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伊贺星野赶回了伊贺庄。他进庄便直径去了伊贺野矢练功房。这是伊贺野矢的一个习惯,他每次练功都要过子时才会休息。现在这个时候真好。
“呯·····”伊贺星野用力拉开房门,两扇门在门框上相撞,发出的余音绕梁久而不消。
而伊贺野矢并没有刚到吃惊。他早就从星野急促的脚步中听出了他将做出的举动。他收起手中的木剑,一面道:“星野,身为一个武士不能调节好自己的心境,这会让你送命的。”
“你这次会来,又是为了什么事,竟面容如此!”他一面说,斜眼看了一下星野那怒红的脸。
“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还要我讲出来吗!”
“看你的这样子,是柳生家的美子有人出事了吧!”伊贺野矢试探地道。
星野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大声喝道:“如果美子有什么事,我就和你······”
“断绝父子关系是不是!”伊贺野矢抢过了星野的话,“星野,难道你就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吗?”
“相信!”伊贺星野冷冷地笑了一下,道:“你不是教导过我们,身为伊贺忍者的那一天开始,就不要去相信世上的一切,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行吗!”
“可是,我们毕竟是······”伊贺野矢没有说出后面的“父子”二字。他觉得此时说出来,是在煽自己的耳光。
“滚,给我滚出伊贺庄!”他接着一声大喝。
伊贺星野本就不想回来,现在更是不想再在这儿停留片刻。他的声音更是大:“如果我查出伤了美子的是你派出去的人,我一定会做出你刚才说的那件事。”说罢,他转身离开房间。
他二人的吵架之声引来了许多弟子,此时的房外站满了人。众弟子见是他父子在吵架,没一人敢上前劝架。只在伊贺星野离开时,纷纷上前已好话相劝,希望星野可以留下,可伊贺星野根本就没有了要留下来的意思,他冲他们微微一笑,径直走向庄外。
一名黑衫的青年手捧一柄长约三尺的黑剑,陪着伊贺星野一起来到了庄外。他们见到一名身穿铠甲的士兵,正站在门外,好像是在等什么。伊贺星野一向不喜欢和管家打交道,便没有理会。
忽然,黑衫青年将长剑往星野怀中一送,道:“三师兄,这柄剑是庄主早就要我转交给你的,但你一直在柳生家,现在你还是收下吧!”
“其实,庄主还是很关心你的。听说这柄宝剑削铁如泥,庄主花了高价好不容易从一名浪人手中买来的。”他接着道。
“谢谢你,仁!”伊贺星野一面说,接过宝剑,大步消失在了黑夜里。川奈仁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师父说,如果你想提高剑术,就去中原走一趟。”
伊贺星野刚离开练功房,其大师兄真木和重就急匆匆地进了去。他来到伊贺野矢的身旁,手里捧上一张红皮金镶字的请柬,一面道:“师父,长庆将军派人送来请柬说是要您七日之后,到将军府参加宴会。”
伊贺野矢拿过请柬,打开来开,上面写到:野矢君,七日之后,本将军有一位中原朋友要来,他十分仰慕君的剑术,特请君能来。他合上请柬,微微一笑,道:“柳生明宗,你想把伤美子的罪名,安在我的头上,就直接来,何必让将军替你为我摆下这个鸿门宴。”
“既然这样,师父还是称病不去为好。”真木和重小声道。
“我身体好好的,为什么要称病!”伊贺野矢大笑了起来,“去,为什么不去!不然怎么可以见到柳生明宗为我安排的那个中原剑术高手!”
“再说,这件事并非我所为,我不去,岂不是承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他接着道,“和重,你去告诉来使。到时,我会准时到。”
真木和重前脚刚出了练功房,川奈仁又进了去。他来到刚才真木和重站的同一个位置,道:“师父,您给的宝剑,三师兄手下了。还有您让三师兄到中原去的话徒弟也已传达。”
“依我对星野的了解,他刚从柳生家出来,不会立刻又回去。仁,你星夜赶往柳生庄,刺探一下柳生惠美这次受伤的原因。一旦探明立刻回来向我汇报。”伊贺野矢心中已猜出了,柳生惠美出国的任务,但他还想派川奈仁去确认一下。
“是,师父!”川奈仁连忙回了自己的房间,拿上佩剑,连夜出了伊贺庄。
翌日近正午时,柳生明宗才回到庄里。
“父亲,长庆将军怎么说,没有怪罪于您吧?”柳生宗严问道。
“将军听说美子因为任务而差点丢了性命,并没有降罪与我们。”柳生宗严还是愁容满面。
“但这不像是三好长庆的作风!”
“我告诉将军说若不是伊贺野矢从中阻拦,就成功地将南海鳄衣带回来了。结果,将军要在七日之后举办一个宴会,我们都得去,伊贺野矢也要到。”
“这是宴会吗!”柳生宗严喝道,“分明是一个功过赏罚会!”
“也许,将军是想借这次的宴会,来测试谁对他最忠心!”柳生明宗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喜色。因为,三好长庆一向有事就交代给柳生家,这是对柳生家的信任。而这次的南海鳄衣对于三好长庆来说至关重要,一场大战正需要它。
而南海鳄衣是每个听说过它的人,就想拥有的神物。三好长庆自然担心是不是柳生家私藏了,再加上柳生明宗说美子是伊贺野矢派人打伤的,他又担心是否被伊贺庄劫了去。他现在只有将这两个家族聚在一起,来进行对峙。他势必要知道南海鳄衣的下落。
七日的时间对柳生家的人来说过得太快了,柳生父子并没有将去三好长庆府的真正原因告诉惠美,只是说三好长庆要为一位中原来的朋友举办宴会,邀请他们一起。同时向三好长庆汇报一下任务的具体经过。
伊贺星野那日离开伊贺庄后,还真没有再进柳生家。但他在柳生庄的附近的一间客栈住了下来。时刻监视着柳生家里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他这样做不是要监视柳生家的人,而是他清楚自己的父亲,野矢一定会派人到柳生家刺探情报的。他要从中做出那个人。
但他这七天下来,根本就没发现有可疑的人进出。这让他倍感奇怪:“难道他没有派人来?不对,这不是他的作风!”
“真树,你这几日是不是把脑子给摔坏了。怎么做事如此卖力。”乳娘笑着对一位粗布破衣的壮汉道。
水野真树提起门口车上的一筐菜,放到肩上,转头向乳娘傻傻一笑,而后大步走了进去。此人以前十分的懒惰,也许是在街上流浪时间长了,养成的一个习惯。乳娘见他可怜便说服柳生宗严把留下在庄里打下杂,不至于在街上流浪吃完一餐不知何时再下餐,那样凄惨。
但他这几日的行为确实有些奇怪,勤快无比。他不仅很快做完了自己的活,而且还帮别人做事。乳娘看着他心中有些欣慰:“这孩子终于成长了!”
而伊贺星野并没有发现此人的变化。他虽然在柳生家待的时间很长,但他却从未与水野真树有过接触。
刚才还高挂与空的太阳,此刻已经慢慢地步入山中。随着夜色渐渐降临,四周也寂静许多。
而三好长庆的将军府中,却热闹非凡。前后院都张灯结彩的,把整个将军府照得通亮,仿如白昼。
后院,一个用七天时间构架的梯形高台上,一位三十几岁身材魁梧、霸气十足的青年坐在台上最中间的大红木椅上。此人便是三好长庆。
“大哥,伊贺家的那老头还没来,还真是不给你面子啊!”坐在他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上的青年大声喝道。次人是他的二弟三好义贤。
“不急!他若不来那不就不用花费力气考证了吗!”其下坐的安宅东康笑道。其是三好长庆的三弟。
“明宗叔,我看伊贺老头不敢来了!”安宅东康转头对下坐的柳生明宗打趣道。
柳生明宗望着不远处笑了下,道:“微臣了解此人,他说来就一定回来。将军们看他这不是来了吗!”
刚从前院走了进来,正一路向这儿走了过来的伊贺野矢斜眼瞟了一下柳生明宗。来到台前,他便大声喝道:“长庆将军,您不是说此宴会是为您的中原朋友举办的吗!在下怎么见台上的全是本国之人!”
坐在台下最前排的金川和美母子女三人经伊贺野矢这么一提醒,也才意识到,宴会开始到现在已近一个时辰了,根本就没见到中原人的身影,而且三好长庆也没说什么。他们心中不由捏起了一把冷汗。
“野矢,你着急什么。隆重的客人当然要在气氛活跃了之后才登场。要不然冷漠了客人,让某些人传了出去,岂不是坏了我大哥的名声。”安宅东康笑道。
“野矢君,您先请坐!”三好长庆十分礼貌地抬手指向柳生明宗对面的椅子道,“既然请您来,就不会让您失望!”
“大哥,你说这长庆将军到底请的是谁啊?”柳生惠美在柳生宗严的耳边嘀咕道。
“我从未去过中原,不知道!”柳生宗严的声音也是很小,“不过看这架势,来人应该是个大人物。”
“你们俩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金川和美插话道,“长庆将军要请出那个中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