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瑾这边下了山后,直奔山下的归元镇。此地原先并不叫这个名字,但因它紧靠归元山,便渐渐被人叫作了归元镇。
归元镇与其他地方不同,因归元宗俗事杂物皆在这边采买,因此不敢有作假违心的商家,时间一长,就连外地的人都常来此地采买。
归元镇也因为如此,年复一年的发展下来,说它是个镇子,倒比一个大城还发达些。
这就像个良性循环,归元宗的居民不敢在修真者面前作假,而他们也从中得到了更丰厚的利润。于是看到归元宗的弟子,本镇的居民都是真心尊敬,归元宗的弟子也因长期合作,关系和善,真可谓是两相皆宜。
言瑾这还是穿过来后第一次下凡,看到凡间的一草一木,甚至一个小贩的叫卖,都让她有些兴奋,甚至有些怀念。
带着二狗降临时,周围人似乎都习以为常。但在看到言瑾的一袭红衣之后,大家伙眼中的敬畏又多了几分。看来连镇子上的居民都知道,归元宗弟子的服饰颜色了。
在这一片烁烁的目光中逛街,言瑾竟丝毫没有觉得不适,反倒惬意的买了个香梨边走边啃。
来到常采买的铺子前,言瑾已经吃了两个烧饼,一个香梨,一串糖葫芦,加一个桂花糕了。
纸铺的小二瞧见归元宗弟子的服饰,连忙上来招呼。纸铺的老板也亲自出来接待,还将言瑾引到内间休息。
言瑾一点不客气,跟着进去坐下又吃又喝的,然后将单子递了上去。
“我第一回下山,也不知往日是什么规矩,这单子上的东西,劳烦掌柜的帮我挑些好的。”
掌柜的半躬着身子接过单子来,眼睛扫了一眼便笑道:“女仙客气,往日这单子无论给了谁家,都是一并收拾完了送来。今日能轮到我们家,也是我们的福气。还请女仙稍作休息,我这便亲自替女仙跑一趟。”
言瑾还以为自己还要跑好几家呢,因为不只是买纸,单子上还有各类矿石,布料什么的。
结果听说老板会帮她包圆,她也乐得偷懒了。
“既然如此,我出去转转,半个时辰后再回来,可来得及?”
掌柜的忙道:“女仙自去逍遥,小人保证半个时辰之内帮您办妥帖了。”
言瑾道了声谢,见那掌柜的实在客气,心里也不想让人家太诚惶诚恐了,便先走了出去。
二狗一直乖乖跟在她身后,倒也老实。
就这么一路逛到镇子中央,有不少散户在外摆摊,言瑾沿着商户一家一家的看,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就停下来试一试。
突然身后有人尖叫了一声,言瑾回头一看,见二狗拽着一姑娘的裙摆不放。
言瑾挑了挑眉毛,叱喝了一声:“放开!”
二狗松了口,却没回到言瑾身边,只站在她身前,依旧对着那姑娘一阵龇牙咧嘴。
言瑾刚想骂二狗惹事,忽闻得对面道:“龙泠音你翅膀硬了!”
言瑾抬起头来,耳边响起零号的声音:“宿主,这是谭家老七,谭喻媛。”
龙泠音被收养时,排行老五,谭喻琳老六,这个老七,年纪跟她们差不多大,想必以前也没少欺负龙泠音。
加上现在谭喻媛的一句“翅膀硬了”,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言瑾微微一笑,回身随手拿起摊子上的面具问:“这个多少钱。”
摊主瞧见她的红衣,笑着回道:“好说,五枚铜钱一个。这是上好的檀木制的,里头那层磨了十二道,绝不伤脸。就是那外头的颜料,也是水粉画的,请女仙放心。”
言瑾丢出五枚铜钱去,就将手里的狐狸面具戴上了。接着回过头来,无耻的问:“姑娘你哪位,咱们认识吗?”
谭喻媛愣了一下,指着对方的脸道:“你你……你以为戴个面具我就不认识你了?”
言瑾一摊手:“我这一身谁都看得出我是归元宗的亲传弟子,来找我攀亲认故的人不少。”
周围有人轻声笑了一下,显得格外突兀。
言瑾没去看笑声的方向,却也用余光瞧见不远的树荫下,有一袭白色衣角闪过。
谭喻媛的忍耐力倒是比她亲姐姐好了不少,即便被言瑾这么怼了回去,也只是气的脸通红,没有破口大骂。
“我是来叫你回去的,家里给你送信有半个月了,你始终不回。如今既然下了山,为何不回家?”
言瑾没理她,唤了二狗,转身就走。
谭喻媛想追,可谁知对方明明看着慢慢悠悠的踱着步,却怎么也追不上,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龙泠音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谭喻媛跺了跺脚,转身对跟上来的人道:“抱歉,井哥哥,我这五姐平日就有些不爱理人。上了山后更是越发的冷清了,待我向家里通报一声,定寻她回来。”
那人却笑着道:“不妨,你自忙你的去,我也是第一次来归元镇,想自个逛逛。”
谭喻媛还想说什么,那人已没了踪影。谭喻媛又跺了跺脚:“一个二个都是这样,修了道便瞧不起凡人了?”
只说言瑾这边,带着二狗走远后,正好瞧见一茶楼。言瑾想了想,自己到这个世界还没尝过人间的食物,便带着二狗进去,找了个雅间坐了下来。
点了一桌的东西,等上菜的期间,言瑾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家二狗半天,最后哀怨道:“人家的灵宠跟主人都能心灵相通呢,你说你咋就不会?刚才那情况,你要是能提前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不但不叫停你,还得夸你呢。”
零号很狗腿的给他宿主解释:“这食铁兽还是幼体期,如今也才下品,只要他到了中品,就能跟宿主心灵沟通了,不急不急,还早呢。”
言瑾刚要问问食铁兽幼体期有多久,门外就有个声音道:“这位道友,你这食铁兽还小呢,别对他要求太高。”
言瑾眉头一皱,就知道来人是谁了:“进来吧,刚才躲在一旁看热闹挺过瘾啊?”
说话的人随即进了雅间,正是树荫下偷看的那人,也是谭喻媛口中的那个“井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