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飞凤剑指鸠山夫冷哼道:“你果然是个贼子!”
她见乔靥与高樱母女一道,鸠山夫袭击高樱母亲,是坏人无疑。
鸠山夫功亏一篑,戟指道:“你个贼婆娘,这乃咱们家事,因何要横插一杠?”
赫连飞凤一愣,刚想向高樱母亲询问,乔靥叫道:“前辈,他是鸠山夫。”
赫连飞凤吓了一跳,放下的剑再度指着鸠山夫:“嘿嘿,原来还是个扶桑狗盗的大头目。你快说,来此干什么?”
鸠山夫这时只想带高樱母亲与高樱离去,赫连飞凤武功不俗,不想纠缠,叫道:“我现在不与你们说什么狗盗不狗盗,这两位是我夫人与女儿,我只想与她们回去团聚。”
赫连飞凤“噢”了一下,瞪着高樱母亲。
高樱母亲道:“这位前辈,咱们与他没有任何瓜葛!”
“你是神州人?”
高樱母亲点点头。
“嗯,你这样说就对了,咱们神州女子怎能跟扶桑狗?”
赫连飞凤说完向鸠山夫叫:“这一定又是你们扶桑人来此欺男霸女做出的好事!你快说对她们做了什么坏事?”
鸠山夫叫道:“咱们是恩爱夫妻,怎会做什么坏事?”
高樱母亲对他道:“咱们不认识你,你走!”
鸠山夫用近乎哀求的语气:“樱子,你跟我走,我保证像以前一样对你,与你去河边玩耍,为你下河摘星星,为你生为你死。”
高樱母亲哭道:“你别说了,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跟你半步!”
“那你有什么要求才肯跟我?”
高樱母亲冷冷的:“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想你自刎为受到你们伤害的义士谢罪!”
“你要我自刎可以,可我现在舍不得离开你们,我想留下命来看着你们!”
“你看咱们干什么,这么多年来你未看够吗?”
“我这十多年来一直被关着,否则我早已来找你们。我……我对你们真的没有看够,我很想永远看着你们!”
“我们不用你看,你要么立即走,要么就此自刎!”
鸠山夫想了下决然道:“好,如你们跟我走,我几个月后自刎在你们面前!”
众人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俱为之动容!
高樱母亲道:“我已说过很多次,咱们不会跟你走,你且死了这条心!”
“不会,我永远不会死心,因为你们就是我的生命!没有你们,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高樱母亲泪水满脸,将高樱抱住:“娘亲与你回家吧。”又向赫连飞凤道:“大姐,这里的事就交给你,请你保护他们不要让这个贼子伤害。”
赫连飞凤道:“妹妹想走就走吧,他交给我好了。”
她听了鸠山夫那番话,也感到甚为感动,不再称他贼子。
高樱母亲护着高樱离去,鸠山夫焦急大叫:“你们不要离去。”
但高樱母亲头也不回,由田梗慢慢走向村头的坡地。
鸠山夫想追上去,被赫连飞凤拦住。
鸠山夫赤手空拳,对赫连飞凤没有取胜把握,更不知旁边有没有隐藏着高手,不敢轻举妄动,就对高樱母亲大叫:“我在老地方等你,我也会再来找你们的!”
但是高樱母亲与高樱渐渐的去得远了,没有一次回头。
鸠山夫露出颓然之色,往东边的来路走去。
江一鸣在扶桑女子的搀扶下过来向赫连飞凤鞠了一躬,双双说道:“咱们见过菩萨大人!”
赫连飞凤呵呵笑道:“你们走在一起,真是好事!以后要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两人又再度多谢!
他们刚才听到赫连飞凤说话,听出了她声音,正是他们心中时刻想感谢的那个声音。当日赫连飞凤在这里戏弄江一鸣,江一鸣固然对她的声音熟悉,赫连飞凤带扶桑女子去见江一鸣时,扶桑女子对她的声音也听得异常清晰!
当日赫连飞凤思考怎样处置扶桑女子时,想到江一鸣,尝试对他们撮合,哪知他们都对对方有了情意,做了件大好事!
赫连飞凤问了陆晓叶身份,立即与江一鸣夫妇告辞,因为她担心鸠山夫会绕道去拦截高樱母亲母女。陆晓叶也跟她一道前去。
追上高樱母亲两人,一道回倒挂谷。
回到谷中,秦小秩与觉性也刚好回来,秦小秩陡然见到师娘,不胜喜悦,听她说了此行所遇,又不胜唏嘘。
当晚众人围坐厅中议事,都为找不到大树岛中的炸药忧心。
高樱母亲在旁听着,早早回房去见她女儿。
高樱正在房中,见母亲这么快回来,颇感讶异,叫道:“娘亲,你不是说与觉性大师他们议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高樱母亲慈爱的望着她:“母亲想回来看看你呀!”
高樱又是意外,她母亲对她好是无疑的,但是这样温柔与她说话却是首次,笑道:“娘亲,怎么了,女儿惹你生气还少吗,你又想来让女儿惹你生气啊!”
高樱母亲认真道:“你从来都没惹娘亲生气,娘亲虽然常常骂你,但娘亲一直都为你的所作所为骄傲,娘亲一直觉得你是娘亲的好女儿!”
“是吗!”高樱又意外之极,她记忆中母亲还是第一次这样赞她。她能感觉到,母亲有时候固然认为她的事做得对,也是不会轻易的称赞她的,“女儿就做一点点好女儿好不好,如母亲感到女儿有一点点好女儿就知足了。”
“什么一点点!你就是娘亲的好女儿!娘亲最好的女儿!”
高樱刹那感到母亲好像有点伤感,观望着她的眼神充满着深深的慈爱,有一种看不着但能感觉到的忧伤。
“娘亲,你怎么了?”
“娘亲没有什么。”高樱母亲与她到床沿坐着,抱着她双肩,慈爱的看着她:“女儿,如果母亲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多听叔叔伯伯的话,开开心心的生活!”
“母亲,你怎么了?”高樱大叫:“女儿永远在母亲身边!”
“娘亲知道,你痛爱娘亲,但是,娘亲也痛爱你,想你好好活着,知道吗?”
“女儿会与母亲一起好好活着!”
“娘亲以前打你骂你,都是为了你好,母亲担心你会步你父亲后尘去做坏事,所以娘亲不得不这样做!”
“我知道,他是大坏人,女儿不会像他那样的!”
“你知道就好!娘亲也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娘亲想,你身上毕竟流着他的血液,娘亲才不得不这样做!你是娘亲的心头肉,娘亲即便是打你骂你,也是痛在娘亲的心上。娘亲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是娘亲的好孩子,娘亲打你的时候,也是揪心的痛。”
“娘亲,女儿没有你想的这样好,真的,女儿也会做错事,都是娘亲给女儿的谆谆教诲,才让女儿明白了一些道理!”
“你能懂得这个,娘亲就放心了!”高樱母亲到床头翻出个小盒子,又说道:“这里面有一点娘亲的积蓄,你到时拿去做两件新衣裳。娘亲这么多年没有为你买过一件好看的衣服,是因为娘亲想你一直纯纯朴朴的生活,但你现在长大了,是需要添加几件好看的衣服了。”
高樱习惯性的将手推住盒子:“娘亲,我不要,我不需要新衣服。”
她总是习惯这样,不管她母亲要给她买什么东西,都是第一时间拒绝。她在烧饼摊旁边玩耍,她母亲走过来她就知道母亲想给她买烧饼了,她会飞快的跑到母亲身边阻止。
她母亲却刻意的将盒子推到她手上,说道:“你拿了,过两日就是新年,去买两件新衣服!”
“母亲,女儿真不要!”高樱使劲推。
她母亲强硬的将盒子塞到她手上:“你这次听娘亲的话。”
高樱呆呆的接过盒子:“娘亲要女儿买新衣服也可以,但女儿想娘亲帮忙购买!”
“娘亲会帮忙的娘亲会帮忙的!”她母亲一迭连声的说,扶她的手将盒子稳稳抓住。
高樱呆呆的看着盒子,好像刹那之间,她由一个小女孩变成了大人,变成了独立的大人。
她想到了母亲的爱,母亲仍然像以前对她那样,当她是个小孩子痛惜有加吗?
她也好想尽快长大,帮母亲工作,有能力为母亲买点好吃的,像母亲对她那样,反过来去对待母亲。
可是,或者也永远想做小孩子,这样她母亲就永远都是年轻的!
很多时候她会偷偷的、装作无意的偷看母亲的鬓角,看有没有出现一丝白色痕迹;她也会经常偷看母亲的眼角眉梢,看是不是有了一些皱折。
她甚至很多时候都在暗中祈祷:“老天爷,让娘亲永远年轻吧!如果能这样,我愿意为娘亲付出我的年轻!”
刹那间将母亲紧紧抱住,好像一松手母亲就会不见一样。
她母亲也紧紧抱着她,好像要将她抱得融化。
就这样互相抱着静坐好久,她母亲又对她说了很多鸡毛蒜皮的话,好像高樱长这么大,所有经历过的事都被她说了一遍。
高樱好像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幸福,整个人都几乎融化在母亲的体温里。而当然也不是这样,她在母亲身边也一直感到这样幸福,只是以前的幸福是在不经意间由心底升起,这次一直在心里融化而已。
说了很久很久,四外已经有点寂静,已是半夜三更了。她母亲催促她去睡觉,她躺在床上,一会张开眼睛,却察觉母亲没有躺在身边,而是依然坐在床沿,痴痴的望着她。
“母亲,你怎么了,快点睡觉呀!”她说。
“你先睡,母亲等一会!”她母亲说。
她闭上眼睛,一会睁开眼来,她母亲仍是坐在床沿痴痴望着她。她又问,她母亲又叫她先睡,她一会再睡。
她闭上眼睛一会睁开,母亲仍是老样子。
一连试了很多很多次,她母亲都坐在床沿看她睡觉。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察觉母亲不在身边,她也不以为意,因为她母亲很多时候都是比她早起的,她感到母亲是出外面去与谷中人商量事情去了。
那个盒子摆放在她身边,却让她惊惶的爬起来,因为她想起昨晚的情景,想起母亲给她说的那些话。
不知为什么,一种异样的感觉迅速将她的心淹没,抱着盒子就往外跑,大叫“娘亲娘亲”!
觉性恰好迎面走来,问道:“高樱,怎么了?”
“觉性大师,我娘亲呢?”她惶恐的。
“你母亲怎么了?她不是在房里吗?”
“没有呀,她已经出去了。”
觉性刚从大厅出来,想高樱的母亲如果出来也是到大厅去,那么她这么大清早到哪里了?
“她是不是看到近了新年,一大清早购买年货去了?”
高樱想起手中盒子,她母亲仅有的一点银子都在盒子里。
颤声道:“不会的,盒子在这里,银子都在盒子里面。”
“你怎么拿着她的盒子?”
高樱又惶然道:“这个盒子是昨晚娘亲交给我的!”
“她为什么要交给你这个盒子?”
“我也不知道,她说要我去买两件新衣服。”
觉性想这不对呀,叫她去买衣服给她一点银子就可以了,怎会交盒子给她?
暗叫不好,立即叫人查问谷里有没有高樱母亲踪迹,自己则快步走向门卫,门卫说她天刚朦朦亮就出去了。
觉性更感不妙,哪有天刚朦朦亮就出去的道理!
找到高樱问:“你母亲昨晚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高樱将晚上大概情形说了。
觉性轻拍了下大腿,道:“没事,你母亲可能的确是有什么事出去了。咱们会派人出去找她回来的!”
他的手掌拍得很轻,说安慰高樱的话,是不想高樱焦急,但是他知道,她母亲可能出事了。
高樱听了他的话,微感放心,谷中这么多叔叔伯伯,是可将她娘亲找回来的吧!
但刹那间泪水又夺眶而出,好像从来没有对母亲如此想念。
觉性去找赫连飞凤询问高樱母亲在昨日与鸠山夫相遇的情景。只因他们开始商议时高樱母亲在场,有点避忌,没有完整了解。
当下赫连飞凤一说,他就猜到了事情大概,高樱母亲去找鸠山夫要大树岛炸药的情况去了。
而她性格向来刚强,恐怕会出现不测,就将众人找来商量怎样去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