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心里挂着莫执最近的反常行为,也没多在意这件事,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沐雨上次没从她手下讨着好,这次也别想翻出什么花样来。
她心里盘算着,等过一过这些事情都平静下来之后,还是找个熟悉的医生去做个全身体检,省得自己成天东想西想,自己吓自己。
正想着这些事,正看书的男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说起来,你今年的生日肯定是要在雁城过,想怎么过?”
林苒听到生日两个字,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脸上却强笑着:“自从过了十五岁之后我就不过生日了,我吃饱了撑的提醒自己又老了一岁?”
莫执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笑容,翻过一页书继续道:“反正我比你大,担心这个干吗,要不也定个酒店?不过你要是想清静点,就回我爸我妈那边,把你舍友她们也叫上,你觉得怎么样?”
林苒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再说吧,我还不知道那时候有没有事呢。”
感觉她明显是在敷衍,莫执转过头来,结果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来:“你就这么讨厌过生日?”
笑不下去的林苒干脆把头低了下来:“都说了我是因为不想知道自己又老了一岁。”
莫执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又想骗我?”
眼见瞒不过去,更挣不开男人铁钳一样的手,林苒叹了口气:“我父亲不在了,我还过什么生日呢?”
“而且你应该也知道父亲的事情,他永远停在了那个年龄,”林苒淡淡地笑了起来,“我每年到生日的时候,都有种我实际上在把他抛下的感觉,你让我怎么过?”
而且从有了乔安安之后,一年一年的区别对待早就足够让她对过生日这件事情分外抵触了。
莫执的手劲松了下来,林苒趁势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低头玩手机游戏:“所以对我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那天什么都别提,就平平常常的过去就行了,要是有什么大作业能让我通宵加个班最好,那样脑子就可以放空了,也就忘了那天是什么日子。”
说罢,就一言不发,平静的仿佛刚刚的那场谈话只是男人幻觉一样。
莫执看着她,半晌后合上了书,伸手关了阅读灯:“早点儿睡吧。”
刚好林苒手里的游戏也打通了关,便关了手机,伸了个懒腰,刚准备站起身来,就被莫执的动作给定住了。
男人伸手把她拦到了怀里,比她高半度体温让她觉得格外妥帖温暖,声音低沉缓和:“没事了,都过去了。”
第二天莫执有事去了公司,而这也是小长假的最后一天,林苒干脆提前回了学校,刷卡进了自己图书馆的小隔间之后,林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从桌子上拿了本书和笔记本出来,决定好好打发下这个空闲的一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她不禁又想起跟祝微芒的谈话,她不知道祝微芒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某种不知名的目的,才会给自己那些信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铃声突然之间响了起来,林苒猛然一惊,差点儿把手上的书给扔到地上。
“二叔?是有什么文件需要我给你送过去吗?”她十分诧异地问道。
电话那头是莫执:“后天晚上我过去接你,有人请客吃饭。”
“请客?”林苒翻了翻日历,确定那天晚上自己没有选修课,“怎么还要待我一起过去啊?”
“我告诉你个消息,你答应我别太激动。”莫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放轻了声音,像是安抚似的跟她讲话。
“但凡有人这样对我说,”林苒淡定的回答,“基本我都是不可能不激动的,我只能答应你我不摔书。”
“这也行,”莫执顿了顿,这才说道,“莫济海,也就是我那个远房堂哥,回雁城了。”
林苒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冷静:“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两天,说是出差的时候受伤了。”说到这里,莫执轻笑了一声,“想一想他当年自以为天衣无缝说你坏话的样子,这件事可信度还是挺高的。”雨滴书屋
“你果然是要抓住一切机会黑他,我晚上尽量不让他难看就是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他不会先来招惹我。”
莫济海?
这还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然而这一天的惊喜显然不止于此,就在到通常的下课时间前不久,林苒办公室的门被一个预料之外的人给敲开了――
“堂姑姑?”林苒看着那个带着助理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我还以为上次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林静笑了起来:“世事无常不是吗?”
看着她的助理关上门,林苒挑了挑眉。
林静苍白的笑容露出一点近乎疯狂的意味:“多谢你上次给我打的电话,我现在得到了一些预料意外的帮助。”
林苒沉默,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有点累。
“似乎是知道了我们好歹没有闹成你跟林正的样子,”林静在她面前坐下,“而且还知道我给你提供了点有用的消息,那些原本打算对我公司下手的人,终于开始帮我动手对付宁姣丽了。”
过了一会儿,林静说:“作为回报,我送给你一个消息,这个跟你有关系,你听了肯定感谢我。”
林苒毫不在意地看了她一眼。
林静沉默了会儿,用一种了无起伏的陈述语气说:“我之前和你说过,林正他父亲跟你四叔公其实有仇,尤其是林正。但是他动不了你四叔公,一方面是因为四叔工作的特殊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玩不过那个男人。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
“所以?”
“所以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林正想报这些年攒下来的仇。”林静说,她一字一顿地慢慢说出口,眼睛却钉在林苒的身上。
林苒先是有点漫不经心,好像是有些不耐烦似的,随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脊背猛地挺直,脸上的血色忽然之间全部褪尽。
“你想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林苒采用一种特别的、轻若耳语的声音说。
林静勾了勾唇角,用同样轻的声音回答:“看来你已经知道林正盯上的那个人是谁了。”
她的助理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站在一边像是个木头人,走路比猫还轻,简直就像是一团空气,除非必要绝不张口。
不小的办公室里就像是只有林苒和林静两个人一样,还都诡异地用着耳语一样轻的声音。
然后他们两个同时沉默了。
“谷映寒,”林静说,“林靖和的未婚妻,一个在未婚夫出事之后贪心不足,能力也不怎么足的怨妇。”
林苒就像是被谁抽了一巴掌一样,她眼睛眨也不眨地跟林静对视,眼睛里仿佛放射出了某种带了特大号美瞳才有的呆滞的凶光。
林静突然觉得她不像是个女人,就像是一头饿了不知道多久,一直蛰伏在雪地里盯着自己猎物的饿狼,下一秒似乎就要扑上来咬断谁的喉咙。
“谷映寒?”林苒的声音有些低哑,停顿了两秒钟,她继续说了下去,“敢动她的人,先要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你凭什么这么说?”过了一会儿,林静反问。
“凭我看不起林正这个人。”林苒放松了自己,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只要是个人,想跟谁斗都无所谓,但是只敢在人离开林家之后对老弱病残下手,怎么可能成的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