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没用了是吗?”安诺看着宫琰那永远人畜无害的脸,只觉得嘲讽,“你为什么不早说清楚……利用我做饵,那就好好利用嘛,你这又是干嘛,消遣我?”
宫琰知道自己瞒了安诺,自己理亏在先,只能承诺道,“你放心,你不会有事儿。等这件事结束,你可以继续用这个身份,如果不想也可以,身体,身份,随你挑。”
安诺的手渐渐攥成拳头,胸口起伏得厉害,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宫琰,你拿我当什么?”
安诺没有多看宫琰一眼,摔门出去。
安诺从客厅路过,心情很糟,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安啦,”林原樱看安诺一句话都不说,叫了安诺一声。然后就见安诺头也没回地出去。
不对啊,这状态……
Ars起身就要跟去,宫琰却先一步拦住他,看了Ars一眼只说,“我去吧。”
Ars不变的儒雅地笑着,并没有听宫琰的话的意思,“我可没有认可你。”
宫琰与Ars对视几秒,勾了勾嘴角,“你说了不算呀。”旋即离开。
林原樱看着适才宫琰那充满挑衅的的眼神,咬了一大口手里的苹果……哇哦,小奶狗也有这么一面啊。
!
林原樱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外头还下着雨呢!
算了算了,有Ars和宫琰呢。
Ars拿了门边的一把伞,出去坐电梯……好巧不巧,两个电梯都在下行……
一楼……叮得一声电梯门打开,等着上楼的人,看了眼两个空空如也的电梯,一阵寒意。
这是……什么情况?!
腹黑的宫琰啊……简直犯规好不好。
安诺伞都没拿,任雨水打在身上,慢慢浸湿衣服,一直走着。
她现在真的不想看见他们,任何人。
自己多活这一遍,又是因为什么呢?
为了完成安诺的宿命?
安诺在路边打了一辆车,阴沉着对司机道,“公墓。”
不惑之年的司机大叔只觉得后背发凉,雨天,淋雨的女子,公墓。
喂喂喂,不能吓唬自己。
说不定这孩子遇到什么事儿了呢。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安诺,语气中有些关切,“姑娘,这大晚上的,你……”
安诺发呆一般地看向车窗外,根本没有要听司机说话的意思,司机噤了声,没再问下去。
得了,来来往往的人多了,他哪里能管的过来。
安诺进了公墓,就在那一排排一模一样的墓碑间行走,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衣服上。
安诺在一墓碑前止步,坐着靠在墓碑上。任雨水从头发上滑落。
墓碑上,赫然刻着——范雪,两个大字。
范雪,范雪,范雪。她简直都要忘了,自己是范雪啊。不是安诺,不是。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行为方式,性格,风格。都变得像这个身体的主人……
以前的她,不会那么任性,不会去玩那些高危的游戏,不会恶趣味。可是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受了这个身体的影响,还是自己一直再找存在感罢了。因为这是个备受宠爱的身份,是个可以恣意妄为的身份。这,不是自己。所以自己不知不觉间,就刻意地做些事儿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幼稚地像个不停用恶作剧来引起别人注意的孩子。
她一直不肯认清自己罢了。可有什么用吗?自己不过是个宫琰用来做饵的棋子,一个对他来说只不过相对来说好控制的棋子而已。
宫琰什么都没说,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墓碑前的安诺,自己也没打伞,任雨水在脸上滑落。
自己或许太直白了……可自己说的又是事实。他不愿骗他。
一把伞罩在头顶,安诺头都没抬。
知道自己会在这儿的,只会是宫琰。
“安……范雪……”宫琰道,把伞都给安诺打着,自己在雨中淋着。
“原来,你还记得我是范雪啊。”安诺语气中有些嘲讽,真特么可笑,自己活成了别人。
宫琰蹲在安诺身旁蹲下,以一种宽慰的语气道,“你是范雪,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安诺。你不过是换了种活法,你懂吗?”
安诺没有回答,看不出来她有没有听进去。终于,安诺抬起头来看向宫琰,一把把罩在头顶的伞推开,“宫琰,我讨厌你。”
语气是没有多大的波澜的,不是随便说说,是发自肺腑。她,讨厌他。
讨厌他什么都不说,任自己对他愈发依赖。讨厌他,明明同自己是利益关系,还故作姿态,好像对自己很好一样。
自己也是够没骨气,明明,已经吃过这方面的亏,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哪儿摔的还搁哪儿摔。
“我又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安诺垂眸喃喃道,“现在这每活一天,我就赚一天,我又有什么好不满的呢,对吧。”
“回家吧。”
宫琰伸出手,黑色的休闲外套,已湿的不成样子。
真奇怪,他不是鬼么。怎么也能沾到水?
“我没家。”
“既然做了人,就不要忘本,”宫琰手依旧伸着,提醒道,“忘了你吩咐那女鬼的事儿了?”
安诺眨了眨眼,是啊。自己“回来”不就为了这些个琐事嘛。生气归生气,该做的还是要做。安诺没管宫琰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起身走出公墓。
宫琰跟在其身后,临走,回头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和深深刻在石碑上的字——范雪。
所谓人啊,不过一个身份而已,就这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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