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和对方相隔甚远,但江小枫对这身影极为熟悉,一眼就认出她来,先是微微怔住,旋即将左手向上高高扬起,用力挥舞着,满怀欣喜地迎上前去。
楚誉等人见他竟然先行一步,呆愣愣地互相对望之后,目光闪烁,也已经猜到那么几分,脸上都露出了怪异的笑容。伊春雷两侧脸颊高高鼓起,就是像是两个刚出锅的粗面馒头。此时他双眼一挤,把拇指向后点去,嘿嘿笑道:“快走!跟上去瞧瞧!”
茫茫山野,青草丛生,在万绿之中唯有一点纯白,袅袅婷婷,摇曳生姿,仿若一朵洁美的莲花,不被尘世之埃所沾染。
琳萱自然也看见了他,但依旧目视前方,莲步轻移,不快不慢地向前走着。江小枫一路小跑过来,与她近身而立,默默相视,却感觉脑内空荡荡的,似在突然间忘记了一切。
两人再一次不期而遇,江小枫深感意外,自从上次在万重山分别之后,他心里对其很是挂念,原本有很多话想说,可此时却一时语塞,嚅嗫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琳萱面色淡漠,静静地直视着他,那微寒的目光,就如夜晚中清冷的月色,映在了江小枫的脸上,尽管此时阳光明媚,亦不能使其变得温暖。片刻之后,琳萱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呃……”
江小枫一愣,立刻明白过来,这次天舒子传书天下,聚众屠魔,各大仙门更是纷纷响应,琳萱身为青城派的弟子,自然也要尽一份力了。更何况雁云、青城两派在幽都山所居之地并不太远,能在这里与她相遇,也是在情理之中。
“呵呵……”
江小枫挠了挠头,正在尴尬之际,楚誉等人也一起赶来,在他身后几步远处停下,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都把目光转向别处,就好似没看见他们一般。
江小枫知道他们是有意如此,心中觉得好笑,轻轻摇头,召唤道:“三位师兄,你们都过来吧,正好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听见小师弟相邀,这三人才转过身来,轻咳几声,笑容满面地走上前来。
楚誉等人自是不必说了,都显得极为热情,就好像是与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相聚一般。更让江小枫感到欣慰的是,琳萱虽然看上去令人觉得冷若冰霜,不可接近,此时却也对众人以礼相待,丝毫不失礼数。
互相认识过后,琳萱又对江小枫淡淡地道:“江师兄,你几个月前曾说想要见识一下我派的灵兽,正好这次我师尊将它带来了,你要去看看么?”
“哎?!”
江小枫闻言,顿时一怔,心里感到有些疑惑。因为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可是琳萱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她的用意,思忖过后,当即点了点头,应道:“真是太好了,那快走吧!”
琳萱起初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小枫,担心他会说漏了嘴,现在已经放下心来,暗道:“这个呆子,看来也不是那么笨。”念及此处,当即和众人别过,就要转身离去。
“什么灵兽?!”
伊春雷一听到灵兽,立刻来了兴趣,踏前一步,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琳萱,笑道:“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琳萱闻言,心中微动,忖道:“这回可麻烦了,原本就没有此事,我要上哪去弄灵兽给他看?”想到这里,她脸色一凝,目光微微变冷,直直地看着伊春雷,不置可否。
伊春雷见她不表明态度,正欲再开口说话,却突然感觉到在右手臂上泛起了火辣辣的疼痛,“哎呦!”的一声惊叫,转过头怒视着楚誉,高声道:“老五,你平白无故的掐我作甚?!”
“三师兄,咱们还得回去复命呢!”
楚誉看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也不害怕,用双手抓住对方粗壮的手臂,同时给田虎使了个眼色,就往回拉。
田虎会意,将伊春雷另一只胳膊牢牢握住,劝道:“是啊三师兄,再不回去的话,恐怕诸位师伯就要生气了。”
“喂!你们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伊春雷在用力挣扎,怎奈楚、田二人的双手就像是两副镣铐,将他的手臂牢牢束缚住了。
刚走出几步,楚誉又对江小枫喊道:“不用急着回来!太师伯那里由我去说!”
江小枫应了一声,又看向了琳萱,傻傻轻笑,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快走吧!”
琳萱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向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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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都山下,东海之滨。
江小枫和琳萱并排站在岸边,放眼望去,茫茫沧海一望无际,就好似没有尽头。
滚滚浪潮从远处奔来,不断地拍打着岸边的岩石,一波接着一波,不止无休。那雪白的浪花像是一群小精灵,抱住他们的双脚,海水湿透鞋子,给人一种透骨的清凉之感。
江小枫闭上双眼,深深呼吸,用心聆听这海浪之声,感觉好似在冲刷着自己的灵魂,整个身子,仿佛已经融在了浩瀚的大海之中。
过了片刻,他就像是从梦中醒来,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如鱼得水一般,舒畅无比。微微偏过头,看向琳萱,只见她目视前方,面若冷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三千青丝飞舞,衣抉飘飘之状,仿若仙子。
就这样看着,还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琳萱似有所感应,转过头来和江小枫对视一眼,也不言语,自顾按原路返回。
……
途中,江小枫四处寻望,无意中发现一处山洞,二人走进一看,见其深不足两丈,并无什么奇特之处。
他见琳萱才刚落脚,现在又要离去,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便问道:“琳师姐,你找我来,不会就只是想让我看看东海吧?”
“那你还想看什么?我和你去便是。”
琳萱停下脚步,回身凝望着他。
“呃……”
“……看什么都行。”
其实江小枫本想说出“和你在一起”这几个字,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