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衡听完老父一句话,心中立刻翻涌起无奈之感。
他这老父亲还真是麻烦的来源。
伏衡好不容易已经把宫羽在焦州埋下的各种势力铲灭干净,而伏老爷又兴起一出嫁女的念头来。
伏衡对伏老爷非常了解,如果他有意阻拦,反而会激得伏老爷非要将这事办成为止。
这时伏廉问儿子道:“你看这是不是一个极好的主意?”
伏衡点点头,说道:“好极,好极。孩儿要还有些事情,这就先走了。”
他在伏老爷含笑的目光中走了出去,心中知道现在唯一能扭转局势的就是他的姐姐伏微。
宫羽第一任妻子应该是破京之时遇到的圣柔公主,而不应该是什么伏微。
老实讲,伏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伏衡并不清楚。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没有特意去见过自己这位姐姐。
而原来的伏衡,对这位伏微的印象也并不清晰。
只知道这姐姐性格并不柔善,二十多岁了也没嫁出去。
当他快步赶到姐姐所住的院落之时,却与一个小丫头撞个满怀。
伏衡惊讶看去,就见这小丫头满脸都是细细的割痕。泪水和在割痕之上,染的血污横流。
那小丫头一见伏衡,吃惊地浑身颤抖。竟然一句话也不敢说,噙着泪就向旁边跑去。
伏衡不再理会她,迈步进入园中。却见他的姐姐伏微正拿着一柄沾血的剪刀,独自坐在花园的石桌边上。
这伏微的模样并不差。脸蛋白净,却没有什么血色。清瘦的脸庞上,一双吊梢眼冷淡平静地瞅着伏衡。
伏衡边笑边走进院子,问道:“姐姐最近可好?”
伏微仍旧是不苟言笑地问道:“你是要替什么小丫头出头吗?”
伏衡一愣,回道:“哪有这样的事情?”
伏微这才放下手中带血的剪子,嘴角撇出一抹嘲弄的微笑道:“那你怎么会到我这里来?”
伏衡与伏微如出一辙的吊梢眼却带着笑,自个儿就往姐姐边上的石桌一坐,说道:“我是来给姐姐道喜的!”
伏微冰冷平淡的脸上,这才出现一丝波澜,问道:“我能有什么喜事?”
伏衡继续笑说道:“是我们父亲想要把你许配给宫羽,还要送你二十万两银子做陪嫁。
宫羽反正也是我们伏家的义子,到时候多半是入赘我们家里。
姐姐你不用出门,又喜得良缘,岂不是一件大喜事吗!”
伏微的两道柳叶眉紧紧皱在一起,面色中带着一点厌恶说道:“宫羽前几日不是被你打成内伤了吗?”
伏衡道:“不是什么重伤,再吃几日药就会大好。
今后不过是天阴会咳嗽罢了,不会留什么病根。”
伏微听了这话,眉头皱地更紧了。她冷冷说道:“原先听说宫羽武功不弱,怎么会被你这样的废物打伤?”
伏衡一咳道:“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姐姐你也不能一直用老眼光看人。”
伏微冷笑一声说道:“你是什么料,我早就已经看穿了。看来他比你更是不如,如今又要做病痨鬼。”
说到这里,她把玩着那柄带血的剪子冷笑道:“入赘伏家?呵呵,如此美事他倒是想啊!”
伏衡看着姐姐伏微,一张清瘦的脸上竟然露出些许狠辣。
再想想老爹伏廉那憨厚圆润的模样。实在要感慨他们的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来他已经不需要再多花力气阻止宫羽与伏微的婚事,他这位好姐姐自然会一手包办都!
而另一厢,伏老爷在例行探望宫羽之余,便把他那天大的好主意告诉了宫羽。
宫羽听到这消息着实一惊,本来他已经内力全失。只等伤愈之后立刻离开焦州。
而且他心中也早已有了心上人。虽然隔着两世,任不敢有一日或忘。
他只等有一日功成名就,就要破城去寻找他的心上人,一如前一世。
除了心上人圣柔公主以外,天下其余的女子在他眼中都不过是粪土罢了。
宫羽看着伏老爷殷切的眼神,刚想要张嘴拒绝。
忽然他心中一动:如果他此刻就走,除了一身伤病以外,竟然是一两银子也带不走。
这样的开局竟然比前世还要坏。但如果他假意先娶了伏家的女儿,那情形又不同了。
只要待到二十万两银子的嫁妆到手,他就立刻离开焦洲也不迟。
至于伏家的女儿么,虽然不过是一介俗物。但用来泄泄身子也无不可。
宫羽并不知道为何伏微二十多岁仍未出嫁,但也远远见过一面,知她容貌不恶。
若是此女乖巧听话,可以赏她几日金风玉露,尝尝人间欢乐。
省得她到了黄泉路上还是个老姑娘。
若是她不识相的话,宫羽自然会教她知道什么是男尊女卑。
想到这些,宫羽这才抬头对伏老爷说道:“多谢伏老爷抬爱,阿羽不敢推辞。
伏小姐蕙质兰心,阿羽定不能辜负!”
伏老爷本来等得心都要凉了,忽然听了这话喜笑颜开道:“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叫我伏老爷?”
宫羽半阖着眼皮,假笑着说道:“岳父大人说的是。”
这间屋子之中,霎时间充满了或真或假的笑意。
接下来几日,伏老爷一心扑在操办二人婚事之上。黄道吉日就选在一个月之后。
难怪伏老爷这么心急,他心爱的女儿二十多岁了任未出嫁。本来是他心头的一桩大患。
如今如果能够许配给宫羽,那真是一举三得的大好事。
一方面女儿得遇良人。一方面是对宫羽的歉疚可以有所补偿。最后还能将宫羽这样的得力助手从此锁在伏家。
老爷即使是在睡梦中,有时也会笑醒。感叹自己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婚事筹办得如火如荼,不惜工本。伏老爷更是宴请了各方人士,定要给女儿挣回这个面子。
但他却不知道,无论是伏微还是宫羽,内心都有自己的小小算盘。
更不要提他那比妖还精的儿子伏衡了。这一场婚事,他定然是要破坏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