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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寒彻骨(1 / 1)

黄昏,狂风卷聚着乌云。太阳失去了光辉,黑云压城,要塌天似的,暴风雨来得快,来得猛烈。莺子收着晾晒的衣服已被风雨逼进了屋。她若有所思,恶劣天气都维系家门不幸,不过,太多的不幸和灾难不都挺过来吗?风雨过后是彩虹。

暴雨中跑来一的人,是秦盛龙。莺子看他像落汤鸡似的好笑,盛龙泣不成声,莺子收敛了笑容:“是出了么事,快说呀”

“我爸爸被造反派抓走了”

“你爸爸犯了什么错误?”

“有人检举揭发他隐瞒包庇反革命分子,是什么国民党张团长的太太”盛龙追问莺子“姨妈,我咋从来就没看见也没听说张太太,害死人的张太太在哪儿?”莺子无语,盛龙继续说“他们抓我,我撒腿就跑,他们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明天把张太太和反革命的兔崽子一起抓”。

莺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区长被抓,儿子也要抓,我,张太太也要原形毕露,我的女儿还能活下去?这劫难是死劫,怕是躲不过了。都是燕燕惹的祸,驴子不拉屎自有出头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决定逃生。吩咐盛龙赶紧找着玉华、琼华,自己消失在大雨中。

琼华是找住了,就不见了玉华,莺子提着一个锈铁匣子,吩咐他俩分头继续找,约定船上见,莺子就把那锈铁匣子安装在船舱隐蔽处。

雨越下越大,水涨船高,莺子不停地从船舱往外舀水,盛龙、琼华找遍了该找的地方就是找不着,时间不等人,逃一个是一个,莺子决定开船。

“妈,我们往哪里去?”琼华问

“到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地方,没有造反派的地方”莺子也不知道是哪儿。

“那个地方玉华能知道?我们今生能见到玉华?”盛龙十分遗憾少了玉华。

莺子懂盛龙心思:“这是天意,你还有我,还有琼华,万一我有不测,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保护琼华,我就把琼华托付给你,好好过日子,永不回来”顺便把她的所有积蓄交给了盛龙,还有船舱铁匣子,忠告他们不到绝路就不动用它。

船像离弦之箭,瞬间穿过了母校,河水在河道拐弯处打起了漩涡,莺子依稀感到到了危险地带,当年九九、团夫就是在这获救的,父亲的尸体也是在这儿打捞起来的,这多年,这里经常出事,好歹我们三人会水性、会操船、同舟共济定渡难关。她提醒孩子们打起精神,借着闪光,她看到一个黑乎乎东西在船边盘旋,她拿着稿,顶住了那东西,用力过猛,船严重倾侧,她命琼华操浆,盛龙用心掌握好船的平衡,再坚持,再用力,原来这黑东西是乱棺材盖,被莺子的竹篙撑着,改变了运动方向离船而去,由于用力过大,稿的铁尖已刺入棺木深处不可自拔,因为惯性,莺子被竹篙带入水里,莺子发出惨叫,船险些翻了,琼华盛龙哭着喊“妈妈……”就是不见莺子的回答。

玉华迫于各方压力真的解除了和盛龙的爱恋关系,一头扎进书堆里去了,她知道秦伯伯那儿仓库里有一台废旧发报机,出于对无线电的爱好,她想借来学习研究,秦伯伯答应了,她这就去取,到区公所见到了秦伯伯被绑的场面,诧异、惊恐,十几人推搡着把秦伯伯塞进一辆面包车,他回眸发现了玉华,大吼一声“走开”玉华懂得是向她发出的指令。玉华壮着胆跟着车辙撵去。

多么熟悉的身影,多么熟悉的地方。秦伯伯被关在玉华读书的教室里,教室的墙壁用白石灰刷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他开始接受突击审讯,昔日的区长今日如此狼狈,对包庇国民党张团长的太太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当问他为什么要包庇时,给出的理由是“爱她”结果给自己又添了一宗罪“作风问题”。玉华听了,感觉秦伯伯还是有“问题”,可又拿不准,毕竟是大人的事,过去的事,妈妈肯定知道多些,回去找妈妈问问。

玉华回来不见妈妈,又见衣柜被翻动,一片狼藉,估计出了大问题,冲向雨中到老屋去找妈妈,却与琼华、盛龙擦肩而过,折腾了一晚上,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莺子被漩涡转入了河底深渊,她死死握紧船稿,无情的洪水总会有可能把她转出水面,给她透气的机会,愿望是好,现实很残酷,她已经呛了几口水,她憋着,默默祈求“我不能死,河神保佑,父母保佑”朽木棺材盖强大的浮力像钓鱼的浮漂把莺子从河底迅速拉起来,莺子顺稿爬到棺材盖上,任凭漂流,貌似去追赶琼花的船只。

莺子顺着河堤踉踉跄跄摸回了老屋,看到了玉华,眼一亮,恐惧、疲劳烟消云散。玉华更是喜出望外,她要跟妈妈说重要的事,莺子都不想听,扯着玉华就把她送入地窖,嘱咐玉华妈妈不回不许起来。

孩子们都安顿好了,莺子稍加整理,天快亮了,她再不能在此停留,搞不好会暴露玉华目标,上次寻死没死成,这次是死定了的,也没死成。“债有主,冤有头,燕燕啊,我要杀了你!”她怀揣一把刀,找燕燕去了。

燕燕指挥红卫兵队伍把莺子家团团包围,抄家没抄到财物,抓人没抓到人影,气急败坏准备收兵,别人都走了,她还不放心,回头还要杀回马枪,冤家路窄,莺子勒住了燕燕,尖刀对准了她的胸膛。“燕燕,你这个六亲不认的东西,休想赶尽杀绝,我今天就要你的命”

“莺子,有话好说,杀我前要告诉我,我儿子在哪?”

“他和琼花一起,船翻人亡,都是你逼的”

“儿子死了,我也不想活,来,我帮你动手”燕燕握着刀柄,貌似用力自杀,莺子却手软向外施力,因死里逃生,体力耗尽,燕燕轻松夺取了莺子手中的刀,莺子被擒获了。

莺子站在秦建功受审的地方接受受审。她是见过太多风雨的女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她的气质,她的容貌,她的风度,令审讯者不寒而栗,不得不动恻隐之心,审讯者已自定基调,走过场,因为他们要的是“秦大鱼”

“有人揭发你是国民党张团长的太太,此事当真?”

“我是被抢去的,不是自愿的”。

“你跟秦建功是什么关系?”。

“他是男的,我是女的。”

“你已承认和共产党的干部乱搞男女关系,还有什么没交代”

“记起来了,日本人差点还睡了我,不信,叫你们头儿燕燕作证。”

这个女人不寻常,跟日本人、国民党、共产党都有染,审了好多案,这可是头一回,这复杂关系处理不好的话上司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你真正的丈夫是谁?”

“我们区公所办公室主任小汪,他可是烈士,他要不死,你们谁敢整我?”

“喲,又一层名堂,烈士的遗孀,这个可惹不起,再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年轻美貌不找男人还不正常,事情不大,但又要照顾到燕燕的指意便作出以下处理意见:“看在烈士份上开除莺子工作,限期从区公所搬出,你可回去了”草草了案。

莺子没想到就这样轻描淡写,她本来就不愿看燕燕的脸色,烧火做饭侍奉他们,这种处罚求之不得。出审讯室,碰到燕燕,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对处理结论极为不满,又把莺子拖回审讯室“你腐蚀那多革命干部,就这样便宜了你”不经意把莺子衣服拉撕了,露出双乳,莺子哈哈大笑,索性把上衣脱掉“燕燕,你今生恐怕一个革命干部就腐蚀不了,来吧,革命干部,我来腐蚀你,让你也下水”

审讯者咆哮“把这个疯女人拉出去!”

莺子集痴、癫、狂、疯、淫、荡于一身,保全了性命。燕燕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让玉华走进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的行列。玉华走了,莺子想起琼华,背着干粮,沿河走了二百多里路,这河汊又套河汊,奔波劳累,她皱纹爬满了额头,白发越来越多,快赶上“白毛女”,终于她死心了,原来这里决了堤,一片汪洋,多少性命、财物都无法跟洪水猛兽抗争,她打道回府,默默祈祷“琼华、盛龙安好”

盛龙、琼华哭喊着妈妈,认为妈妈生还希望渺茫。失去掌舵人,船象无根的浮萍,顺势而下,他们披星戴月,风雨兼程,衣服湿了干,干了湿,日复一日,哪里才是目的地,哪里才算安全?他们苦苦地追寻,就认准一个理儿,人不走回头路,一直往前冲。他们遇到一个怪现象,有一段,船突然缓行,想走回头路,跟他们唱反调,他们坚定信念躲过了决堤的生死劫难。为安全,他们形影不离,为船的安全,人上了岸,船,也要进入他们的视线。

日子一天天过去,钱一天天花完了。

船冲进大峡谷,他们尽享“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快感。他们注意正前方,巨礁耸立,上有“死亡谷”谷水要在这里盘旋迂回,然后一分为二,水势相对舒缓,她俩正商讨选择路线,却飞来一铁钩把船钩住了,船象一头牛被两个猎人牵到了岸。

一把猎枪对准了他们:“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他是我男人,是个哑巴,我们迷路了,谢谢二位放了我们,给我们一条生路”琼华这一说,就注定了盛龙要将“哑巴”装到底。

一个哑巴找这漂亮的媳妇,两猎人交头接耳:“美女,想死就走,不想死就跟我们来。”

两条船,船头接船尾,猎人满载猎物而归。有些动物是琼华从未见过,更谈不上名儿,血腥味十足,还有的在挣扎,呻吟,她触景生情,自己和这些猎物没什么两样,心里凉了半截。

船缓缓进入了“空洞”,一个猎人点燃火把,使漆黑的空洞有了光明,另一个猎人操船,操船方式是利用缆绳,这些缆绳是紧沿绝壁,时而又间断,猎人只好用稿,时而荡桨,这,对他们来说,驾轻就熟,而对琼华她们,没有向导,简直就比登天还难,十几处礁石,十几处险滩,几处回环,险象环生,就像到了魔幻世界,死路、不归路,留在他们记忆深处。

火把快熄灭了,方见洞口有光,船出洞口,豁然开朗,水面一望无际,浩浩汤汤,宛如“洞庭湖”,离开船,到两猎人家,琼华他们又仿佛到了“世外桃源”,心情豁畅,一扫阴霾,琼华和盛龙绕着四周转了一圈,鸟语花香,林壑幽美,有山有水,还有避难的“空洞”。这,或许是他们不错的选择,于是基本达成“定居”共识。

猎人招呼他们吃饭了,盛情款待两位“不速之客”。

天然石桌上摆的全是猎人劳动成果:野鸡野兔、野狼野羊,天上飞的、水中游的、地上爬的、草间蹦的,无奇不有,应有尽有。还有飘香四溢的白酒。

有心的琼华问猎人“你们的酒从哪儿来的?”

“怎么,怕酒中有毒?毒死了你那哑巴男人,这酒就在对面买的,一个时辰就到,一只野兔就可换一瓶酒”猎人的话琼华全记住了。

猎人又交头接耳,盛龙看出了端倪,跟琼华使眼色,猎人知道他们想逃“哑巴,你走可以,你老婆可走不了,从空洞过来的男人,都让喂了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等我们吃好了,喝足了,跟你老婆玩够了,再收拾你”。

琼华感到逃出了虎口又入狼窝只有顺势而为,先端杯敬猎人,猎人一饮而尽,第二轮开始了,猎人先干,看着琼华要紧牙关,杯到嘴边,盛龙抢着喝光了,他平生第一次喝酒,超量喝酒,顷刻,醉如烂泥,不省人事。鼾声大作。

“哑巴醉了,妹子,来吧”

“你不想干,我们就让哑巴喂鱼”

“你们谁先来?”

“当然是我”

“当然是我”两猎人争先恐后。

“这样,谁先喝一碗酒,谁先来”琼华跟他们拉钩。

“怎么我没发令,你们就同时喝了呢?”琼华就跟他们斟满了酒,还没等她发令,其中一个猎人一口气喝完,兴奋举起酒碗“我第一”将酒碗在石桌上摔得粉碎,性子急迫就要解开琼华的衣服,琼华十分羞涩“让他,还有哑巴看到太不好意思”

“叫他在屋里避避,把哑巴丢水里喂鱼”猎人吩咐

“在屋里的他不照样偷看,弄死我男人,我就死给你看”琼华向水中跑去。

“你说怎样就怎样,百事依你”把琼华拖住了。琼华料他已半醉“就到那洞里去”。

两条船是连接着,琼华看猎人慢慢解绳,酒发酵了,吐得船板上,岸上的猎人忙出手相助,并叮嘱他们搞快点,不然就对哑巴下手,琼华也强烈回应,“没见哑巴我就死”。

琼华举着火把,猎人操船,船停止了前行,停在水中央,琼华要他靠边停,“你这婆娘,看你几多名堂,靠边又怎样?”

船一靠边,琼华将火把丢掷水中,抓住缆绳,用足脚力,船已离她很远,她顺着缆绳游回洞口。

岸上的猎人实在是等得不耐烦,把哑巴拖到水边了。

“住手!”

猎人放下哑巴,划着船接琼华。

“你们太不讲信用”

“我不知道什么是信用,鱼总要有人喂,你能保证哑巴醒了不把我丢到水中喂鱼?”猎人突然记起了他的老大。

“怪不得你的老大也不讲信用,他还自私,怕你得好,完事后,把我丢到水中喂鱼,自己躺在船上睡大觉,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猎人没料到老大这般狠毒,自己玩了女人还不准我玩,气上心头,便生毒计,杀了哑巴,灭了老大,夺取琼华,江山美人都要。于是,按捺胸中欲火,迅速去将醉酒的老大的船底捅破,回转头来装作悲切“找遍了空洞,没看到老大的人,也没看到老大的船”

琼华和猎人把盛龙抬到屋里,让他睡在床上,还说去拿醋醒酒,过分的好,让琼华生疑,她在厨房外偷窥。

猎人到了两杯醋,在一杯里下了毒。

“你们一人一杯,解解酒”

“谢谢了。”琼华端杯就要喝。眼睛看着猎人的表情,见猎人没反应,认定这杯没有毒,因为要死的对象是哑巴。她把杯子放回原处,其实,猎人也盯得紧。

“我是讲信用的,那事还没干呢,让哑巴醒了看到多难为情,趁他还没醒”琼华上前抱住猎人就给一个吻,猎人喜出望外,称赞她“讲信用”

“你的酒气太大,影响情趣,你该解解酒”琼华故作怪象。

“好好好,我喝醋水”他端着他认定的那杯一饮而尽。就把琼华抱到堂屋后厢房床上。“我的美女,该满意了吧”

“你没酒气,我还有哩,我去把那杯喝了,也解解酒”琼华想借机脱身。

“这杯能喝,那杯不能喝”

“我偏要喝”

“想死就去喝那杯”这倒把琼华搞糊涂了,问为什么。

这时猎人毒性发作,“那那杯有毒”当发现自己搞错了,又说“那那杯没有毒”怒目圆睁,七孔出血。

琼华把那杯醋给了盛龙喝了,盛龙酒醒了,表示继续装哑巴,琼华说出了要他不再装哑巴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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