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冬季的寒意尚未消退,璃凰苑的寒梅依旧肆意怒放,满园艳红色的花朵儿缀满枝头,微风徐来,零落的花瓣儿便漫天起舞,一片旖旎景致。
梅林后静落着一座敦煌雅致的宅子,宅子的四角高高翘起,宛若欲腾飞的金凤,浅淡的阳光照射在琉璃瓦上熠熠生辉,若说是宫殿怕也不为过。半遮半掩的檀香木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匾额,匾额的左下角盖着很小却很清晰的章印;与这个章印相比,‘允凰居’这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倒是其次了。
一扇精致的小窗被清风吹开,悄无声息,阵阵梅香沿着小窗的缝隙蔓延而入,贵妃软榻边的珍珠罗帐缓缓摇曳,屋内的光线斑驳起来,榻上婀娜的身影若隐若现,风起绡动,令人浮想联翩。
些许是穿的淡薄了些,清冽的风吹了一会儿,榻上的人儿便睁开双眼,背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叶浅宁懒懒地支起身子,眯着双眸回头,丫鬟青朵正捧着软被走来,像是要给她披上。瞧见她醒了,一时间有些怔住,连忙跪下行礼。
“起来吧。薛先生可是练成了?”碎玉般清丽的嗓音从粉唇中吐出,叶浅宁随意拨了拨比黑丝绸还要柔顺的墨发,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问。
青朵站起身,将软被搁下,又对着叶浅宁福了福身子,低头恭敬地说:“回殿下,薛大师炼丹过程中受了惊吓,三日之内无法再进行炼丹,命奴婢前来向殿下请罪。”
叶浅宁素眉一挑,流光溢彩的美眸中闪现过一丝趣味,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青朵,懒懒地问:“什么人活腻了,竟敢打扰薛先生炼丹?”
青朵身子一颤,小声回答:“是王爷,他命人把您花重金制作的炼丹炉砸了,还将......还将薛大师打了三十个板子。”
周身突然沉寂下来的气氛让青朵的心跳加速,对面榻上的少女不再开口,青朵的额上渐渐凝聚了一滴冷汗,头恨不得低到地上,准备承受着叶浅宁的愤怒。
“哦......”
一声长叹打破了肃静的气氛,叶浅宁在榻上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斜眼瞅了瞅快被吓傻了的青朵,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杵这儿干嘛?还不去请京都最好的医师为薛先生疗伤?”
青朵连忙应了一声,没能想过竟然能在叶殿下手中逃过了一劫,她迅速转身,脚步比进来时快了三倍,一会儿就消失在叶浅宁的眼皮子底下。
似乎真是吓到了,青朵从允凰居出来时竟忘了关上门。风声似乎愈来越大,楠木门被吹的一关一合。叶浅宁早就没了睡意,丝丝寒意萦绕在屋内,她倚在软榻上望着门外的旖旎寒梅。
来到这个地方有半个月了,也差不多适应了这个陌生的时代。半月前身为政法界第一学士兼金牌证人的她在师父的安排下前往Z国为Y国的谈判作证,她知道那个Y国的谈判对象是她的师妹典夕,被师父派去潜伏三年,她过去只不过是配合她是师妹,为了祖国的利益演一出戏罢了。
可没料到,演技完美的卧底典夕竟没能逃过Z国上将罗利斯的法眼,罗利斯在谈判地点埋下了炸药,不惜与她们国家彻底撕开脸面,于是乎,她和典夕在黑白两道叱咤风云的日子在Z国的一座小岛上寿终正寝。
......也不知道典夕有没有像自己这样以另种方式活下来?也不知道自己那个为了国家奉献一辈子的师父会不会为了她俩哭个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