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感觉自己浑身的每一处都在痛,可顾云憬还是吃力地推开他,想要凭借自己的力气站起来。
她的额角在摔下来的过程中摔破了,此刻还在往外渗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如果换作其他任何女人,傅斯年一定会直接扔下她,然后毫不犹豫地走掉,这样不识好歹的女人,他还犯贱地留下来做什么?
可她是顾云憬,是他又爱又恨,唯一割舍不下的女人。
他站起身,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
“我不要你抱,我可以自己走!”顾云憬吃力地在他怀里挣扎。
“如果你不希望我在这里就强要了你,就不要再开口说一个字!”冷冽地瞪了她一眼,傅斯年抱起她,直接往急诊室走去。
情况倒不算很糟,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可傅斯年却还是很不放心,执意要给她安排一个VIP病房,让她住院观察两天。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住院。”顾云憬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傅斯年一个凌厉的眼神朝她射过来。
顾云憬咬了咬嘴唇,她知道,一味忤逆他的意思,除了让事态更加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以外,不会再有其他结果。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这里。”她看着窗外,不想让他看穿心事。
“一寒有他爷爷奶奶看着,不会有问题。”以为她指的是孩子,傅斯年回道。
又听到他提起那个人,顾云憬的心又不自觉地咯噔了一下。她尽量不把情绪表露出来:“我不是指的一寒,我是说,你应该跟一寒的生母待在一起。”
“你这话什么意思?”傅斯年盯着她看了两秒,“我为什么要跟她待在一起?”
“不是说,让她再生一个你们共同的孩子,是救一寒最有效和直接的办法吗?”顾云憬尽量说得很平静。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傅斯年很意外。那天,医生跟他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顾云憬在睡觉,所以他从来都没想过她竟然会知道这件事情。
顾云憬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避开他的目光,她说:“我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此刻应该待在一寒的生母身边。就算是为了一寒,你也应该这么做。”
刚才听杨舒兰说他似乎都还没有抓紧时间行动,她心里也很着急,孩子的病情可耽误不得。
傅斯年一双深意的眼睛盯着她,久久都没有说话。良久,他的眉眼舒展开来,似乎还带着一层惊喜的光:“所以这才是你离开我的真正理由?”
“什么?”顾云憬假装听不懂。
“因为你想成全我跟一寒的亲生母亲,所以就单方面地宣布退出!”这一句,傅斯年说得很肯定。
自从顾云憬那天突然地提出要跟他分手开始,他就一直想不明白,她的态度怎么会变化得如此快。直到今天,他才终于找到了答案。
“你胡说!我从来就没有那样想过!”顾云憬否认。
“顾云憬,承认你还很在意我,就这么难?”傅斯年一双希翼又有些哀伤的眼睛盯着她。顾云憬知道一味的否认只会让他更加不相信她说的话,于是说道:“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因为那个女人,所以才决定离开你的。我可以接受一寒,因为那是你在认识我之前就有的孩子,但我不会接受你
在有了我之后,还有另外的女人,哪怕只是为了一寒,我的爱就是这么自私。我原本是不想说这些的,是你逼我的。所以你现在可以选择,是要一寒?还是要我?”
傅斯年瞪着她,从来没觉得她像现在这样陌生。
她竟然拿孩子的命来让他做选择!
他很想相信她是有苦衷的,但眼下,他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一定要说这么冷酷无情的话。“其实想想,一寒也不一定非要靠你跟那个女人生孩子才能救,说不定骨髓库那边等个一年半载,就能找到适合他的骨髓呢?”忽略掉他看自己的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顾云憬说着,将身体攀上他的背,“
我还是爱你的,只要你答应我,不碰那个女人,我就回心转意,回到你身边。”
仿佛她是可怕的病毒一般,傅斯年甩开她,站起身。
“顾云憬,这是你的心里话?”他看着她,一字一顿。
“当然!”顾云憬忍着心痛,很坚定地回道。
“我不相信!”傅斯年甩头,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一定是!
不想再听她说的话,他转身,快步走出了那里。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顾云憬收拾起脸上努力堆出来的虚伪的表情。她知道,她这样说,还不至于让他完全对自己失望,必须再烧一把火才行。
她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
傅斯年回到儿子的病房。
“爸爸,你刚刚追出去,是不是想把刚刚在这里没有对妈咪做完的事情做完啊?”见他回来,小家伙高兴地向他问道。
“没有!”想到刚才那个女人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就一肚子的火气。
听他这么说,小家伙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老爸,不是我说你,虽然你是一国总统,但在感情方面,你真的是一块榆木啊榆木!女孩子都得靠哄的,你老是像现在这样板着一张脸,哪个女孩子会喜欢啊?”
看着儿子这么懂事的样子,傅斯年的心情越发烦躁起来:“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她?”
“喜欢谁?爸爸你是指的妈咪吗?”小家伙偏着头想了想,“当然是因为她是我的妈咪啊,而且她对我超级好的,比爸爸对我还要好。”
儿子说得对,顾云憬对孩子的好,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他不相信,她真的如她刚刚说的那般那么绝情。
她这么说,一定另有隐情。那到底,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傅斯年深锁眉心,一时理不清思路。不过他意识到,刚才顾云憬的表现十分反常,本来还好好的,突然就像是很怕什么东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