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羯军主力虽然受了重创,残部却还为祸不死,很快就重新集聚了起来,重振旗鼓打算反扑回来。
兴州军如今粮草不多,沈谦军议之后,决定一鼓作气,将来犯之敌彻底打残。
斥侯同时也带来了让人欣喜的消息:秦思源带的两千人已经从血羯后方纵‘插’直下,暗伏在血羯军的背后,只等与这边呼应,两相夹击;此役如果胜利,血羯武力将丧失十之八、九,血羯犯边之祸可平。
秦云昭正在羞恼,死活避着不肯见沈谦,沈谦本来要派靖风告知她这消息,靖风‘摸’了‘摸’了鼻子说了心里话:“那天是被我看到了,我怕我过去的话,秦教头会挖个坑把我埋了。”
沈靖又笑又气,却是心情很好地让王延过去找秦云昭传信了。
哥哥有了消息,确实让秦云昭放了心,转念就想起了罗奕来:“王大哥,罗奕大哥不在军中吗?”
她一来就昏睡了几天,然后不是急行军,就是反袭,刚胜了一场,又被沈谦一下子搅‘乱’了心神,到现在才想了起来,似乎并没有在军中看到罗奕。
王延却是知道一半:“罗校尉回来了一趟,你来报信的那天,将军马上又把他派了出去,似乎‘交’待了他一些密事,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如秦教头去问将军?”
秦云昭急忙说了不用,觉得脸上又有些烧了起来。王延虽然不知就里,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些异样,知道姑娘家脸皮薄,偏得装出什么也没有感觉出的样子:
“将军定了明天夜里就发动夜袭,与秦校尉前后夹击。秦教头这里还有没有刀伤‘药’,我瞧着将军那里的早用完了,我得赶紧给他备下好些。”
沙场无情,刀枪无眼,每一场征战,领军冲杀的将军或多或少都会受一些伤。秦云昭连忙把自己带来的‘药’让王延给沈谦带过去,被他这一提,心里又有些牵肠牵肚地担心起来;可她现在还不想跑去见那‘混’蛋,真是…纠结啊!
秦云昭毕竟是‘女’子,又有个公开的身份是将军府的亲卫教头,沈谦就将她的营帐设在自己营帐旁边,只是这两天秦云昭一直躲着他,他也忙于布署军务,一时没有空闲去截住那别扭丫头。
等诸事都布置妥当了,沈谦才拿起王延刚才促狭笑着递来的几盒子‘药’膏,心里漾出了满满的甜意,起身就去旁边找秦云昭;秦云昭却不在营帐里,卫兵说是出去饮马了。
明日要拔营行军,马儿自然是要照顾好,虽然如今已经入秋,因为有一座高山遮挡了寒风,半月泉这边倒还是水草丰盛,未见衰黄,把坐骑带出去饱饮水草的将士并不在少数。沈谦急忙骑了马就出去寻人。
秦云昭虽然穿得是一套兵士的服装,可‘胸’前还是瞧得出端倪的,因此并没有往人多的地方去,只牵了马寻了个稍微偏远的地方,放它吃饱了草,又脱了鞋子、挽了‘裤’脚踩进浅浅的泉水里,拿了竹刷子沾水给马细细洗刷着。
她骑来报信的那匹马早就废了,这匹马是沈谦让人专‘门’给她挑的一匹,跟她契合的不错,所以秦云昭也跟着别人学,细心地给它洗刷一遍。
竹刷子在浅水里轻轻抖着,缠在上面的几根马鬃‘毛’被水流冲了下来,秦云昭刚要抬头,水面上兀然出现了一人一马的倒影。
大黑马低了头饮着泉水,马上一身玄衣箭服的人却静静看着她,乌黑修长的眉眼里闪烁着由心的笑意。秦云昭脸上一红,将头偏了过去。
沈谦翻身下马,目光在她‘露’出的半截皎白修长的小‘腿’上滞了片刻,落在了她踩在水中的脚上。
一双莲瓣一样美丽的‘玉’足,踩在浅水里像是两枚水润珍珠,折‘射’出莹然的微光,似乎因为感受到了他火辣灼人的目光,十个可爱至极的脚趾头有些紧张地勾了起来,不安地悄悄挪了挪。
“‘女’孩子少泡冷水,还不快点上来。”沈谦轻咳了一声,看向有些不太自在的秦云昭,落日的余晖沿着她脸庞的轮廓勾勒出一道弧度完美的金边,看得沈谦微微眯了眼,失神片刻后才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快上来,我来帮你刷马。”
秦云昭慢慢涉水过来,还没上岸,就被沈谦一把抱了起来,理由很是充足,“免得你踩脏了脚”。秦云昭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周围:“小心有人……”
沈谦看着她笑了起来,‘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秦云昭剩下的半截话就说不下去了,脸颊上突然染了一层嫣粉。
“阿昭,我看过了,他们都离得很远。”沈谦将她抱在水边一块石头上坐了,半蹲下来,将她的脚搁在自己膝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大手帕,认真揩着她脚上的水,连趾缝也仔细揩干净了,才帮她系紧了罗袜,着好了靴子。
这是第二回他为自己穿袜着靴,秦云昭的心情却是迥然不同。曾经离开他那么久,再次靠近,她陡然发觉,自己心里很享受这种被他宠溺的感觉。
“阿昭……”
沈谦已经重新剃掉了胡子,‘露’出了青‘色’的下颔,秦云昭却一下子就忆起了前两天被胡子扎在脸上的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只觉得脸上已经烧了起来,连忙把还拿在手中竹刷子塞了过去:“你不是说帮我刷马吗,还不快去,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沈谦接了刷子,笑眯眯地看着秦云昭逃也似的三两步走远到上游处,伸手掬水去净手洗脸,自己这才脱鞋褪袜,挽起了‘裤’‘腿’,细细给两匹马儿都洗刷起来。
清凉的泉水轻轻拍到脸上,秦云昭慢慢将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瞧着下游正认真洗刷马匹的那人,长手长‘腿’,雄健的宽肩,在腰身处却收成了极顺眼的倒三角,忍不住就想起那天远远瞧见他在敌群中冲杀的背影;明天又有一场硬战了……
似乎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沈谦回过头来看了秦云昭一眼,眉眼舒展地冲她一笑,见她一双杏眸静静看着自己,秀‘挺’的眉头却微微有些蹙紧,心里不由动了一动。
晚霞隐入夜‘色’中,无边的天穹将一颗颗星子嵌了出来,一闪一亮,给暗蓝的天幕增添了无尽神秘的‘色’彩。
两匹马儿驮着各自的主人,不紧不慢地沿着浅浅的水流走着,踏在地面上的蹄声并不响,却也惊得那一处草丛中的秋虫立时停了鸣音。
“怎么又不说话了?”沈谦侧头看着半低了头的秦云昭,轻声问了出来。
秦云昭握着马缰的手微微一紧,平常清柔的嗓音似乎被夜风渗进了一分幽凉:“明天又是一场大战……”
沈谦突然探手过来,将秦云昭微凉的指尖握进了自己温热的掌心里:“别担心,我很厉害的,不会有事的。”何况,我现在还有了你。
秦云昭的目光沿着那只手,落在他的脸上停住了,眸中是沈谦从未见过的情绪:“我在兴州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左‘胸’中箭,靖风扶了你紧急找了万大夫,万大夫起出了那支箭,说幸好没有伤到心脉……”
沈谦突然揽住秦云昭的腰一把将她抱坐到自己身前来,紧紧握了她的手从衣襟探进自己左边的‘胸’口:“就是这里,现在已经好全了。”
秦云昭的指尖‘摸’到了一处还有些凹凸不平的疤痕,猛然抬头地看向沈谦,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沈谦将她的手紧紧按在了自己‘胸’口:“伤口快要好的时候,我也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天的情形,还感觉到了你,我看不到你,但是心里就是知道,你在那里看着我……”
难怪梦中的他会看着自己这边轻轻叫了一声“阿昭”,秦云昭一下子觉得嗓子哽得难受,连忙低下了头。
沈谦却伸手捧了她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她的脸,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阿昭,别哭。”
他的拇指上也有一层薄茧,摩过秦云昭的脸,只觉得自己指下抚过的是一枚新剥壳的‘鸡’子儿,嫩嫩滑滑,让他唯恐自己指上的粗砺会划破她的肌肤。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担心明天。”沈谦轻轻‘吻’着秦云昭的额发,捧着她的脸看向自己,“阿昭,你知道吗,现在我的心里像有成千上万的‘花’儿在开放,我……”
他的话突然断了音,漫天的星斗在这一刻却似都映进了他的眼眸里,秦云昭呆呆看着那些明亮的星子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听到沈谦的一声轻叹:“阿昭,闭上眼。”
低沉醇朗的声音突然极尽蛊‘惑’人心的魔力,秦云昭顺从地闭上了眼,男人好闻的气息扑落在她的脸上,从眉至眼,然后以前所未有的温柔轻轻噙住了她的‘唇’,轻磨,辗转,带着蚀骨的麻,勾魂的痒。
秦云昭不知不觉地就伸出了手,软软地勾住了男人的脖子,睁开的杏眸中一缕‘春’意乍泻,流光潋滟,动人心魄。
“沈谦……”少‘女’的轻唤微微带了一丝鼻音,又软又媚。
一直以来,都是他半‘逼’半哄着她,她撩过自己两回,却也是作‘弄’的成分居多。这样的主动回应,是第一次!
“阿昭!”沈谦紧贴在阿昭细腰的掌心温度骤升,双‘唇’再次压下,却带了男人抑制不住的狂野和肆虐……阿昭,你知道吗,阿昭,我现在是这世上最开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