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6.机智地胡扯(1 / 1)

“为什么?”

第一个沉不住气的人果然是乾贞治。别说他了,大石的表情也很微妙,至于手冢,他依然保持着那种面瘫到世界尽头的淡定模样,盯着球场上还在跟越前缠斗的海堂,嘴角却拉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因为……”百里说着冲球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语气越发故弄玄虚起来,“海堂看不清现在的局势。”

这样逼格满点的造型成功地震慑住了大石和乾,两人双双神色一变,一脸“你特么逗我呢?!”的怀疑。百里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神棍样盯着球场,浑身上下气场凛然,甚至一时间吓退了乾想继续追问的念头。

但事实上,此时的百里少女,觉得有点累爱。

——尼玛,端着架子好累哒!你们快点换个话题不行吗!我编不下去了啊!

没错,百里之所以这么敢这么忽悠在场连带手冢在内的三人,不过是因为——她笃定以越前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折在这样一场普通的校内排位赛中罢了。

在她上辈子的记忆中,越前这个年纪时就已经在美国的少年网坛中声名鹊起了。按照天才球员的一般成长路线,他绝对不可能害怕海堂这种普通的球员,换成是这个时候的手冢或者德川还有点可能。

百里这句语焉不详的点评可谓万金油回答,这几人想怎么脑补都没有问题,说不定还会觉得她这个人格外炫酷咧!

事实也证明了百里的猜想,只不过,当发现最先认可她的人竟是手冢时,百里心中顿时浮起一抹惊吓混杂着得意的复杂情绪。

“你的眼光倒是敏锐,”手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愉悦,“没错,海堂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到自己早就掉入了越前的陷阱。”

“嗯嗯。”百里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依然是一脸装叉的神棍模样。

那边厢乾也看出了门道,他一边得意洋洋地做着后续解释,一边目光复杂地在百里和手冢身上来回扫视:看起来百里这家伙,似乎真的对了手冢的胃口?手冢这人一根筋兼护短如斯,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以后可不太好吐槽百里了耶。

顿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乾,推了推仿佛又亮了几分的镜片,开始盘算起他还在研发过程中的新品亁汁了。

这场比赛很快以越前的胜利告终,从球场上下来的海堂拖着带着淤青和鲜血的双腿,大力拍开了围场的铁丝门,面色铁青,仿若阎罗降临。

在径直从百里等人中间穿过的时候,海堂那从齿间溢出的咆哮好似眼镜蛇的嘶吼,沾染着毒液于瞬间割过所有人的耳畔。

“我不会放弃校队资格的!绝不!”

海堂的气场太过鬼畜,声音又太过霸气,一时之间,网球部的那几人都有些反应不能。

百里却是第一个回过神来,她双眸闪亮、猛然抬头,没有丝毫的犹豫,拔脚就追向海堂的方向。

这紧随海堂的宣言而来的第二个意外,让在场诸人措手不及的时间又延长了十来秒。最终,打破这诡异沉默的人还是手冢,开口的时候,就连围在他们身边的普通部员都听得出来,部长的心情似乎有些愉快?

“这两个人啊……你们也看到了,这就是青学的校内排名赛,绝对不能大意!”

在掷地有声地抛下最后的“警告”后,手冢也迈开长腿走向百里和海堂离开的方向,将一片应答之声和某两人略显惊讶的神情,一并抛在了脑后。

-

海堂的动作很快,但百里的动作似乎更快,等手冢终于隐隐看到那两人的身影之时,便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

预想之中“海堂冲百里大声咆哮”或是“百里被海堂吓退”的画面都没有发生,海堂正坐在花坛的边沿上,他低着头,双手撑着大腿,看起来颇为烦躁而不耐,却并没有大声呵斥百里。

而女生正抱臂站在他身侧,左脚有节奏地拍击着地面,脸上的神色——并非是惊恐,慌乱或是担忧。

真要手冢来说的话,那是一张明亮而温柔的、但却没有私人感情包含在内的……极为标准的笑脸。

手冢微微敛起双目,更认真地凝视和倾听着那边的一切。

百里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不过也只是些“网球也是圆的”,“轻敌”,“明天还有比赛”,“不放弃”之类的琐碎词语。他们似乎已经聊了一轮了,手冢在意识到这里一点之后,内心竟然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谁都知道海堂这厮的女生缘可谓烂到极点,再加上他方才还窝囊地输掉了比赛,这种不利条件之下,百里都可以跟他正常地“聊上几句”,实在是……

就在手冢暗自嘀咕的时候,那边的对话——或者说是百里单方面的自言自语——已经进行到尾声。

海堂伸手撑了一下花坛,站起来时身体略微有些摇晃,但很快就稳住了平衡。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百里一直抄手静立在一边,就连神色也没有任何的波动。

……知道海堂肯定不愿意被女生扶,就干脆装作没看见吗?

在不知道是低声道别还是低声道谢的一句话后,海堂夹着球拍往另一边走去。手冢看着海堂的身影消失在连绵的一排大树之后,再回过头来时,发现百里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心知已经暴露的手冢干脆悠然地信步上前。

“你已经开始工作了?”

“不可以嘛?”百里放下交叠在身前的手臂,歪头看向手冢,“莫非部长大人要对我下禁止采访令?”

“我既然准许校报派专门负责网球部报道的记者,就不会再去限制你的工作。”手冢回答可谓滴水不漏兼姿态悠然,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并没有急着继续,而是保持着垂眸看向百里的姿势。

他在打量对方,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女生站得笔直,毫无扭捏羞涩之意,一看就是家教良好性格外向的人。她微微瞪大双眼看着自己,脸上带着一如既往、每一次遇见他时都会出现的明丽笑容。

但这笑容,绝对跟方才面对海堂时的那个,不一样。

手冢觉得他有不输给某个宿敌的卓绝眼力,他完全能够分辨出“笑容”和“笑容”之间的差别。这不再是方才那种标准而模式化的笑容了,这是更加柔软,更加诚挚,更加发自内心的一种愉快;那双带着常春藤般浓郁色泽的双眸中,似乎有日光的碎片坠入其中,带着闪烁而灵动的光辉。

这似乎是他非常熟悉的目光,是那种仰慕和迷恋混合的直白爱恋,但那目光中似乎还藏着更深的情感,犹如平静湖泽之下,那非一般人可探寻的神秘与壮美。

“……唉?”

沉思的时间有些长,百里终于小心翼翼地出声,神色略显好奇。手冢轻咳一声掩过一切,神色又恢复到平日里的那种淡然和冷静。

“我很期待这期的报道,希望百里同学不要让我失望。”

“哎——哎?!”百里一惊之后很快回过神来,神色反而有些气鼓鼓了,“手冢你不要老是这样不相信我的样子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水平~”

手冢一时有些哑然,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就感到外套中传来一阵震动。

“稍等片刻。”

在低声致歉后手冢拿出手机,百里一直盯着他的脸,很快就注意到手冢在应了几声后,脸上的神色突然变了:惊讶一闪而过,接着就是一种了然。

在挂断电话后,手冢看向百里:

“龙崎老师的电话,她要我带人去下她的办公室。”

“哦,那我先走了,不打扰——”

“别急着走,”手冢立刻打断了百里的客套话,“龙崎老师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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