局所行之事,想来也是因为车马便道独家通行权,才使得他们会顾不得其它,独断前往我郦县而来的吧?”
“这……。”此句叫那邵杨知县却是不好接口。面前这位郦县主官口中的独断二字,显然已将先前那次意图搅局之事,推至两家镖行的一意孤行之上,自己又岂有不打自招之理!
忙是僵着笑容,应了一声道:“既然皇甫知县,有此等好提议,还需容本县回去后,与辅官几人商议一番,自会尽早来复。”
知道这位也是将面子之事,看得甚重之辈,皇甫靖倒是未露半点不肖之色,缓缓点头附和一声:“自当如此,毕竟此事所图非小,又怎可不商议再三后,再行定夺的。那本县便在郦县静候佳音了。”
再次上路之后,两队人马倒也一改先前的疏远之意,彼此间多少也勉强算得和睦一片。直到在郦县车马便道之前,才各自转了方向分道而行。
而隔天县衙中的两位辅官,在听完了大人设想与邵杨合建人货码头之后,也不由纷纷点头认同起来。
“毕竟单有车马便道一桩,也只得通往官道,若要再往其余之地,比起修筑山道而言,这漕运之举更为可行。”牛县丞最是看好,知县大人所提,已是欣然接口便道。
那旁的张主簿也不免笑着应和道:“说来咱们这郦县,原也曾有过码头一座的。只是十余年前商户们陆续出走之后,无奈县城内外的行脚商们也跟着日益锐减,最后更合是连那仅能停靠货船两、三艘的小码头,也是再不复存在咯!”
听到他提那曾经的小码头,牛县丞又不免摆手接了一句来:“就依老夫所知,那邵杨知县如今也在为其县中的青黄不接而苦闷不已,哪里还会对此番好提议,坐视不理!”
“哦,那邵杨县中也是‘青黄不接’?”这一句,不免让皇甫靖联想起蓟阳胡家之事,随口便是接了一句问道。
“怎么,大人为何要加‘也是’二字?”
忙是笑着摆手解释了一番,待到大人直言相告之后,那旁的牛、张两位,也不禁感叹连连。这还真是惟有‘青黄不接’一词可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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