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伯府中。
张二太太最近因为陈岚蓉那点小心思闹心的很。上回因为蓉姐儿说错了一句话,连带她都被刘老夫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不过是少男少女之间的小趣事,老太太惯爱大惊小怪,张二太太心里不以为然。无缘无故挨了一顿骂,任谁心里也不好受。张二夫人生了几日闷气,把陈岚蓉关在屋里受罚思几日。缓过气,这两日将将才好些。
大女儿陈岚芳来信说怀上了。张二太太心里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总算是怀上了。
陈岚芳嫁到山西也有两年了,肚皮一直没动静。时间长了对方家里也有些想法,想着该给大女婿添一房姨娘。张二太太哄着二爷去了封信,压着那家人才消停了两年。可总是压着也不是事儿,幸好这会怀上了!
张二太太心情愉快,在屋里翻出陈岚芳在家写的经文,用布包裹好,等去清凉寺拿着它供奉在菩萨面前,好叫菩萨知道她大女儿的诚心,多多保佑她。
长子陈岚庭早早回来,脸色难看,一进屋劈头盖脸便说:
“母亲怎么办事的?先生特地把我叫去问话,说什么赢弱幼童,怎可欺辱至此。叫我不要再去他处,另寻名师去。”
张二太太听的云里雾里。
“我怎么没听明白,出云阁和你们学院有什么关系?”
“母亲听不明白吗,我被先生辞退了!就因为祖母下令锁了出云阁,被先生痛批,欺辱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叫我另外去寻先生,不愿意再教我了!”陈岚庭越说越伤心,他今年也不过才十岁,从中山书院出来,一路受了同窗多少嘲笑。哪里受得了这份委屈,衣袖掩面呜咽着说:“为了考中山书院,前前后后花了多少时间,好不容易才考进去。为了这事儿,先生一句话便辞退了我。有先生这句批语,将来还有哪个书院敢收我?祖母害我啊!”
张二夫人听到这话慌了神。
“怎么会这样!庭儿别急,母亲这就去找祖母,这就把出云阁大门开了。你再去求求先生,这事儿也不是咱们的错,你祖母的脾气一向强硬,怪不得咱们。”
“母亲这话去和先生说吧,百善孝为先,我能说是祖母的错儿吗?那不是更得先生厌弃!”
张二夫人急得直冒汗,在屋里团团转。
岚庭说的对,这事他和自己谁说都不好,即便是家中长辈做错了事,晚辈怎可轻易出去说是长辈的错。
不行,这事儿还是得去找老夫人,他们不能说,老夫人却可以自己承认办错了事儿。只要老太太出面解释,事情就能挽回。
可老太太那脾气,并非是肯乖乖认错的人。她在忠勇伯府嚣张了一辈子,上上下下没人敢违亳她的意思,只怕她去也没用。老夫人怎么拉的下脸面说自己错了,到头来还是骂她一通了事。反正她孙儿多的是,又不在乎庭儿这一个。
老夫人可以不在乎,她却不能不在乎。这府上唯一制得住老夫人的,只有陈老太爷了!
张二夫人想着,灵机一动对陈岚庭说:
“母亲想到了,我去求你太爷爷。庭儿在母亲这儿歇会,母亲一会就回来。翠儿你给少爷拿点点心过来,再倒杯茶别叫少爷吃噎着,我去去就回。”
张二夫人说完出了门。大步流星走到老太爷院子外头,前面就是老太爷的福禄堂,福禄堂里种着多子多福的石榴树,夏日里石榴树上爬满了拳头大的石榴果子,艳丽的晃眼。张二夫人看着石榴果子酬躇不前。
陈老太爷多年不出院门,她这么贸贸然闯进去会不会不妥?老夫人再怎么说也是长辈。孙儿媳妇去告儿媳妇的状,这要是给老夫人知道了,定然吃不了兜着走,老夫人能压的她翻不了身!
可岚庭这事儿,要不是老夫人非要不听劝,非说陈绍文冤魂不散。怎么会闹出这种事。陈绍文冤魂不散,关仪姐儿什么事?老太太总是喜欢独断独行!
她全然忘了当初锁出云阁院门,还有她煽风点火的一番功劳在,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她不能看着岚庭被中山书院这么辞退了,这是生生断了庭儿的前程,怎么说岚庭也是他陈家的孩子,这事儿老太爷不会不管!
张二夫人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毅然决然抬腿进了老太爷的院子。
福禄堂内,陈老太爷正在院中,一口一口吃着瓜果,哼着小曲儿逍遥自在的很,张二夫人进了门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倒在陈老太爷脚下,眼泪鼻涕齐下,直嚷着老太爷救命,庭哥儿活不了了!
陈老太爷被她吓了全身一哆嗦,连手里的果子都吓掉了地上。待问明缘由,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个续娶进门的儿媳妇他一向不怎么在意。要不是怕儿子孤苦伶仃一个人日子难熬,当初忠德娘非说看上张大人家的老二,说她贤良淑德,是个好性儿的,他是绝对瞧不上的,区区从五品,也敢高攀忠勇伯府。
忠德他娘非说继室不用那么高的门第,能伺候好爷们能开枝散叶就行。最重要的是对孩子好,家宅安宁是第一位。陈老太爷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也就随她去了。
这些年刘老夫人做的勉强合格,陈绍文没有被养废了,虽说惨遭不测,那也不是她的错。儿媳妇主持中馈这些年,对他尽心尽力,又给婆婆守了三年孝。慢慢陈老太爷心里,对刘老夫人没有十分也有七分满意了。
谁知道居然出了这种事。
他是不喜欢陈绍文。
陈绍文还在家时,陈老太爷就有种莫名的心理,总觉得陈绍文太过出众。他年轻的时候自诩才气过人,风流倜傥。可这些在陈绍文面前被他碾压的一无是处。陈绍文小时候他还是挺喜欢的,常常来他福禄堂玩耍,他也曾经教过他习字念诗。可随着陈绍文年纪越来越大,他问的那些东西,陈老太爷闻所未闻,能回答的越来越少。慢慢的觉得,陈绍文总是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便对他不喜起来,时间越久越不喜欢。最后还隐隐有些厌恶。
要是陈仪知道他这些想法,肯定一句话就能总结了。
典型的弱者心态!有病得治!
虽说陈老太爷不喜欢陈绍文,陈仪回府快一年,面都没见过一次。但是不代表他不重视自己的孙儿,今天是他第一回听说儿媳妇把从孙女变相软禁在出云阁,还害得从孙子被书院辞退,这是万万不能忍受的事儿。他还没死呢,她就敢这么作践他陈家骨肉?谁给她的胆子!
陈老太爷顿时觉得自己威严受损,气势汹汹拄着拐杖杀了过去。
刘老太太安逸居闹得人仰马翻的一幕,陈仪并不晓得,她要是知道肯定要阻止,饶了她吧,不就是陈岚庭被人说了一顿撵回家,学校不要了嘛,她完全可以代劳上门,她可以去和他那先生说:我没事我好得很,让他赶紧回去上学。千万别把我放出来!
可惜等陈仪与忠勇伯府早就断了讯息,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陈老太爷压着刘老夫人,叫上府里的少爷小姐们,一起到出云阁来,把锁上的大门立马打开。他要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这忠勇伯府的当家人!
一群人脚步凌乱冲进出云阁,陈老太爷雄赳赳气昂昂,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刘老夫人像只斗败的公鸡,不声不响紧随其后。刘老夫人身后穿了一长串尾巴,小心翼翼也跟在后面。
陈仪见到时,都有点想笑。这么大阵仗是要上她这儿把出云阁夷为平地吗?待众人七嘴八舌说明来意,陈仪再笑不出来。
陈老太爷爱怜的望着她,这是绍哥儿的女儿,长得真像绍哥儿小时候。聪明可爱天真烂漫,倒是勾起了陈老太爷一番舐犊之情。
陈仪面无表情,内心烈火熊熊!冷冷地看着这些人在她面前做戏,任由着他们把他拉过来拽过去,就那么呆呆楞楞不说话。压根儿听不见他们说什么讲什么,她就知道一件事,她苦心经营的大好日子。即日起通通完全彻彻底底的。
结束了!
陈仪心里骂了一万句草.泥马,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多管闲事,到底是谁?出云阁大门这么一开,她怎么再能偷偷溜出去,怎么再能想出门就出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做什么!
她再也不能光明正大,边逛院子边看书,再也不能一觉睡到自然醒。再也不能任意妄为,肆无忌惮!好日子到头了!
这个王八蛋别让她知道是谁,知道了一定拿把斧头劈死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
春俏在一旁看着小姐黑的要滴出墨汁的脸,惶惑不安的想:小姐不是气傻了吧?
她最知道这事儿。当初为了躲避府里其他人的监视,小姐不得已才想出了这一招。
为了制作道具,小姐熬了好几个夜才做出来。又和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小心翼翼偷偷放在各处,吓完人还得神不知鬼不觉拿回来烧掉,这中间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人逮住。逮住了她和小姐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只能被扣上使用厌胜之术的罪名,活活打死了事。
这么艰难险阻才换来的好日子,就这么没有了。她想想都接受不可,更何况小姐,小姐不会发疯吧?小姐要是没忍住发了疯,她该怎么办?要不就说小姐最近也被老爷鬼魂给惊着了?
嗯……
春俏开始想着这个说法的可行性有多少。
陈仪心里已经缓和过来。
不管怎样,事情已经这样了,气也于事无补。倒不是想想后面该怎么办。
院门一开,很多她想做还没的事情,这下只能不了了之了。不过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该做还是得做,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陈仪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清醒过来听他们说话。陈老太爷连叫她好几声没反应。刘老夫人叫她也不听,众人都有些慌张。
陈仪被关傻了?
张二夫人尤为担心,她要是被关傻了,传出去别说陈岚庭了,就连老夫人也没脸见人了。全府上下欺负大房孤女,所有人都能被吐沫星子淹死。
张二夫人使劲拉扯陈仪,不住唤她:
“仪姐儿仪姐儿,这是怎么了?别吓二伯母仪姐儿?老夫人,老太爷。看这样子仪姐儿不对劲的很,赶紧找个大夫过来瞧瞧?”
“是得找个大夫来瞧瞧。等会,去找你父亲拿上拜贴去找庞太医,他瞧这小儿病症最是拿手,快去!”陈老太爷点头同意,吩咐了一声。
“派小六儿去,他腿长跑得快。”刘老夫人说。
“知道了。”张二夫人应了一声,便要去叫人。
陈仪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球慢慢转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童声童气的问:
“祖母怎么来了,还有二伯母三伯母,慧姐姐,庭哥哥怎么都来了。三伯母手上抱的是柔妹妹吧?我好久没见到她了都想她了。祖母,这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陈仪天真地指着陈老太爷问,心下却清楚的很,这定然就是素未谋面的陈家老太爷,她的曾祖父了。她就是故意这么问的。
果不其然,陈老太爷老脸一红,长房长孙出事,他不闻不问,他唯一的女儿他也没见过一面,着实有些过分。陈老太爷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弯下腰说道:
“仪姐儿,我是你曾祖父。”
“哦。”陈仪好奇的看着他,向他走过去。一步两步,等靠近了,出其不意一把抓住他垂落在面前的胡须,陈仪用力太猛,疼的陈老太爷一激灵,嗷一嗓子直起身,不住搓着下巴止疼。
众人哪里料到陈仪能有这举动,皆傻了眼。回过味来通通在一旁暗暗偷笑。
陈仪手上还残留几根陈老太爷的白毛胡须,举起来迎着光看了又看,喃喃自语:
“是真的啊……”
陈老太爷又疼又气,他这把长髯可续了不少年,最心疼不过。每日定然要梳上好几回,偶尔还抹些蜂蜜养护。被陈仪一把拽了许多根,气的头疼脑子发涨。
陈仪就是故意为之。
胡嬷嬷说过,太爷爷不喜欢她爹,从来不闻不问,她爹都死了,她都回来大半年了,这会来充什么慈悲。陈仪正在气头上,行事便带着三分乖张三分诡异。
陈老太爷刚想发火,陈仪又扑过去,吓得陈老太爷火都来不及发。赶紧往后退,谁知一退倒坐在凳子上,被陈仪扑个严严实实。陈老太爷扔了拐杖,一手救出胡须抬高,一手扶着身边桌面。
陈仪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快速扭动着爬到陈老太爷胸前,脸闷在陈老太爷怀里,紧紧抱着陈老太爷一动不动了。
待众人反应过来要将她抱起。陈老太爷却放开胡须,双手抱住陈仪,阻止了众人。
众人愕然。
陈老太爷却知道怎么了。
陈仪趴在他胸口,哭的眼泪浸湿了衣裳,小小声的说着只有两人听见的话。
“太爷爷你怎么才来。”
胸口热热的,陈老太爷心里也热热的。这话叫陈老太爷心酸的不得了。从前绍哥儿小时候最爱靠着他,连他父亲母亲也不愿意要,晚上就要跟他睡在一块。他常常拿糖果逗他玩。绍哥儿就光着屁股在他被子钻过来钻过去找糖吃。找到了还非要他先吃一口才肯自己吃。
陈老太爷突然就想到这些,这些仿佛就像昨天发生的一般清晰。
他抱着陈仪,感觉到她的依赖和眷恋。也感受到她衣裳下面瘦的可怜的小身板。这孩子,被一个人丢在出云阁大半年,她得多无助多可怜。是啊,他怎么才来!
他既然来了,就谁也别想欺负她。
陈老太爷冷冷地看了看刘老夫人,刘老夫人一头雾水,却不敢吱声。陈老太爷轻轻拍了拍陈仪,柔声唤她:
“仪姐儿别怕,太爷爷来了。什么都不用怕了啊。好些没,太爷爷腰疼可抱不住你了。”
陈仪在他怀里点点头,鼻子眼泪通通搽到他长袍上。干干净净露出红扑扑的小脸蛋,出溜滑下地乖乖站在一边。
陈老太爷示意一旁的陈岚庭把拐杖捡起来递给他。他毕竟年纪大了,抱了陈仪这一会全身都没了气力。撑着拐杖站起来,走了几步松动松动,看了一眼四周说道:
“出云阁既然起了锁,以后该有的就该置办起了。仪姐儿年纪小,又是一个人。你这个当祖母的应当多关心关心,我看这院子太偏僻,仪姐儿有个事叫人都要跑半天。就把蓉姐儿的庭芳苑换给仪姐儿住,那里离我的院子也近些,往来好照看。蓉姐儿就搬到芳姐儿的院子住好了。”
陈岚芳是二房长女,已经嫁了人。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一趟,住上三五日。
陈老太爷话没说完陈岚蓉就急了。凭什么要她搬走,她院子可是忠勇伯府里最漂亮最大的,陈仪凭什么要她的院子,她怎么不搬去大姐的院子。
还没等她开口,陈仪就拉了拉陈老太爷的长衫说:
“太爷爷我不搬,这里是爹娘的院子。我住的很好不想搬。太爷爷是怕离的太远吗?我跑的很快的,每天都去给太爷爷请安。太爷爷别叫我搬走行吗?我怕晚上睡不着会想爹娘。”
见她这么懂事,陈老太爷不愿强求。
“好,不搬。仪姐儿高兴就行,那太爷爷就先回去了,等着明日仪姐儿来给我磕头请安。”
陈仪点了点头。
陈老太爷看着一众神色各异,心里不爽冷哼一声抬腿走了。见他走了,众人也和陈仪说了几句走了。
春俏佩服万分。她还在小姐面前说戏演得好,跟小姐比那都不叫事儿!小姐这招可厉害,气的拔了老太爷的胡子,几滴眼泪就能把老太爷哭软了,小姐哭的连个声儿都没出。老太爷不仅不生气不恼火,还替小姐说了那么多好话。
陈仪见眨眼之间,人都走干净了。
坐到交椅上赶紧歇会,一边脑筋飞转,想着出云阁大门既开,有些事就得调整了,至少最近她不能随意进出府上。
陈仪吩咐春俏磨墨,趴到几案上提趣÷阁沾墨,密密麻麻写了好几张才停手。等墨迹一干,分别用两个信封装好递给春俏,叮嘱她说:
“你赶紧出去一趟,趁着府里还没派人来。这一封交给曹大掌柜,这一封送到丁二手里叫他藏好。等他哥哥回来再看。再吩咐丁二,请他去周老爹的农庄跑一趟,给周庄主带个口信,就说小姐说了,咱们都不认识。”
“另外咱们这儿出的事都跟他们说说,快去快回路上别耽误时间。咱们府里,不知道人什么时候就到,或许你回来之前就到了,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刚在厨房烧火,不小心烫着了脸,正躺着呢。回来以后先叫杏儿过来一趟,没事你再过来。”陈仪再仔细想想,确定没什么纰漏,挥手放她出去办事了。
春俏走后,飞白不声不响从暗处跳出来。吓了陈仪一大跳,她说怎么陈老太爷一来就没瞧见飞白,竟是躲在房梁上。她怎么上去的,这房梁足足有五六米,四周也没有可攀爬的东西,莫非真有轻功一说?
陈仪好奇便问了飞白,飞白鄙夷的看着陈仪说:
“大惊小怪。”
“真的啊?真真的?那你飞一个我看看呗。好飞白求你了,我从来没见过轻功什么样儿,你就飞一个我看看好不好?”
飞白理也不理,甩手走人。
真是没劲!不过是叫她表演一下又不能掉块肉。要谈轻功见识,她见过的飞白想都不敢想。陈仪想到看过的电影电视剧,东方不败才是真汉子!飞白那点轻功顶多算三脚猫有没有?切!
府中众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呼啦啦全不见了踪影,出云阁还像往日一样静谧悠然。除了那上了锁的大门敞开着。
果然如陈仪所料,没过多久,那些原来出云阁失踪的下人们,又苦着脸通通回来了。刘老夫人拗不过老太爷,只敢在这上面做文章。也好,这些人习惯了拿她不当回事,这样最好不过。要是塞些聪明能干的来,她还得掏空心思想办法。
下人问了安便各司其职,陈仪听她们说话,偷偷瞄了一眼房梁,飞白可不正蹲在房梁上打盹,那姿势可没有电影里的潇洒自在,缩成了一团。陈仪暗自偷笑,看来这梁上君子也不见得好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