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儿看到他的眼神狂热又虔诚,不像是将死之人的胡言乱语,但是“古极皇子”四字林清儿闻所未闻,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含意。
梁无尤见剑法威力不凡,此时心中激动,没有注意眼前之人诡异的行为和言语,口中狂笑一声,直接将其喉咙震碎。
剩下的八人见头领惨死,纷纷扔掉兵刃往门外跑去,口中连声喊着“古极皇子,古极皇子……”,眼神中全都是惊畏之色,梁无尤杀意波动,飞身朝他们追去,“无尤剑”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惨叫不绝,每一滴血液溅到梁无尤身上,都将他的杀意提升一丝,将体内真气的温度提升一丝。
林清儿见这一幕和羽庭山上极其相似,怕他重又走火入魔,急忙飞身过去,拦住了他,梁无尤此时眼中全是嗜血之色,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催动真气便朝她刺去。
林清儿没有用全力,几招下来,竟被梁无尤逼入了险境,她万不得已,深知这样下去,她和梁无尤必然有一个会受伤,只好娇斥一声,往后一退,撤去了剑。
梁无尤眼前失去了目标,眼睛扫了一圈,那八个人中只剩下一人在往大门处逃跑,其余已死伤在地。梁无尤如同鹰鹫看到了熟悉的猎物,桀桀一笑,起身追去,快要冲到此人身边时,五脏六腑中一股凉意突生,沁入他的经脉,与暴躁炙热的真气慢慢融合起来,脑海中的虎影一下子陷入无数柔软之中,有力使不出,只能挥动着四肢挣扎。
他剑出到一半,真气发生变化后,“无尤剑”无法再按原本的方向行进,转而朝另一个方向刺去,直到梁无尤身体一软,扑倒在地,“无尤剑”直接插入了地面。
此时,那股凉意已经传入了梁无尤的全身各处,柔和地安抚着他胀痛的每一寸肌肉。
梁无尤舒畅地发出一声呻吟,贪婪地体会着这久违的凉意,如同饥渴难耐时品尝着绝世的佳酿。
不多时,他的双目中红光慢慢褪去,直到恢复了正常,这才想起方才那个头领说的话,以及他们扑朔迷离的身份、目的,连忙一步拾起身子,朝刚才逃跑的那人追去,只是他此刻全身精力耗尽,没走出几步,腿一软,便瘫倒在地,抬眼只见那人落荒而逃,只好抬手喊道:“别跑……等等……”
林清儿见他好似恢复了正常,听他言语似乎是不想让那人逃走,于是飞身追了出去,那人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眼看就要到大门口了,突然一个黑影矗立在了门前,抬眼一看,正是断去一臂的蒋洗剑。
蒋洗剑看着一眼此人身上的衣衫,发现他是秦家的人,一手缓缓抬起阔剑,一边问道:“小子,你听信秦老贼的话进这个院门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会落个什么下场?”
那人满脸惊骇,颤抖着答道:“我没有听秦家主的命令,我也没有出手杀你洗剑阁的人——”
蒋洗剑闻言,五官因为愤怒扭曲到了一块,道:“哈哈,你没有动手,哈哈……”
“手下留人!”
林清儿见蒋洗剑持剑堵住了那人,神色极为不善,远远对他喝了一声。
蒋洗剑置若未闻,长笑一声,阔剑重重落下,“咔嚓”一声砍掉了此人的头颅,然后一脚将其尸首踢开,踏进了院子内。
林清儿见那人人头落地,叹了一声,不再管他,折身回去照料梁无尤。梁无尤将这个情景也看在眼里,眼中划过一道遗憾之色,但是也不愿埋怨蒋洗剑。
林清儿走到他身旁,将他扶起来,关切地说道:“你方才的变化突然,和那夜在羽庭山上一模一样,我以为你又走火入魔了!”
梁无尤闻言,回忆了一番刚才体内的情形,道:“原来这就是你说的走火入魔,我明白了!”接着,他将方才的情况对林清儿描述了一番,林清儿从小就修炼着一种内力,听到“五脏六腑”、“心门”、“凉意”、“融合”等词语,完全无法理解,以为他头脑还未清醒过来,但是见他说的诚恳,只好点头称是。
梁无尤说完,忽然想起小羲等人的安危,连忙说道:“清儿姑娘,你扶我起来,我们去洗剑阁上看一看。”
林清儿扶他起来,搀着他朝洗剑阁走去。
蒋洗剑大步流星地走在二人前方,走到三家残余的那些人面前时,举剑又要杀去,梁无尤见状,高呼道:“蒋大哥快快停下剑,这些人已经投降了!”
这群人本来战意全消,见蒋洗剑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手中又拿着一把沾满鲜血的阔剑,都吓得两股战战,乍闻梁无尤替他们求情,顿时齐齐跪倒,口中高呼“蒋首领饶命”!
蒋洗剑闻言一滞,又看到眼前之人全部跪倒,呼声中满是哭腔,怒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剑,走到他们跟前一人一脚,不多时便全部踢倒在地,然后大骂了数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往阁楼内走去。
梁无尤与林清儿跟着他也进了阁楼,只见一楼已经被毁坏一空,到处是刀剑的刻痕,而一楼与二楼的楼梯口封闭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又是什么机关之术,怪不得刘心全指挥手下之人往二楼爬去,原来此路不通。
蒋洗剑到了楼梯口,大喝了三声“老奶奶!”
不多时,楼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然后“咯吱”一响,堵在楼梯口的屏障慢慢撤去,蒋洗剑连忙几步踏了上去。
“啪啦!”
蒋洗剑还未到楼上,一帮青衣男子在楼梯口齐齐跪倒,震地阁楼都颤动了一下。
“大哥,我们对不住你啊——”
蒋洗剑看着一圈熟悉的面孔,单臂一震,掩面答道:“是我蒋洗剑对不住你们哇!”
说罢声音中已经带出哭腔。
众门客闻言,也齐齐落泪,纷纷扑上去抱住蒋洗剑的双腿哭了起来,整个洗剑阁内顿时全是悲壮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