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先制人,尽量将冲突化解掉,如果等耗子动手,我再动手,或许局势会恶化,逼得我对他下死手,造成严重后果。中文 w≈w≥w≥.≈
想到这里,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声质问:“耗子,你想干嘛?”
耗子被吓得一激灵,停在劳房中间的过道上,弓着身子,手还在身后放着。
“想杀我?知道杀我的后果是什么吗?”我冷笑道。
耗子还是没动。
“如果你把指使你的人供出来,不但你会没事,这块劳力士,也是你的。”我解开表带,将手表垂在手里,表很重,纯金属的,这么挂在手里,关键时刻还可以当做武器使用。
耗子依旧没动。
没动,就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确实对我动了杀机。
“耗子,我真名叫张东辰,身价过亿,手下兄弟上千,”我继续吓唬他,其实也不算是吓唬他,只是晓之以理,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你如果杀了我,你觉得我那些手下,会放过你么,你觉得指使你的人,难道还会留着你么?你会被灭口的,傻子!”
耗子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前脚向后缩了一小步,应该是动摇了。
我将双腿顺下来,双脚落地,坐在床沿,笑道:“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尼玛,”耗子低声道,“想诓老子!”
说罢,耗子从身后掏出一柄尖利的白刃,向我刺来,我左手上挑,钳出他的持刀手腕,右手里的劳力士手表甩了过去,在他脸上抽了一下,趁他错愕,我左手用力翻转上举,耗子的手腕撞在了上铺边缘的钢筋上,当啷,白刃落地,我起脚将他踹回了对面的下铺,那就是他的铺位,但因为铁床震动,声音不小,惊醒了几个舍友。
“干啥呢,大半夜不睡觉!”魏三儿迷迷糊糊地说。
“没事儿,三哥,我跟耗子闹着玩呢。”我笑着说。
“草,赶紧睡觉!”魏三儿翻了个身,床板吱呀呀响了几声。
耗子坐在床铺上不动了,我看着他,慢慢弯腰,捡起地上的白刃,是一把卡簧,短小精悍,很是尖利,适合刺入,比如,直接从肋骨缝隙刺入心脏,让人一命呜呼。
我把劳力士放在床上,盘腿坐着,把玩着那把卡簧,等待他们睡着了再说。
刚才一个回合,我能感知的到,这个耗子,并非像看上去那么瘦弱不堪,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出招动作稳、准、狠,但跟我比起来,他明显还是差了一个档次,被我两招拿下,估计他也已经感知到了我的实力,龟缩在床上,不敢再造次。
大概二十分钟后,等他们重新睡觉,我才低声开口:“想活,还是想死。想活,我能保你的命,想死,我能让你死全家!”
耗子的身体动了动,口水吞下的声音,过了两秒钟,他小声回应:“想、想活。”
“想活就告诉我,谁指使你的?”我问。
“我不知道。”
“昂?”我皱眉。
“张东,不,张东辰,我真不知道!你进来之前,有人给了我个卡簧,让我晚上把新来的给宰了,我明天就能出去,出去后,他们会给我两万块钱!”耗子颤颤巍巍地说。
“不说实话,我照样会弄死你。”我狠狠道。
“我真没说谎啊!”
“那好,具体是谁给你的卡簧,这里的制服,还是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上午放风的时候,有人来探视,把我叫到会客室,那个人我不认识,他自称是五哥的人,给了我一个包裹,里面有双鞋,等我回来的时候,有个制服走过我身边,告诉我,说鞋的隔层里有把卡簧,让我晚上把新来的干掉,干掉之后,马上喊,制服就会把门打开,把我给放出去,明早就可以出去拿钱了。但是那个制服,我并没见过,所以你问我主使者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耗子的这番话,条理明晰,逻辑清楚,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从中,我过滤出三个有用的信息,第一,把卡簧送进来的人,自称是五哥的人,而五哥是杨瘸子的手下,这事儿可能跟杨瘸子有关;第二,因为会客室有监控、监听,所以给耗子传递命令的,是这里面的制服,有可能是真的制服,也有可能是假冒的家伙。
第三,命令里面有一条,如果耗子任务成功完成,喊制服,制服就会把他给放出去——这个负责放人的,极有可能就是白天给耗子下达任务的制服,只要能抓住他,应该就可以揪出幕后主使者了。
“耗子,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点,这里是劳房,你在劳房里弄掉一个人,你觉得他们有可能把你给放走吗?如果我没猜错,你出去之后就会被人当场弄死,死无对证,省钱省事儿,上面下来调查,制服们完全可以说,是你杀完人之后,情绪激动,还要袭击制服,并企图越玉,他们迫于无奈,才会对你开抢,这样,他们可是一点责任都没有。”我语重心长地说。
耗子沉默了半响,轻声叹了口气:“你说的有些道理。”
“不是有些道理,如果我想让这里面的人做掉另一个人,我就会这么干!”我肯定地说,几乎完美的计划,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执行人的能力,并非是他们选错了人,在这个劳房里,耗子身手敏捷,行动悄无声息,他应该就是最适合的那个人,但我提前得到可儿、高宠的情报,枕戈待旦,才没有让自己不明不白地死去。
“行,我信你,”耗子说,“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做,睡觉。”我笑道。
“啊?为什么?”耗子不解地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意思是,叫喊,帮我把那个指挥你的制服给揪出来,对吗?”我问。
“对啊,你不解决他,他还会对你下手,可能也会……也会弄死我的!”耗子着急地说。
“可是如果你现在叫喊,让他有借口开门冲进来的话,他一看你没能完成任务,依旧会趁乱把你做掉,因为你已经失去存在的价值了,留着你,只会是个隐患。”
“对啊,”耗子还算明白事理,“那,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所以我让你睡觉,按兵不动,他就没有理由开门进来,隔着一层铁门,只要咱俩不内斗,就都是安全的,天亮之后,大家都起床,他也就没有机会再对你动手了。”我说。
耗子想了想,在黑暗中向我伸出手,可能是比划大拇指:“张东辰,你真厉害!你真是混江湖的啊?在哪儿混的?”
“县里。”我说,我成名时间不到半年,他们进来也快半年了,所以没听说过我很正常,换言之,如果他听说过我的大名,估计也就不会接这个任务了,纵使能平安离开少棺所,我的人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顺便提一句,刘万明倒台后,他的一个手下,供出了周老棍子的下落,老棍子跑到豫州去了,浩哥亲自带两个可靠的手下过去,把周棍子全家,以及那两个在乌兰影院门口捅胡彪的小年轻,都给解决掉了。
“县里,那你肯定认识龙天云吧?”耗子问。
“呵呵,龙天云已经被我给灭了。”我轻描淡写地说。
“啊?”
“行了,等你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了,你能搞到手机吗?我得安排人接你,我怕你出去后,被人给搞掉!”
“不、不用了。”耗子尴尬地笑道。
“我知道你担心我搞你,呵,是信他们放你一条生路,还是信我可以保护你,你自己想想吧,我先睡了。”我说完,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卡簧,随时警惕着。
不多时,耗子也躺下睡觉,我侧身躺着,面对着他,一直盯到天亮。
铃声响,劳房开灯的瞬间,我现,耗子也瞪着满是血丝的小眼珠子在瞅我。
“一宿没睡?”我笑问,耗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其他人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迷迷瞪瞪地穿衣、洗漱,大概二十分钟后,又铃响,我问耗子,这是什么铃,耗子说是晨跑,然后吃早饭。
照例排队出了劳房,来到操场跑圈,跑了大概两公里,自由活动,然后去食堂吃饭。
打饭的时候,我排在前面,打完回到座位,后面生了冲突,两个家伙打了起来,耗子凑过去劝架,负责秩序的制服吹口哨,跑过来,把肇事的两个家伙带走。
耗子端着饭盘过来,坐在我对面,眯起眼睛小声说:“拿到了。”
“什么——噢!”我明白过来,不再说话,等待命令后,吃饭,然后排队回老劳房。
“我去下厕所。”我说,经过耗子身边的时候,他趁别人不注意,把一个东西塞进了我的口袋,我进了厕所(主要是这里能避开门口小窗的监视),从口袋里掏出耗子给我的东西,是个小巧的摩托罗拉手机,肯定是耗子趁着在食堂冲突的时候,从制服身上顺来的,昨晚我让他搞个手机,想联系我的人,等耗子出去后保护他,防止他被幕后主使者做掉,看来耗子选择相信我。
我记得可儿的号码,给她编辑短信,用简洁的语言,讲了昨晚的事情。
少卿,可儿回复:我这就过来。
我又问她:是否还有其他危险,你这个情报哪儿来的?
可儿回复:郑辰西告诉我的,其他危险不明,你须继续保持警惕。
我没再回复,将手机关机,揣进兜里。
回到劳房,我坐在耗子床边,低声问:“今天看见那个制服了么?”
“没看见。”耗子说。
“你俩干啥呢?熟络得挺快啊!”魏三儿笑问。
“嗯,昨晚聊了半宿,感觉挺投缘的,我们已经是好兄弟了,三哥!”我搂了一下耗子肩膀笑道,并当着他们的面,把劳力士摘下,给耗子戴上了。
“哈哈,好,我看你也挺投缘的,不如等咱俩出去的,跟耗子,咱仨拜把兄弟如何?”魏三儿说。
“这可不行。”耗子说,可能觉得我们的身份差距比较大。
“既然是拜把兄弟,何必要等出去呢?”我从床上拿起耗子的烟,抽出三根,“现在就拜好了。”
“好,爽快!”魏三儿从上铺跳下来,掏出打火机,点着烟,三人跪在水泥地上,一手一根烟,向北面的墙壁拜了三拜。
问了下年龄,魏三儿最大,耗子次之,我最小,管我叫三弟,哈哈!
拜完把子,耗子的情绪明显好了不少,魏三儿又开启吹牛比模式。
听他吹到十点钟,到了上午放风的时间,要出去的时候,一个制服让耗子留下收拾东西,准备出玉。
反正外面有林可儿接他,应该没事。
我在操场打篮球,休息的时候,我看见耗子换了自己的便装,拎着个大黑包,跟一个制服走向劳房的后面,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往我这边看。
“这家伙,还舍不地咱们呢。”魏三儿笑道,举起手,朝那边挥了挥,距离很远,操场又吵杂,说话听不见。
耗子停下脚步,但马上被身后的制服推了一把,让他快点走。
耗子继续往前走,突然转身过来,用手对我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好,耗子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