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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还是我来吧
乔叶非常疲惫,睡得又不踏实,被突然响起的读书声吓了一跳,原本半卧在沙发上的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激灵的一下做了起来。品书网魏晓生却睡得正酣,打着呼噜,或许正做着美梦呢。心宽体胖就是好。
朗诵的声音,是个女声,声情并茂,抑扬顿挫,极富感染力,要在平时乔叶一定为此而鼓掌,但现在不行,这情境的确是有些瘆人。
正在读的这首诗,乔叶知道是出自《诗经》里面的《郑风》,名字就叫《扬之水》,是古代的一首苦情诗。虽然是迷迷糊糊的,虽然旅馆的房间隔音非常不好,隔壁房间说话的声音,基本就像在一个房间里差不多,但乔叶确信这读书声,来自身边,就在这个屋子里。
是的,这首诗是蒲秋桐朗诵的,因为这屋子里没有第二个女生。乔叶战战兢兢地起来,走到她的床前,扭亮床头灯。药瓶早就打完了,针头已经拔了下来,看来是自己睡着后,魏晓生干的,嗯,好好的青年,没忘了拔针头,否则可就坏事了。
只见蒲秋桐脸色苍白,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白眼球多,黑眼珠少,一动不动的,像死鱼眼似得,嘴巴却是一开一合。乔叶轻轻叫了她一声,“梧桐,梧桐,你在说什么呢?”
梧桐放佛没有听见一般,嘴巴依旧一张一翕的,表情木然。
乔叶轻轻推了推她,居然还是没有反应。把手搭在她额头上,“哎呀,妈呀,好烫好烫。”刚才不是已经降下来一些吗,怎么现在又烫的吓人了。乔叶赶紧过去把魏晓生摇醒。
“嗯哪,干啥,几点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魏晓生眼皮都没睁开,只是眯着眼睛说道。
“针头是你给她取下的吧?”乔叶问道。
“嗯,技术还不错吧,完全称得上半个医生了吧。”魏晓生有些小得意,但眼睛依旧闭着,不肯睁开。
“那你拔针时有没有试试她的体温怎样?”乔叶问道。
“试了,一点儿也不烫呀,已经退下来了。怎么啦,有啥问题没?”魏晓生说道。
“问题大了去了,你赶紧起来摸摸她的额头,简直可以烤熟鸡蛋了吧。”乔叶边说边拉他起来。
“怎么会呢?明明刚才已经不烧了。”魏晓生极不情愿地爬了起来。
“诺,你自己试一试。”乔叶说道。
魏晓生刚把手触到蒲秋桐的额头,条件反射似得弹了回来,“哎呀,妈呀,这么烧!?”
“怎么办?这个点找医生也不方便呀。”魏晓生接着说道。
“嗯,才不到四点半,估计这会儿谁都在梦乡里呢,还是不讨人嫌了吧。”乔叶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魏晓生一脸地无奈。
“老办法,还是捂凉毛巾,放在额头,采取物理降温的方式,先不能让脑子给烧坏了,要不咱两个可就来了灾了。”乔叶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魏晓生说道。
两个人立刻把毛巾拿去洗手间全部濡湿了,叠成一个长方形,正好可以敷在额头上。
“不过,我怎么感觉有些蹊跷呢?”乔叶边敷边说道。
“怎么个蹊跷法?”魏晓生问道
“香兰明明说药给兑得很重,降是能降下来,但一会功夫又升上来了,按说不能这么着急的,怎么着也得隔个三四个小时吧。”乔叶说道。
“谁知道呢?等天亮了,再去请香兰医生来看看了。”魏晓生说道。
两个人轮流不停地给蒲秋桐敷冷毛巾,一次又一次,她的额头都升腾起白雾来了。但体温总算是降下来了点,没有刚才烫了。
熬到快五点钟的时候,乔叶终于给香兰打了电话,“香兰医生,你好,我是乔叶。”
“你好,乔叶。怎么了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病人的体温没降下来呀?”香兰说道。她刚刚起床,梳洗完毕,正准备出去活动活动身体,透透气呢。
“降是降下来了点,但又出现反复了,体温蹭蹭地向只猴子一样,又爬上了危险的区域。”乔叶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
“什么时候?就刚刚吗?”香兰问。
“有段时间了,不到四点钟的时候,就又烧起来了。”乔叶说道。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不知道人命关天吗?”香兰反问道。
“时间太早了,不是怕影响你休息吗。”乔叶问道。
“你就是分不清主次,没见识到高烧的厉害。你现在就过来接我吧,得马上诊治,不行就得去医院。”香兰说道。
“嗯,我马上就过去!”乔叶说道。
香兰来了后,手摸了摸梧桐的额头,又伸手在她的肋下摸了摸,额头不是太热,但身子热得很,二话不说,立刻肌肉注射了一针药,然后麻利地挂上了吊瓶。
“你们两个得看好了,千万别马虎,发烧是小事,但长时间高烧不对是要死人的,知道吗?”香兰嘱咐他们两个。
“嗯,知道了。香兰姐,半夜里她怎么背起了诗呢?居然还是《诗经》里面的《扬之水》,你说怪不怪?”乔叶说道。
“哦,大概是高烧烧得吧,人的大脑在高温下就是会有一些异常行为发生,有的人苦恼不知,有的人大笑不止,甚至还会引发癫痫,不过背诗的还是第一次听说。”香兰说道。
“那这烧什么时间能退下去?”魏晓生问道。
“大约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不行马上叫我,可别像现在一样,都烧白了眼了。”香兰有些埋怨道。
“哦,对了,额头上的湿毛巾继续敷着,另外别只顾额头,身子也是很重要的,最好是给她浑身上下擦洗一下,这样的话,烧就退的快了……”香兰医生继续说道。
“啊,擦洗身子?我们两个可是男的,怎么好意思呢?”乔叶说道。
“就是,怎么好意思呢!再说她现在又不是昏迷了,不省人事了,她好像还是清醒着的吧,发现我们给她擦洗身子,那还不吃了我们?”魏晓生说道。
“呵呵,我倒忘了你们的性别了,医生的眼里是没有性别的,只有病人。不过你们可以试一试,这样对病人有好处。再说了,她就是想吃你们也没力气呀,你看她都被烧木了,哪有力气再反抗呢。”香兰医生说道。
“那也不太合适吧,常言道朋友之妻不可欺,我们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呢?”乔叶说道。
“呵呵,我回去后听家里人说了,这就是商俊浩的女朋友吧?”香兰问道。
“是,是商俊浩的女朋友,名字叫梧桐,刚从东北来的。”魏晓生说道。
“她害死了你们的朋友,你们就不恨她吗?”香兰问道。
“恨有什么用?人已经没有了,再说了,好像她也很忏悔,很痛苦。很……”乔叶说道。
“商俊浩也是你同学吧,你不也来救她了,你不恨她吗?”魏晓生说道。
“初中高中我都不是和他一个学校,我们不是很熟,但我一样恨她毁了好好的一个人,毁了好好的一个青春,但我和你们不同,我是医生,职责就是救死扶伤,就是对敌人也要救治,何况她不是,也许她有她不得已的苦衷……”香兰说道。
“怜悯,怜悯,你是有些怜悯她吧?”乔叶说道。
“是,我是有些怜悯她,做医生的就是要常怀一颗怜悯之心,仁慈之心,铁石心肠的还真成不了好医生。”香兰说道。
“我们也是如此,开始有恨,现在已经是怜悯了,怪可怜的一个女孩子,一对苦命的鸳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冒犯她,不能对不起我们的朋友商俊浩。”乔叶说道。
“算了,待会儿还是我来吧,你们准备点温水,两条棉毛巾,我给她擦擦吧。”香兰说道,省得你们趁机揩油。
“真是冤枉,谁会揩这样的油,吓都快吓死了!靠,我就是找不到对象也不至于放弃最基本的节操。”魏晓生不满地说道。
“切,看你那个熊样,还节操呢,谁能保证待会你不是贼眼放绿光,甚至饿狼扑食呢。”香兰说道。她的家和魏晓生家隔得不远,两个人要熟悉些,所以说话比较随便。
“好了,都别说了,我们出去就是了。”乔叶说完拉着魏晓生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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