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的生日那天,距离高考还有三天,班上特地给她举办了一个生日会,也算是高考前全班的聚会。
那天,她十九岁,沈慕三十岁。
聚会用的是班费,但还是有些人钱多任性,给了份子钱还率先离开,比如穆竹西。
阮苏也没太过在意,毕竟那已经不是她的竹马,而是郁欢的男朋友,晚修下课去陪女友也是应该的。
帮着班委打扫清理完现场,她找了个幽僻的地方,专门打了个电话给沈慕。
还没待她开口,听筒那头的人已经率先出声:“苏苏,生日快乐。”
阮苏笑得甜蜜又得意,却又故作不满的嘴硬道:“我要礼物的,空口祝福我才不稀罕。”
她很高兴,沈慕还记得她的生日,遗憾的是,沈慕还是没能陪她过个生日。
那边的人好像正在翻阅文件,她可以听见他翻动时a4纸发出的沙沙轻响。
似乎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他的口吻有些疲倦,却还似往常般温柔耐心:“嗯,回头补给你。”
“太寒酸的我可不收”
“小小年纪架子还挺大。好了,快回去睡觉了。”
“那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好,都听你的。”
挂了电话,阮苏哼着不成调的歌,起身准备回宿舍,却猛得感觉眼前一黑
有人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夜深寒凉,风吹树吟,像是一首鬼泣亦或是一曲骊歌。阮苏眼前一片黑暗,仿佛陷入了无底的深渊,找不到出路。
她死死地攥着口袋里的手机,心头闪现过一刹那的惊慌,但很快就被她强压了下去。
或许是某人的恶作剧吧。
她用尽量轻松地语气问道:“班长”
没有回复。
“体委”
依旧沉默。
“钟滢”
静默。
她分辨得出,这是一只男人的手,手心温度暖和,捂热了她的双眼。他就这么站在她的身后,无声无息。
阮苏突然觉得自己像傻逼,于是又尝试问了一句:“打劫的吗”
半晌,她才听到身后人低沉性感的声线,夹带蕴含着惯有的疏离与冰凉,是秋风入境时的薄寒。
他唤:“阮苏。”
阮苏微微翕动了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喉咙像是被人用手狠狠地握住,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下意识地把兜里的手机握得更紧了。
这个声音,待到她头发花白,牙齿稀疏,或许都忘不了。
一瞬间,她连逃跑都忘记了。
左手的食指上勾住了什么,开始因为负重而微微下垂。阮苏颤了颤指尖,将身后那人勾在她食指上的袋子提好来。
他还蒙着她的眼睛,但她早已猜出他是谁。
他俯在她的耳畔,温热的鼻息像是一条灵活的小泥鳅钻进她的耳朵里,弄得她发痒。
她不住颤了颤肩膀。
嗓音依旧如同往常般的清冽,像是多年不见阳光的地下活水,他说:“阮苏,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原来,他记得。
阮苏勾紧了食指上的小袋子,下唇已经被她咬出了两个门牙印。
少年低沉好听的嗓音,像是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进她的幽凉心房,在一阵遇冷液化之后,终在她的眼眶之中形成了一抹氤氲。
他捂着她的眼睛,所以不知道,她水雾迷蒙。
他站在她身后,所以不知道,她有多感动。
“谢谢。”阮苏艰难地发出两个字眼。
身后的少年淡淡地答了一声,又道:“我走了,你不要回头。”
她哽咽着,哑着嗓子发出低低的一声:“好。”
直至他离开,她都信守诺言,一个目光都不曾留给他。
待她猛然转身时,两道梧桐萧萧,早已没有了少年的身影,空留一片婆娑树影。
还有他难得温柔的:生日快乐。
“竹西”
这算小剧场吧qbsp;渣到深处即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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