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霍漱清的咖啡来了,等服务员离开,霍漱清才说:“曾泉一个人在那里,男人的心很容易寂寞的,要是他寂寞了,就会想办法去排遣寂寞,难道你真的要等到他爱上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才打算去和他好好坐下来谈谈吗?”tqr1
“你和,你和迦因,就是这样开始的,是吗?”方希悠问,“因为寂寞,就会去另一个女人身上寻找慰藉,是吗?”
“你说的这是事实,所以,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我和她的开始,的确如此,狗血的不能再狗血的开始。可是,不见得所有同样的开始都会是同样结果。”他说。
方希悠笑了下,道:“我并不意外,你们的事。其实,很多人都和你一样,在那样的环境下,做出那样的事,包括我父亲也是同样——”
霍漱清并没有多大的意外,方慕白的一些隐秘,他也是知道的,比如说那个姜毓仁,姜毓仁的妻子就是和方慕白有些关系的。只是,听方希悠这么说,他倒是有点——
“可是,心灵的出轨,不是比身体的出轨更可怕吗?”方希悠接着说,“对于你的前妻来说,她不怕你和别的女人有身体上的关系,只有当你爱上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她才会感到危机。妻子就是这样的,很尴尬的一种身份,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拥有一个男人的全部,身体或者心灵,总有一样要失去,有的人甚至是失去两样。”
霍漱清不语,他只是作为一个听者。
既然霍漱清来找自己了,肯定是苏凡把昨天的事跟他说了,苏凡肯定说她说曾泉心里有另一个女人。话到这份儿上了,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吧,她也不是说要破坏苏凡和霍漱清的关系,依照霍漱清的精明,他肯定是知道那件事的。
于是,想了想之后,方希悠望着霍漱清,道:“曾泉和迦因的事,你知道的吧?”
“在云城时候,苏凡因为我的缘故遇上了一些麻烦,当时我没有办法出面去救她,是曾泉救了她,曾泉找了省里的关系救了她。我,很感激他,这件事,我很感激他。你想说的,就是这件吗?”霍漱清问。
方希悠点头,道;“并不全是。抱歉,我不想挑拨你们的关系,只是有些事,我们还是说开了会比较好一点,大家心里都明白一点。”苦笑了下,方希悠道,“其实,我和他结婚,他之所以答应和我结婚,就是为了那件事,为了救当初的迦因,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迦因是他妹妹,他——”
霍漱清望着她。
“那个时候,正好是我们提出订婚的时候,两方的家长已经谈好了,可是曾泉那边,他没有和我联系,没有回话。曾伯伯说曾泉这边没有问题,他只是太忙了什么的。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阵子他和迦因——”方希悠道,“后来有一天,他居然主动来找我,说我们订婚的事。我很高兴,我以为他之前真的是太忙,以为他是有点,有点对婚姻的恐惧,所以才没联系我,我以为他是想通了,他是真的接受我了,可是没想到——”
“你觉得他是为了苏凡才和你结婚的,是吗?”霍漱清问。
方希悠点头。
“他们都不和我说那时候的情形,我很高兴地准备着我们的订婚仪式,和他一起去选礼服,选订婚宴上用的一些东西,我真的很开心,我想,我这辈子可能最开心最幸福的就是那个时候吧!可是我发现,他总是心不在焉,总是一个人静静看着远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方希悠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可是,再怎么不知情,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灵验的,特别是在关于自己心爱的人事情上,就算是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是有心事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他——”
“你觉得他是爱苏凡的吗?”霍漱清问。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方希悠道,“他为了救她,而和我结婚,他不是因为爱我和我结婚,只是为了救他想爱的人。我根本就是一个筹码,我——”
方希悠的情绪有些激动,霍漱清从没见过她如此,事实上她也极少如此,她总是可以极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霍漱清递给她一张纸巾,方希悠接过来,说了声“抱歉”。
看着她轻轻擦着眼角的泪,霍漱清轻声道:“曾泉,他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也许,当初你们结婚有一些内情,并不是你所渴望的那种爱情的归宿——”
方希悠望着他。
“可是,我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霍漱清道,“曾泉,他是在努力地忘记自己曾经对苏凡的感情,这两年,我感觉他也做到了,或许你并不相信,可是,我相信他。”
“为什么你这么相信他?你不觉得自己太单纯了吗?”方希悠道。
“那你为什么不愿去相信他?”霍漱清反问道,方希悠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不管他现在的心理状态是怎样,不管他是把苏凡当做自己的妹妹还是曾经爱慕过的人,可是,你要相信他,如果你一直认为他心里放不下苏凡,你认为他一直爱着苏凡,你们之间只会越来越远,你没有机会走进他的心里,你没有机会去了解他真正的想法。”霍漱清道,“希悠,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情,没有经历过自己爱慕的人有一天变成了自己的妹妹,所以我也不是很了解这样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可是,我只知道,这是非常非常痛苦的一件事。让自己从一份感情里走出来,走进另外的一种截然不同的感情,面对着一个自己曾经爱慕过的人表达亲情,用兄长的眼光去注视那个人,那,不是一般的痛苦,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很好地克制自己,很好地把这样的感情放在一个合适的尺度,不让对方难堪,不让家人难堪,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这么久以来,曾泉一直在努力这样做着,他没有让任何一个家人感到难堪,没有让苏凡觉得自己事实上成为了兄嫂婚姻出现问题的根源,没有让我觉得我的妻子被人觊觎。希悠,这样做,真的很难!”
方希悠沉默了。
“说实话,苏凡昏迷那些日子里,看着曾泉去守着她,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我并不希望别的男人在那里守护着我的妻子,因为那是我的职责,我不希望别人来代劳。每次看着曾泉看向苏凡的眼神——”霍漱清顿了下,“其实,你也是一样的感觉,是不是?你也不想看着他那样,是不是?”
方希悠点头。
“我知道曾泉并没有彻底忘记那段感情,他对苏凡现在的感情,并不是单纯的兄妹情谊,他们之间,远远超过了这些,也许是亲情,也许是友情,也许是其他的感情,只是非常复杂的,可是曾泉在努力让这种复杂的感情走到亲情和友情的道路上来,他是在努力,我看得出来。所以,我才愿意去相信他。”霍漱清道。
方希悠依旧沉默着。
她没想到霍漱清会和自己说这些,会如此的坦诚,如此的直接。
“我不了解曾泉真实的心情,可是我很清楚一点,如果你继续这样怀疑他,他总有一天,或迟或早,会把自己的感情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去,如果他不能从你这里得到安慰,不能从你这里得到理解和支持,他是会去寻找一个愿意理解和支持他的人,这一点,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而一旦他找到了那个人,”霍漱清顿了下,语气既是劝告又是警告,“希悠,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他的心了,你得到的,或许就是一纸离婚协议,我相信他会那么做,因为他有那个勇气,他是个执着的人,他会为了保卫自己想要去守护的人而选择战斗。”
方希悠的眉毛颤抖着。
霍漱清说的,她怎么会没想过,只是——
“希悠,你是个好女孩,你真的是非常优秀的一个人,智商情商都超过许多女人。可是,男人在选择爱人的时候,关注的并不是智商和情商,只是感觉。在一个男人最孤独寂寞的时候,内心最为脆弱的时候,一个极为普通的女人都可以攻占他的心防,哪怕这个女人并不一定漂亮聪明,可是,如果他给一个男人他最想要的一份感觉,她就赢了。”霍漱清道,“希悠,别让别的女人给曾泉这种感觉,你的对手,不是苏凡,也不是其他的女人,而是你自己,如果你一直这样怀疑他,不能认真地走进他的心,你终究会失去他。这是我身为一个男人的忠告,我想,如果你去和你的父亲谈,他也一定会这样告诉你。男人,更懂得男人的想法。”
“你,觉得我该去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去夫人那边工作吗?”方希悠问。
显然,她是听进去了霍漱清的建议。
“我觉得在你做决定之前,还是和他好好谈一谈,把你们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把你们彼此的困扰都说出来——”霍漱清道。
“可是,如果他知道我那么想他和迦因之间的事,他会恨我——”方希悠道。
“你们可能会争吵,可是,我想,只要你们愿意去交流,你让他感觉到你的诚意——你们是去交流而不是去指责彼此,不是去质问对方——”霍漱清道。
方希悠打断他的话,说:“他和以珩说了些事,以珩说曾泉很生气,为我去工作这件事,他很生气很伤心——”
“因为他爱你才会伤心,如果他不爱你,他就只会生气,会和你大吵一架,会和你冷战,而不是和自己的兄弟去倾诉,因为觉得伤心才会想要倾诉,才把自己灌醉!”霍漱清望着方希悠,“希悠,他,并不是不爱你,只是你觉得他不爱你,因为你一直认为他爱苏凡!”
听霍漱清这么说,方希悠顿时感觉到一阵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