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盏金灯照明深宫大殿,气势宏伟的红砖绿瓦殿影重重叠叠,给人带来阵阵压迫感,长长的高墙甬道,掌灯的宫女们有条不紊的行走。
与此同时,与庄严肃穆的宫殿相差甚远的冷宫黑暗寂静,几分萧瑟苍凉之景,显得格格不入。
几道细微的声音划破岑寂,隐约几道鬼魅虚影停下:“怎么处理?”
另一道声音微沉:“反正已经断气了,就丢井里。”
“不会被人发现吧?”
“你慌什么,只怕被发现时,将军府早已被灭满门。”
“嘘,你小点声。”
两人正将尸体放在地上,往井上拖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完全没有发现那具“尸体”竟睁开了双眼。
而这边,千媱刚醒过来,就面临着脖子正咕噜咕噜喷洒着热血的窘境。
此时她半个身躯已经靠在井沿,只差一步,她就会落入井内。
“喉咙进风,冷死了。”她抬手摸了摸颈部,一片粘腻腥甜。
黑衣人动作顿住,仿佛感受到阵阵森冷寒风从脖子刮过,繁密的枝叶朔朔晃动,他汗毛忍不住竖起,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你有没有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他忍不住开了口,觉得这被尸体堆砌的冷宫该不会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闭嘴,快点做正事,还等着回去复命。”那人胆子要大点,只当是幻听。
只是下一秒,他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湿润粘腻的抓住,冰冷刺骨,像一条蛇。
“什……”不等他甩开,脖子被扭转一个大圈,像麻花一样怪异。另一人听到异响,更加发怵:“你怎……嘎吱。”
两人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她站起身,鲜血过度流失让她感觉眼前一黑。手中凭空出现几颗药丸,她咽入口中,伤口肉眼见可的有了愈合凝固的趋势。
把尸体踹入井里,利落从曲裾长裙撕下一块布条,紧紧缠绕着脖子裹住。
这一次她的身份是皇后,大姜朝最尊贵最令人万千少女羡慕的女人。
原主为将军府嫡女沈奂玉,出生高贵,其父是开国功臣,骁勇善战,最先为皇帝出生入死,打下江山,后被封为镇国大将军。
后来,皇上为巩固政权,开始笼络朝臣,为沈奂玉赐婚,嫁给当今太子,成了太子妃,如今太子继承王位,原主也成了皇后。
说来也巧,原主还有个弟弟沈淮,十岁被送到关外兵营,父亲美名其曰,锤炼脾性,提升毅力,带其保家卫国。
也好在沈淮争气,一路拼杀,在十四岁就初露锋芒,雄才胆略,单枪匹马斩获敌将之首,获得个一等功,再后来光芒愈发难掩,几乎到了战无不胜的地步,引领军心立下赫赫战功,其势不可挡,成了大姜王朝人尽皆知的战神。
只是和老皇帝比太子到底心高气傲年轻气盛了些,他早已视权势滔天的将军府为眼中钉肉中刺,女儿为皇后掌管后宫,如今又多了个功高盖主手大权独揽的儿子。
如今哪怕他还未在朝中站稳脚,羽翼未丰,也要想方设法除掉这个强盛的家族。
原主两年前本身怀过子嗣,但疑心过重的皇帝是不会允许她生下来的,她不知道他赐予她的华服包了麝香,孩子最终没保住,后来东窗事发,他从宫外带回来的凡尘女子上门耀武扬威,她也因此得知了真相。
原主也对皇帝伤了心,磨灭了彼此的信任,也对他彻底失望。
皇帝也不会对原主交心示好,两人表面和谐,私下感情淡薄冷漠,如此几年,直至今日,听闻父亲在大殿上被狠狠参了一本,无理无据之事被皇帝拿捏住,将沈父压入大理室。
虽站不住脚,惹得朝臣非议,但他却是狠了心要掰倒沈父,谁劝从就要斩谁。
大理石那是什么地方,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条命进去半条命出来。
原主终是忍不住去了找他求情,却意外偷听到了惊人的内幕,原来皇帝演的这一出,看来是针对沈父,实则另一边已将情报改头换面传至远在边关的沈淮之耳。
倘若沈淮担忧其父,定会以为皇帝开始对老将军下手,策马赶回,而姜朝律法规定,镇守边关的将军没有传召或与监军商议,不可擅自回朝。
监军乃皇帝培植的势力,自然早已跟皇帝通了信,不允沈淮回京。如此一来,等他只身偷偷回京,便将他拿住,告其个谋反之罪,再从府中搜出几封通敌的密信,人证物证具在,这样就真有理由灭将军府个满门。
虽这种方法也会留人诟病,但到底用最简单的手段达到了目的。
而这边原主听完,自然是震惊不已,想不到皇帝竟容不下将军府至此,正欲将消息传去,却被皇帝发现,一怒之下,了结了原主。
还记得问沈奂玉心愿之时,她眼底毫不掩盖的恨意:“他不留一丝情面要灭绝我一家,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说来,她心中到底是恨大于爱。对皇帝的恨,大于对家人的爱。
宫内城墙巍峨壮丽,气势宏伟“跶跶……”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由远及近。
“……皇帝此举定是把那边盯紧了,此番前去实在引人耳目。”
“无碍,如今华露宫那位正怀胎一月,他心思还不知要放哪,呵。”说完,嗤笑一声,看着不屑一顾。
“说来,那怪子心思也难以捉摸,放着将军之女不将其拿捏住,还从外找来个卖艺的女人当妃子,真是荒唐至极。”
此番大胆议论宫闱秘事,实为禁忌,但几人却毫不顾忌。
穿着华贵的男子听完不语,苍白干净的手指执起茶壶,轻缓悠闲地倒入青花瓷杯。
在他身边一个饱腹诗经谋士模样的人略显恭敬的人试探:“王爷,卑职有一事不解。”
“葛先生请讲。”
“听闻那沈淮铁血冷面,十分目中无人,想来定是柴米不进,由此,不知王爷有何高见说服,将其笼络麾下。”
他谦卑求教,这谋略几人也不是未曾想过,只是那威名在外的战神律己守纪,半点错也挑不出,人家又什么都不缺,着实有点难办。
“高见?”他淡笑摇了摇头:“唯一能做的,只有保下他。”
马车不知为何停下:“谁在外面!”安静站在一旁的背携长剑的少年忽然威吓一声,拔剑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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