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陆陆续续地走光了,雅思琦只觉得头疼不已,霍沫不让她省心,这些姐妹们也让她操心,令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其实她与霍沫不和没有半点私心,完完全全是替皇上觉得不值,就算是与天仙妹妹恩断情绝,也不至于把感情转而寄托在霍沫这种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不清不楚的女人身上吧?本就对霍沫有成见,偏又遇上霍沫把主意打到她这个皇后的身上,哪个女人敢打她的主意?不管是泼辣跋扈的淑清还是被皇上宠上天的冰凝,哪一个不是对她恭恭敬敬?唯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霍沫,敢为人先,这不是对她赤裸裸的挑衅吗?
与霍沫的争来斗去消耗了雅思琦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可是让她就这样直接放过霍沫又实在是不甘心,而众姐妹们还不跟她一条心,甚至拖她的后腿,既令雅思琦寒心又让她苦不堪言,结果就在她为此左右为难得几乎头疼欲裂之际,突然间想起来,对呀,她不是还有个天仙妹妹嘛!冰凝不但不会像众姐妹那样跟她做对,而且又是顶顶心思通透之人,去跟她商量一定会有大收获。另外冰凝醒来的消息她只是从月影那里听说来的,就算是冰凝在风寄燕然生病了,她这个皇后姐姐还要前去嘘寒问暖呢,现如今人就在她的园子养病,她这个地主却是连个面都不露,实在是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急脾气的雅思琦再也呆不下去了,连传个消息的功夫都等不了,恨不能立即来到冰凝的身边,于是“嚯”地一下子就立即起身拔脚就走,弄得红莲登时就懵了,根本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打算要去做什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于是急急地追了上去,而这时候雅思琦已经走到了屋外头。
九月底的天气已经很是寒凉了,小风吹在脸上已经嗖嗖地觉得割得慌,然而本来就心急,又走得急,待到了冰凝临时养病处的时候,雅思琦竟然出了一身的满头大汗。由于事先没有传话,又是脚步凌乱气喘吁吁的模样,将正在服药的冰凝吓了一大跳。
“姐姐?妹妹这就给您请安……”
说着冰凝一把推开了月影手中的药碗就要起身下地,却是反过来又将雅思琦吓了一大跳。
“诶,你不好生地养身子,怎么还要起来呢?”
“妹妹身子不碍事的……”
“怎么不碍事?不碍事还用得着请太医?不碍事还能惊动了圣驾?”
关于皇上来到满园春色的事情,整个园子都已经传遍了,同时在雅思琦故意实施的舆论风向引导下,人人都认为皇上之所以百年不遇地大驾光临,完全都是冲着贵妃娘娘,因此月影自然也是早早知晓了消息,当即告诉了她家小姐,因此当雅思琦说“不碍事还能惊动了圣驾”的时候,她没有显现出半点诧异之色,相反脸上展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姐姐,您这么心思通透之人,怎么还用这话来安慰妹妹呢?”
其实冰凝的潜台词是“怎么还这么愚蠢地用这话来安慰妹妹呢?”正是因为知道雅思琦的一片好心,她若真是把“这么愚蠢”四个字加上的话,也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不过,她又实在是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愿苟同这番理论,只得是苦笑罢了。
雅思琦当然是听出来了冰凝的弦外之音,虽然冰凝已经很给她留面子了,不过那番话还是令她尴尬不已。
“你还不信?”
“好,妹妹信就是了,您只要不生妹妹的气就好。”
冰凝这话明显就是在敷衍她,刚刚又是被一语道破事实真相,雅思琦也是意兴阑珊。
“算了,算了,信不信由你,跟我又有什么干系!那个,我过来是想问问你,昨天我说的那个给万岁爷祝寿的法子,你想得怎么样了?”
刚被冰凝打了一闷棍,令兴冲冲而来的雅思琦一下子就蔫了下来。天仙妹妹不相信皇上专程来探望她病情的,再联想这一年来皇上对年家势力的狠狠打压以及对冰凝的冷落,不用想雅思琦也知道,她也是如其它姐妹们一样对即将到来的这个祝寿推三阻四,只不过她还要加上一个“更”字,唯一不同的是,其它姐姐们是为了跟雅思琦耍心眼儿而表面上推三阻四,冰凝则是实打实地能躲就躲。
然而,令雅思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以为其它姐妹们会争先恐后、你追我赶,实际上却是跟她迂回作战,而原以为冰凝会给她回过来一个结结实实的软钉子,而实际上却是一颗安安稳稳的定心丸。
“回姐姐,妹妹躺在床上无事可做,若再不好好寻思一下您吩咐的差事,岂不是有令不遵么?”
冰凝不但肯定地表达了已经接下这个差事的意思,而且俏皮的语气、微微笑的表情令雅思琦一下子就怔住了,本以为冰凝会冷冷地撅她几句,都做好了被她晾干在一边的准备,结果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冰凝竟然用嬉笑的口气回了她的话,令雅思琦刚刚结了冰的心又登时融化了。
“哎呀,妹妹,你当真好好地想了?”
冰凝因为不知道刚刚众姐妹们在请安的时候一个个地全都让雅思琦吃了闭门羹,所以看到皇后娘娘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当即是糊涂了。
“妹妹当然好好地想了!不管怎么说,琴棋书画,妹妹都是有所涉猎,虽然有所长有所短,但是从现在开始赶快拾起来,再好好地练习些功夫,等到万岁爷寿辰的时候,应该还是有能拿得出手来的。”
“啊?妹妹,你真的……”
最不抱希望的冰凝却给了雅思琦最坚定的支持与最坚实的后盾,都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话在其它女人那里得到了应验,因此最不抱失望的冰凝哪怕是表现出一丁点儿的示好都能够令雅思琦感动万分,更不要说这么无条件地满口答应下来。
雅思琦的惊诧万分令不明原因的冰凝吓了一大跳,以为皇后娘娘不信她所言,当即面色一怔。
“姐姐,妹妹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话,没有半点诳语假话,您这是不相信妹妹吗?”
“不是,不是,妹妹,姐姐不是不相信你,姐姐只是奇怪,你为什么对姐姐这么好,难道你真的不恨万岁爷吗?”
雅思琦最了解冰凝,她之所以能够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根本不是为了借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用别出别出心裁的祝寿礼来重新赢得皇上的宠爱,完全是看在她这个皇后的面子上,无条件地服从命令听指挥罢了。正因为如此,雅思琦才是既感动又困惑不解,依着冰凝的性子,对于将年家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将她打入凄惨无比的冷宫的皇上,她又怎么可能强颜欢笑、妥协低头呢?
面对雅思琦的不理解,冰凝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回姐姐,万岁爷是君,妹妹是臣,真心诚意地向君王恭祝寿诞,是臣子天经地义之事,妹妹为什么要恨呢?”
冰凝表现得越是平静,雅思琦就越是觉得疑虑重重,毕竟天仙妹妹可是要多高傲就有多高傲之人,却是能一笑泯恩仇,这哪里还是那个将皇上气得跳了脚仍是镇定自若的年妹妹?分明就是一个十足的争宠献媚的庸脂俗粉,心里头恨不能立即得到皇上的恩宠,表面上却冠冕堂皇地说一大套君君臣臣的陈词滥调。
雅思琦认定了冰凝这套君臣之论是为了掩饰伤心与落寞找来的借口,殊不知,冰凝根本就不是在敷衍她,而是实实在在的心里话。
回想当初,冰凝对皇上原本是没有感情的,因为曾经有一段感情,虽然虚无飘渺,既抓不到手里也看不到眼里,却是深深地印刻在心里,所以对于皇上,她的夫君也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虽然她知道这份感情是见不得光的,是要遭天打黑劈的,然而感情的事情实在不是想控制就能够控制得住的,尽管她知道这份感情对皇上很不公平,她自己也是极不守妇道,可是若是让她忘掉那段感情转而爱上自己的夫君,是对那段感情的亵渎,是永永远远都不可能的。
然而,现实总是要跟她开玩笑,以冰凝的观察和判断,像皇上那样又骄傲又自负的人,成把成堆的女人争宠献媚,而她这个既不想往他身边凑也不愿意往他身边凑,甚至闹到那么不可开交的地步,想必他都不会想起来还有她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吧。再后来当婉然与他的私情大白于天下之后,冰凝虽然表面上因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备受欺骗,待后来冷静下来之后,她实际上心中竟是万分欣喜的,因为她终于可以守得自己心中的那一方净土,过她想要的生活了,那个名义上的夫君做一辈子摆设才好。一下“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杰众文学”第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