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的水渐渐回暖,霜雪开始解冻融化。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河面上四散八块的浮冰随着河水飘来移去很是好看。
仲姜每日在浮冰上飘流跳跃极是欢乐,累了就趴在冰上睡会儿,饿了就在水中捕食鱼虾。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身上的伤日渐好转。
重伤能够捡回命来,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做了血人体格早已异于常人。
银色透明的小鱼很清爽,连经常发热肿痛的咽喉现在也不痛了。
明日该启程找阿木尔了清这笔帐了,可是他乃西盟王子武功又那么好,我用什么法子可以杀他呢?
下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方法甚好!但我和他身份有别想要靠近他谈何容易。
仲姜坐在冰上凝神苦思,换装、易容?冰河方圆十几里也未必能见到个人,找谁换装,又怎样易容?
她对着河面开始打量自己,我的脸!我的脸!她几乎不敢相信。
从面容变丑后,她几乎不再照镜子。没想到,倒影中居然是一张清秀的脸。
她情不自禁凑近水面,不错,水中人的确是自己。脸庞虽已恢复之前的秀丽,但上面还倘有一些指头大的颗粒。扭曲的五官已回到正常的位置,杏眼也由一条细缝变为一汪深潭。额上那块赤色的梅花疤痕又恢复了鲜红欲滴周正的模样。
神医明明说这一生恐难以复原,为何我的脸突然消肿了呢?难道是受伤失血过多或是在冰河中浸泡的原因?想不到这次大难不死还有这种机缘。只可惜姬昕已不在人世了,要不然他定会为我开心!
现在的样子,根本不需要易容阿木尔也认不出来,真是苍天助我报仇也。
当下信心大增,她立即梳洗干净将头发挽好,又在冰河中捕了些鱼虾包了背在身上,对照地图之后朝西盟方向前进。
阿尔斯椤山脉果然绵延数里,仲姜步行了两日才刚刚走完。
终于可以见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的帐房与牧民了。
融雪后的草地一片枯黄,稀稀拉拉的帐房犹如草地上突起的几个大包。
前方一群马儿在悠闲的吃草,几位戎装牧民在不远处喝酒聊天。
仲姜偷偷的靠近帐房,透过缝隙往里看。见帐中空无一人,中央摆着未吃完的烤肉,壁上还挂着几件男子的衣服与貂毛帽子。
她迅速溜进房中,拿起衣服与帽子再顺手拈了块烤肉跑到僻静处换上戎装,戴上貂毛帽子。
狼吞虎咽的吃完烤肉后心想再偷一匹马就功德圆满了!
谁知刚跨上去,那马一声长嘶前腿离地晃得她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有人偷马!”一声吼,草地上喝酒的几人风一样的追过来。
仲姜握紧缰绳一拍马背,那马腾空而起风一般地飞驰。
“快追!”后面的人手忙脚乱骑马紧紧相追。
宽阔的草原从眼前呼啸而过,仲姜从学骑术以来还没如此快意驰骋。马儿仿佛理解她的心情,扬蹄飞跃当真是风驰电掣。
片刻之间已将追兵甩得看不见踪影,又奔了十里仲姜这才轻拉缰绳马儿渐渐慢行下来。
“真是神马!”她跳下马暗叹。
马儿膘健体壮,轩昂高贵。尤其是毛鬃雪白没有一根杂色,只有四只蹄子为乌色,远远看去就象踏着四片乌云。
最为奇特的是它鼻梁正中有一圈浅黑色的圆点如王侯玉印极为霸气。
杨忌将军曾讲过极北之地有一种可日行千里的马唤作盗骊,其通体似雪、足踏乌云,鼻上有痕者为公,无痕者为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盗骊?仲姜抚马良久心中很是喜欢。
可是杨将军说盗骊性情爆躁极少人能够驯服,我刚刚怎么轻而易举就骑走了呢?看来,此马
应不是真正的盗骊,是我多想了!
马儿饮完水,伸头在她颈边轻轻磨擦样子极为温驯。
“定是我穿了它主人的衣服,它将我当成它的主人了!”仲姜恍然大悟不禁莞尔。
“这段时间我们就相依为命吧!你帮我报完仇我就放你回主人身边可好?”她边抚摸马儿边想。
马儿蹭蹭她的衣襟仿佛已听懂她的心意。
真是个有灵性的家伙!突然多了一个伙伴仲姜很是开心,“盗骊这字有些难听不如我替你取个名字可好?看你通体雪白就好像被雪染过一样,那就叫雪染吧!”
马儿又蹭蹭她的腮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仲姜兴奋地抱住它的脖子:“我原名是雪隐而你叫雪染,那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俩姐弟了!以后你可不许欺负我!”
天色渐晚,仲姜骑着雪染又向前赶路直到夜空挂满星斗这才下马休息。
她将雪染的缰绳拴在自己胳膊上,“雪染!我要睡觉了!若有危险你一定要叫醒我!”她摸摸雪染的脖子。
记不清这是多少次在边漠草地上看星星了,每一次都是一个人先呆呆地看、痴痴地想直到困了才进入梦乡。
那时候,他就住在不远的宫里。她每睌都侧朝着他住的方向躺着似乎只有这样才睡得很踏实。
而这次,她又该朝哪一面睡呢?她已经是彻彻底底的一个人了!爹娘、姬昕都走了!连最温暖自己的楚童也没有了下落。
她将手伸向上空,透过指缝看着耀眼的星星——
我曾经说他就象这满天星星一样遥不可及,现在想来的确是对的。当我们只是遥遥相对哪怕他高高在上,至少是光芒四射有生命的——
雪染似乎理解她满腹心事,不停地凑到她腮边用鼻子轻轻蹭她。恍如他的呢哝轻语,仲姜安心地睡了——
急切地一声嘶吼将仲姜骤然惊醒。睁眼一看,胳膊上的缰绳已被割断。雪染在草地上来回狂奔,情绪躁动不安。
“不许动!”一声低吼,一支长剑指着她,寒光四溢的剑气几乎要亮瞎她的眼。
她惊恐抬头,面前站着三位蒙面黑衣汉子。
左边用剑指她的蒙面人冷笑一声:“你好大的胆子,敢偷我们的盗骊!”
原来是雪染的主人追过来了,她稍微放下心来。
“我们还要赶路,少跟她费话!”为首的蒙面人骑着雪染便走。
“好!”左边的蒙面人举剑就刺。
仲姜翻身一闪,蒙面人一剑刺空惊讶不已,追上来又是一剑。
雪染一声长嘶,扭头猛冲过来。仲姜惊叫飞身挡剑只求別伤到雪染。蒙面人大惊失色,返身硬生生将剑收住。
“这短短一夜之间盗骊竟跟她有了感情,良驹最通人性,看来这贼也是个爱马之人!”
为首的蒙面人说完从马上跃下走到仲姜跟前。
“看在你刚才不要命护马的份上我不杀你?告诉我,你是何人?”他用戎语问。
仲姜捡起跌落地上的帽子,摇头示意自己不能说话。
“你是汉人?还是个哑巴?”蒙面人打量着她的面容惊讶用汉话说道。
仲姜赶紧点头,眼下要尽快想办法带着雪染将他们甩开。
“既然是汉人想必是附近打仗受害的百姓,大人,我们就放过她吧!”右边的蒙面人终于开口。
声音虽小,传入仲姜耳中却犹如石破天惊。她情不自禁扭头看过去,月光下高大的身影、宽阔的肩膀。不用看脸她也猜出是谁了!
楚童,是你吗?——仲姜的心狂跳不已,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