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1章 如梦似幻
“水丫头，发什么愣呢，快过来吃烤鸭，这可是正宗的北京烤鸭，皮薄肉酥，香得很呢。”
身后，一个亲切的声音在唤着她。
若水回过身来，只见邹太后正笑眯眯地对她招手。
她迷迷糊糊地走过去坐下，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只香喷喷，金油铮亮的北京大烤鸭，顿时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我这是在做梦么？还是又穿回了现代？
怎么会看到北京烤鸭？
忽然一阵寒风刮来，吹得她睁不开眼睛，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眼前的一切都不见了。
邹太后，圣德帝，柳丞相，还有桌上的烤鸭全都消失了。
“皇祖母！父皇！爹！你们都去哪儿了？老八，公主？”
若水眼前出现了一团白雾，她挥舞着衣袖，在白雾中寻找着，呼叫着。
蓦然间，她看到一条颀长的人影出现在白雾里，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小七，是你么？”若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站着的人，赫然正是小七。
她的鼻中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正想要扑进小七的怀里，一个娇媚又略带高傲的声音响了起来。
“夫君，她是谁？”
一个红衣女郎出现在小七身边，头戴珠冠，下巴尖尖，却是个美貌佳人。
若水呆呆地看着她，只觉得她说不出的面熟，曾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小七却亲昵地揽住了红衣女郎的腰，一脸冷诮地看着自己，冷冷地道：“我不识得她。”
“小七，我是若水，若水啊！”若水叫道。
小七看都不看她一眼，拉着红衣女郎的手，柔声笑道：“你说喜欢看花灯，咱们去看花灯好不好？”
两个人手携着手，并肩远去，很快消失在白雾里。
若水想要去追，两条腿却像是钉在了地上，一步也迈不动。
“小七，小七！”若水用力挣扎着，身体却似乎被什么禁锢住了，说什么也不能移动。
她急得满头大汗，突然之间睁开了双眼，清醒过来。
她一睁眼，就看到一双放大的眼眸在眼前，瞳孔乌黑，幽幽地发着光。
她顿时一阵恍惚，那眼神好熟悉。
“小七，是你？”她喃喃地叫了一句，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近得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五官，只能看到那熟悉的、温暖的、深情的眸光。
“小七，小七，在你的心里，永远只有他一个人吗？在梦里就不绝口地叫着他的名字！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墨白，不是小白！”
墨白恼火地大叫，他向后撤开了身体，离得她远远的，恨恨地生着闷气。
若水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果然不是小七，而是墨白。
她定了定神，有些迷蒙地打量着周围。
“小白，这是哪儿？”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所在，竟然跟她的梦境有些许相似，在她的面前，当真有一面大大的壁炉，炉子里火烧得正旺，房间里暖洋洋的，和她睡着之前的冰天雪地完全是两个世界。
而她正躺在一张床榻上，铺着几张毛皮的垫子，又厚又暖，手足都是暖暖的，再也没有之前的半点寒冷。
墨白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像是正在生气。
若水有些歉然。
她居然一醒来就把墨白错认成小七，换作是她，遇到这种情形恐怕也会生气。
“小白，有水么？我……我口渴。”若水细声细气地道，低低地咳嗽了两声。
想要转移墨白的注意力，真是太容易了。
若水眼珠一转，就想出一个点子。
果然，她话刚说完，墨白的身形马上动了。
他飞快地端过一杯热水，递到若水手里，然后再次离得她远远的，背过了身体，还是一句话也不和她说。
真是孩子气。
若水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心情突然变得很放松。
她握紧手中的杯子，发现竟是一杯红糖姜水，微微一惊。
这个墨白，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么？
她喝完了糖姜水，身体更是暖融融的，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小白，有吃的么？我饿了。”若水揉揉肚子，想起梦中的烤鸭，咽了几口口水，越发觉得饥肠辘辘。
墨白再也憋不下去了。
他倏地转过身，如鬼魅般飘到若水眼前。
“喂喂喂，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是服侍你的丫头奴才么？一醒过来就要吃要喝的！”
若水瞅着他，抿唇而笑。
“你不是不理我么？不是不和我说话么？”若水笑眯眯地道。
“哼，你这个鬼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在想什么，我问你，卖火柴的小女孩是谁？”墨白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问道。
若水一愣，愕然道：“什么卖火柴的小女孩？”
“你在梦里除了叫小七的名字，就是叫着这个小女孩，哼，她究竟是谁？火柴又是个什么鬼？”
若水仔细想了一下，不由得哑然失笑。
她应该是在梦中看到了壁炉、烤鸭，就想到了那个童话故事，其实，那个小女孩的结局比自己悲惨得多了。
当她从梦中醒来，她所梦到的东西还会出现在眼前，有烧得旺旺的壁炉，有热乎乎的糖姜水，还有一个墨白，这么细心周到地陪着自己，照顾着自己。
有的时候，人真的是不能太贪心，她已经得到的够多了。
“你想知道那个小女孩是谁么？好啊，如果我吃饱了，或许就有精神告诉你了。那可是一个很有趣很好听的故事呢。”若水笑道。
闻言，墨白对着她翻了个白眼，走到壁炉前面，拿起棍子扒拉了几下，从火里扒拉出来两个黑乎乎的东西。
“烤红薯！”若水的眼睛亮了。
“这是烤给我自己吃的，可不是为了你！你想要吃，就拿东西来换。”墨白说道，剥去红薯皮，露出红彤彤的薯肉来，香气四溢。
若水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紧紧盯着烤红薯，眼睛都不眨。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了。
“我的东西都在那里，你想要什么只管去拿好了。”若水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包袱。
“你的那些瓶瓶罐罐？也只有你会把它们当宝贝，我可不敢随便碰，万一碰到你练出来的什么毒药，把我自己化成了一滩血水，我岂不是吃了大亏了？”
“那你想要什么东西？”若水歪了歪头，笑问。
“我要你……”墨白看着若水，眼珠一转，忽然道：“每天给我讲一个故事。”
“讲故事？”若水奇道。
“是啊，我这个人最喜欢听别人讲故事，可是讲得不好听的故事我还不爱听。你这丫头的口才不错，讲出来的故事一定动听，喂，我救了你的命，可不是白救的，你总得做点什么来报答我吧？所以，你要每天为我讲一个故事，来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这笔买卖你可占了大便宜了。”
若水听完，笑了。
“好，成交。”她痛快地点点头。
“喏，给你，吃吧。”墨白马上把剥好了皮的红薯递给她。
刚烤好的红薯又香又热又甜，若水几口就吃完了一个，墨白把第二个剥好皮又递到她手里。
“咦，你怎么不吃？”
“你睡着的时候，我早就吃过了，这两个是特地给你……”墨白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口，想要收回也来不及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讪讪地转过身去。
若水只作不知，默不作声地吃掉了第二个红薯。
“小白，咱们这是在哪里？”若水从床榻上站起身来，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这房间不大，陈设也很是简单，除了一个大大的壁炉和床榻之外，空空如也。
不过若水很快就发现，四面墙壁上都绘着金碧辉煌的壁画，画风朴拙，似乎是在讲述一个故事，画上的人物服饰都和东黎国大异。
“我还以为回到了东黎，原来不是。”
“东黎，东黎，难道只有东黎才是你的家么！”墨白一听到东黎就想到了小七，气哼哼地道。
“那里的确是我的家，我的亲人都在那里。”若水想起自己睡着之前，曾经像孩子一样吵着要回家，心头顿时一阵黯然。
“这段时间你哪儿都不许去，就乖乖地呆在这里，一步也不许离开。”
墨白强势霸道地发话道。
“为什么？”若水愕然。
“你自己瞅瞅，现在是在哪里。”墨白道，往旁边退开了一步。
在墨白退开的地方，有一个圆形的窗口，窗户上镶嵌着一大块透明的琉璃，光线透过琉璃照射进来，暖暖的橘色的光投射在地上，让整个房间变得明亮而温暖。
若水走到窗前，往外瞧去，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放眼望去，街道纵横，楼宇相间，一座座建筑只有积木般大小，马车和行人渺小如蚁。
“咱们……这是回到了西泽的都灵城里？这里是……万佛寺？”
下面的情景似曾相识，若水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画面，不由得愕然。
“不错，你果然聪明，一猜就中。”墨白点头微笑，对若水露出赞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