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担心这个:“我们会找农家借住。”怎么住不是问题,问题是怎么住的舒服。
我靠在玻璃上只想睡觉,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车走走停停不知开了多久,忽然听到狗叫,刚开始一声,渐渐此起彼伏,还有夹杂着鸡鸭声。车子行驶渐渐缓慢,我和猫睁开眼向车外看,却只见一片昏黑,虽然雨已经停,却几乎什么也看不到,车前大灯照的是一排排的院门,看来我们到了一处村落,但不知道是哪里。
不待阵正律催我,我跳下车找人问路,我以为交流会有一点困难,没想到村人居然听得懂我的话。
“这里就是东湾,你要找哪家?”晚归的男孩带着很浓的乡音很客气的问我。
我忙道:“是坤河湾东湾吗?”男孩点头:“你们要去西湾,从这里往北走,前面有个桥,不过这么大的车可能过不去,要渡船才可以。”
我忙道:“你知道哪里可以留宿吗?我们恐怕今天过不去了。”
男孩想了一会,说:“前面的那种大院子,都能住人。”
我点头,顺手给他五块钱,男孩拿着钱乐的眼睛都亮了,马上道:“你们跟俺来,俺带你去找住的地方。”
我去叫阵正律和雷绝,阵正律找个比较高的位置停下车,拎着他的背包和雷绝一起下来锁车。下车后雷绝手指在包袱里一摸,又摸出他的轮椅,不知念了什么咒语令手杖发出光芒。
男孩看到阵正律的眼神比较惊讶,但看到雷绝坐着轮椅,手杖还发光,表情就变的很古怪,像看到外星人。
我们跟着那男孩在微雨后泥泞的道路里前行,慢慢来到男孩所说的“大院子”,帮我敲开院门,告诉主家我们要住宿,主家非常高兴,我又给了男孩两块钱,他高兴的离开。今天晚上的事他大概可以向同村的小伙伴们炫耀一整年了。
院子里一只被绑在树上的土狗冲我们狂叫,吵的连主家说话声也听不清,似乎明白我是异类,想提醒主人注意,急的边叫边围着树转圈。烦死人了。我瞪着它,那狗边叫边退,终于退进了窝去,只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主家脸上闪耀着光芒,说当然住宿可以,楼上四间房都是空的,随便住,讲了一个价钱。我不待阵正律开口忙抢道:“稍微贵了一点吧?我们就三个人,最多用你三间房。”这一招我是跟某个古董行鉴定专家学的,无论对方出什么价,都要还一个价,让对方有个心理安慰,觉得自己的价格没有定低。
果然主家的表情略放松,开始balabala:“哎呀这个价贵?这个价不贵哩!不信你再到其它家打听,肯定比这个价还高,俺这每天四菜一汤,顿顿有肉……”
我和他讨价还价一番,主家终于同意让我们洗热水澡,还每天给我们加一只整鸡或整鱼。我和猫都是无肉不欢,尤其是猫,让他吃菜简直要他的命。
阵正律和雷绝早就不耐烦,好容易进门,像约好一样上楼各自进了东房和西房。我当然跟阵正律住东房,但先到南房把猫扔在床上,再烧上热水,去西房帮雷绝按摩肩膀、腰和腿。他几乎僵坐一整天,身体早已疲劳的快要支撑不住。我将温热的水倒进水盆里帮他擦洗,他小心的摘下面具。
每个男人都有最性感的时刻,雷绝摘下面具的动作最性感。他右手枯瘦的手指按住面具两侧,轻轻自脸上摘下,雪白的长发自面具上散乱滑落,一根根轻轻搭在额上。细长的眉锋微皱,狭长的双眼带着悲伤的神情望向我,清薄的唇紧抿,露出少年般忧郁的神情。这神情和他平时桀骜不逊、脾气暴躁的样子全然相反。这一刻的他不用任何伪装,是最真实的,他与这个世界没有隔阂。
我用热毛巾帮他擦脸,忍不住吻住他唇,他闭上眼,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他浑身都是冰冷的,包括唇。我慢慢舔润他,舌尖滑过他脸上的伤疤,忽然听到窗外传来细碎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慢慢接近,听起来不像是脚步声,倒像是车轮之类滚动的声音。但奇怪的是,没听到狗叫声。
声音渐渐接近,明显是冲着这边来的。但这里的道路这么狭窄,是什么轮子在这里滚动?我放开雷绝,贴到窗户旁边墙上,轻轻打开窗户插销,从后腰抽出蝴蝶刀。雷绝也立即知道有事,重新戴上面具,没有出声。我听着那声音还在接近,五米,四米,三米……
“晚饭好喽!”主家突然这时候高叫一声,我暗叫糟,立即跳起撞开窗户扑到窗外,惊醒了一大群狗狂吠。楼下紧挨墙壁是一道斜坡,我手在窗边一按,便见一个灰影正疾速离去,我脚踏墙壁飞步疾追,朦胧看到那灰影身形突然暴涨,从一道矮墙上一跃而过,我将蝴蝶刀向那灰影甩去,那灰影猛然扭动,刀自他身上划过,却没伤到他,只扎在墙上。同时我也扑到近前,纵身跳过矮墙,却只听到“唰啦”一声响,那灰影已经跳入河中,眨眼便消失不见。
四周狗叫此起彼伏,阵正律和猫都已经追出来到我身边,猫跳上我肩膀,阵正律冷冷道:“看清了么?”
我摇头,返身自墙上拨下蝴蝶刀,猫突然“喵”叫一声,从我肩膀上跳下地。
他的脚边,落着一片闪闪发亮的东西。
我弯腰自泥水中捡起那东西,顺手在衣服上擦擦,好像是一片塑料片,落着一层层纹路,薄而圆,半透明。
我递给阵正律,他皱起眉。
雷绝也出来了,仍是戴着面具,坐着轮椅,轻挥手指,那薄片落在他掌心。他用手杖照着看一眼。
“鳞片。”他皱眉,声音沙哑,“难道这就是‘河神’?”
我不确定。
大老远我就闻到那灰影身上带着河水特有的腥臭味。只是我想不明白,我们刚刚入住的第一个晚上,为何他就急着出现?为何这两百年的妖精,居然会被我随手一刀切下鳞片?他是太心急,还是修炼了两百年,仍然是不入流的妖怪?
——又或者这灰影根本不是河神,而是别的妖?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长扬给我的地雷~~!爱你~~
小段子:
版本一:
陈毅小时候非常喜欢读书,有一次他一边看书一边吃饼,竟把饼蘸到墨盒里,还一口一口吃得很香。妈妈这时走进屋看到他满嘴墨吃惊叫了起来他才发现,不过他却笑着说:“吃点墨水好哇!我肚子里的墨水还太少呢!”“这样啊…”妈妈听完立刻往他嘴里再灌了一整瓶墨水。
版本二:
陈毅小时候非常喜欢读书,有一次他一边看书一边吃饼,竟把饼蘸到墨盒里,还一口一口吃得很香。妈妈这时走进屋看到他满嘴墨吃惊叫了起来他才发现,不过他却笑着说:“吃点墨水好哇!我肚子里的墨水……”妈妈没听他说完就一个耳光上去:“告诉你看书时不能吃东西你个熊孩子怎么就是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