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锦意就醒了,周身萦绕着祁熙的男子气息。火烧似的红云毫不留情的又漫上沈锦意的脸颊。祁熙动了动,沈锦意连忙闭上眼睛,假装还没醒。祁熙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安静地睁开眼打量着脸如红苹果的沈锦意。屋子里还有些暗,沈锦意的面庞笼罩在薄薄的晨光之中,忽闪的睫毛如同沾了水的含羞草。沈锦意仔细听着祁熙没有动静,偷偷睁开眼,一睁眼,就落入一潭春意融融的深水。沈锦意慌忙又闭上眼。
祁熙邪魅的嘴角微张,温热的气息扑洒在沈锦意的脸上,“王妃还没睡醒?”
沈锦意下意识地低头,却忘了此刻是在床上,她一低头在祁熙看来就是钻进了他的怀里。祁熙一把揽上沈锦意的纤腰,趴在沈锦意的耳边说:“没想到王妃这么害羞?”
沈锦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动了几下,却被祁熙揽得更紧,整个人都贴在祁熙的身上。沈锦意感受到祁熙灼热的温度,想离开一些又被祁熙禁锢地动不了,心里暗骂:明明看上去是一本正经的,怎么这样?!
祁熙俯首浅吻了下沈锦意的额头,松开沈锦意翻身下床去了净室。沈锦意平躺在床上松了口气,腰肢隐隐作痛,想到昨晚和方才的场景,脸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她平复了一会子,才唤莲心荷蕊进来。莲心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嬷嬷,莲心伺候了沈锦意穿好衣服。那老嬷嬷上前服侍着铺床,看见白绫上的那抹嫣红,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将那白绫收进了檀木盒,又向沈锦意贺了喜才退出去。
沈锦意洗漱装扮好,祁熙已经坐在饭桌前。周姑姑昨儿就告诉沈锦意今早是要进宫的,沈锦意一身宫装打扮,昨儿封王来的突然,今早沈锦意穿的衣服还是太后当年还是王妃时的衣裳,是太后一早命人送来的。
两人安安静静地用完早饭,乘着马车去了宫里。祁熙领着沈锦意先去了太后宫中。太后一早就看过了嬷嬷送上来的檀木盒子,满面含笑。
祁熙和沈锦意跪下行礼,“孙儿叩见皇祖母。”,“臣妾叩见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祁熙不等太后出声就站了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沈锦意还是躬身敛首行着大礼。太后对沈锦意的满意又多了几分,佯嗔着对祁熙说:“你怎么不扶你王妃起来?”又和蔼可亲地对沈锦意说:“起来吧,一家人不必多礼。”
“谢太后。”沈锦意声音不变,起身立在原处。祁熙坐在椅子上丝毫未动。
“来,到哀家这边坐。”太后朝沈锦意招了招手。沈锦意望了祁熙一眼,祁熙微微颔首,这才轻移莲步走了过去,斜签着坐在太后身边。太后携着沈锦意的手,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心想真是与嫣儿一模一样。沈锦意半垂着头,腹诽着皇家人都喜欢盯着别人看吗?前世离他们太远倒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若是功力差了半分都受不了,她面上的恭敬害羞却丝毫不减半分。
祁熙方才没有去扶沈锦意就是想看看她在太后面前会如何反应,这样看来太后也算是头一次见她,见沈锦意的脖子都快烧出火来,他可知道他这王妃是有多害羞,懒懒地说:“皇祖母,你怎么都不看看我?”
太后愣了愣,方才明白祁熙是在给沈锦意解围,笑着松开沈锦意的手朝着祁熙说:“怎么,你的王妃,我就不能看看了?”
祁熙并不接话,只是朝着太后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让皇太后别盯着沈锦意看了。
太后转身又拉着沈锦意说话,沈锦意从头到尾恭敬无比。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太后身边的嬷嬷提醒着说:“太后,容王和容王妃还要去皇后宫中,再晚可就失了礼数了。”
“我倒忘了,你怎么这会才说?”太后真像是忘了的模样。那个嬷嬷只是请罪。太后摆摆手说:“今日就看在容王妃的面上饶过你了。”
“谢容王妃。”那嬷嬷立刻跪下道谢。
沈锦意连忙站起来亲自扶起那嬷嬷,温声说:“嬷嬷应当谢过太后。”祁熙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锦意,她从昨天到现在没有丝毫错处,眸光一闪,这若不是大家闺秀十分知礼就是城府极深,不过皇祖母也不会让自己娶一个极有城府的女子,可是皇祖母怎么看起来也是在试探着她?
祁熙的思路被太后打断,“熙儿好生带着锦意到皇后宫中去。”
“是。”祁熙起身应着。沈锦意又行了个大礼,“臣妾告退。”
宫人引着祁熙、沈锦意到了皇后所居的凤栖宫门外,祁熙低声对沈锦意说了句,“进去之后要万分小心。”沈锦意没想到祁熙会叮嘱自己,错愕之外有些感动,连忙答应是,就算祁熙不吩咐,她也知道,皇后也算是残杀她的凶手之一,对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小心。两个人正色走了进去。
皇后正在跟着沈锦茹说这话,听内侍通传,“容王到,容王妃到。”
皇后心下纵然不满,面上还是十分和颜悦色地,连忙说:“快请进来。”
“母后,容王和容王妃如此不懂礼节,成婚后第一次来向您请安都敢这般迟,您再对他们如此宽厚,他们还不反了天去?”沈锦茹在方才与皇后的一番交谈中早就与皇后打得热络,她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踩低沈锦意的机会,更想把昨天受的气全都发到沈锦意身上。
“母后自有分寸。”皇后笑着拍了拍沈锦茹的手。太子冷笑一声,还真是个不安分的,好在她还没胆大到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的地步,不过就算说了又能怎么样!祁煜冷眼打量着沈锦茹,总觉得沈锦茹和皇后有些相像,难不成母后是因为这个才十分喜爱沈锦茹?
说话间祁熙、沈锦意进了大殿。祁熙、沈锦意行了全礼,恭敬地说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臣妾参见皇后,皇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后言语轻柔。沈锦意随着祁熙坐在旁边,方才抬头的一瞬间打量了眼皇后和沈锦茹。皇后一如以往的雍容华贵,看起来亲切可亲。沈锦茹怎么不见了前世初为太子妃时的嚣张跋扈,眼底带着许灰暗,莫不是昨儿巧绣?沈锦意收回心思,仔细听着皇后说话。
“你们兄弟俩去皇上那里吧,本宫要和锦茹锦意说会子话,你们在这倒不方便。”皇后的笑像是春风一般温暖舒适。祁熙心知这话无法拒绝,只得和太子一起告退,临走时略带深意地看了沈锦意一眼,沈锦意遥不可见地点了头。
沈锦意端坐在皇后右手边第二个位置,面上露出得体而谦恭的微笑。
“锦意方才怎么不随着容王叫本宫母后?”皇后笑盈盈地对沈锦意说。
“臣妾不敢逾距。”沈锦意连忙站起来,微微低着头,一脸惶恐。
“容王妃是真不敢逾距吗?我瞧你敢得很,第一次来给母后请安都敢来得这般晚!你胆子倒真是不小呢?”沈锦茹刺耳的声音恰如其分地传来。
沈锦意面色依旧不变,皇后到底看上沈锦茹什么了?沈锦意不搭理沈锦茹,朝皇后不卑不亢地说:“臣妾惶恐,昨日大婚,宫中的嬷嬷已经教导过臣妾,告知了臣妾今日入宫的礼仪顺序,臣妾按着嬷嬷所教导的先去了太后宫中,所以才耽搁了些时间。太子妃想是早已经去过太后宫中,所以臣妾方才并未遇上,臣妾实是失礼了,还盼皇后恕罪。”
沈锦茹压根没想过还要去太后宫中,进宫就直奔皇后这来了,太子自然是不会提点她了。皇后见了沈锦茹只有高兴的分,一时也没顾上这些,还以为她到太后宫中行了礼就出来了,所以才来的这般早。皇后瞅了眼沈锦茹的脸色,一眼看出来她根本没有想到要去太后宫中,眉头微微一蹙瞬间又松开,这周氏到底是怎么教导茹儿的,这样简单的规矩都不知晓。
皇后哪里知道,太子昨晚大发雷霆,嬷嬷还没来得及跟沈锦茹说规矩就被赶了出去,而今早太子更是不会“好心”地再让人教沈锦茹规矩了。沈锦茹因为被沈锦意之前请的嬷嬷教导怕了,十分讨厌嬷嬷,所以婚礼前皇后派去教导沈锦茹的嬷嬷,都被沈锦茹赶得赶,骂得骂,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教她。沈锦茹自认为靠着皇后这棵大树,甚至对太后都有些不放在眼睛里了。
“也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快些坐吧。”皇后慈眉善目。
“谢皇后。”沈锦意不动声色,心下冷笑,这么护着沈锦茹,一句话就揭了过去沈锦茹的不敬长辈之罪。
“你们俩是姐妹,现在又都嫁给了皇子,以后要更加互相照应才是。”皇后拍着沈锦茹的手,又看着沈锦意。
沈锦意只能敛首答是。沈锦茹露出不屑之色,互相照应,没看见皇后都偏袒着我吗?我不去拜见太后怎么了?皇后都没说什么?你还敢在这大放厥词,目光在沈锦意脸上掠来掠去,见沈锦意面色红润,美丽甚于从前,想来容王并未羞辱她,可是自己竟然遭受那样的屈辱,盯着沈锦意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沈锦意不以为意,沈锦茹全没了前世的冷静,哪怕她稍微装一装姐妹和睦也好,何必这么露骨呢?
皇后见着沈锦茹如此颜色,恨不得直接杀了周氏,不但连礼仪没教好,怎么连脑子都带坏了,没想到这沈锦意竟然被顾老夫人调教得不错,还好当日没有让顾嫣进宫,不然还没有自己今日的地位,她纵然心中十分不满,但是面上还是春风十里,“茹儿,本宫带你去拜见太后吧!”
沈锦意闻言差点笑出声,皇后对沈锦茹的维护也太过了吧,是带着沈锦茹去向太后示威吗?告诉太后她才是宫中真正的女主人,沈锦茹是以后的女主人,太后已经老了,这些礼节连面子都不用走了。
沈锦茹十分不乐意也没有办法,不去拜见太后就是对太后不敬。
皇后刚想说,“锦意也随我们一起吧,太后好像十分喜欢你。”就听宫人来报,太子和容王进来了。皇后的微笑换了换色,朝着沈锦意,“也好,你先随容王回去吧。”
沈锦意行了礼,就与容王一起退下了,至于皇后和沈锦茹到太后宫中如何不必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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