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门外就有人通报说皇后娘娘来了,手上还捧着朝服,这让在书案前坐了一晚上的君洛晖虚眯起眼,要是他还是昨天的君洛晖那这时候肯定是一脸的笑意的迎出去了,甚至会对那女人嘘寒问暖,责怪她一大早不休息的跑过来。
但现在嘛……君洛晖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他对着身边的严安说道:“出去回皇后就说朕已经上朝了。”说完眼也不抬的继续伏案写着什么。他可没心思一大早的就和那女人演戏,就算要演也能晚点就晚点吧,对于他来说上辈子的事情不过才是昨天而已,他忍着没直接杀了她已经是好了。
严安听着君洛晖的吩咐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因为在平时听到皇后到来君洛晖一定是一脸欣喜,哪像今日这般,竟是借口避开了?犹豫了下严安开口道:“皇上……”
“别让朕说第二遍。”君洛晖头也不抬的打断了严安的话,话里更是有着一丝不耐,这让严安心下就是一凛,忙连声应是后躬身退了出去,在君洛晖看不到的地方严安抹了把汗,他已经是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君洛晖了,上一次带着这种气势的时候还是君洛晖在登基前夺位的时候。
严安边往外走边想着这皇后到底是哪里惹皇上不高兴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晚上就变了?心里更是估摸着若是皇上态度变了,那么皇后在他心里的定位也要跟着变下才行,紧跟着主子的心态做事才不会被主子厌弃。
来到院子外时严安已经想好了说法,主子没说出的话他也要先替主子想好,所以在看到站在院外的皇后时严安脸上挂着笑的迎了上去,“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宓儿看着迎出来的严安,这君洛晖身边的总管太监她总是要给几分颜色的,所以她脸上也带着笑的回应着:“严公公有礼了,平身吧。”
严安应声后才半低着头对林宓儿说道:“皇后娘娘这次来得可不巧了,因朝中有急事,早些时候皇上就已经去上朝了,让您白跑这一趟了。”
听到严安这话林宓儿微微皱起眉头,这种事情可是第一次发生,就是以前真有过提前上朝的事君洛晖也会派人提前通知她,不会像今天这样让她白跑一趟的。想起昨晚上那一幕林宓儿心底一跳,但马上她便安慰自己,肯定是她乱想了。
表面上故作无事,朝着严安举止优雅的笑着说:“正事要紧,原本是担心皇上睡不好,本宫还拿了些银耳莲籽汤过来想等皇上吃了再去早朝的,但现在怕是不用了,对了严公公,等皇上下朝了你告诉她,本宫在凤仪殿等他一起用午膳。”说完便转身想要离去。
严安看着皇后蓦地出声道:“皇后娘娘,不如你把这银耳莲籽汤留下,等皇上下了朝奴才给他热热,想来皇上吃得一定很高兴的。”看着皇后的样子,严安还是决定这么说,虽然刚才君洛晖的态度是那样,但毕竟这皇后是他疼爱多年的,一时半会儿严安还真不信君洛晖真对皇后有什么别的心思了。
皇后听到严安这话时脸上的笑容愉悦了几分,招手让身后的宫女把她手上的汤盅端给严安,之后才带着身后的奴才们离开。
严安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照他心里来说,他并不希望皇后被君洛晖厌弃,因为在他看来君洛晖只有在皇后那里才真正的笑得开怀,不用掩饰自己,若真的连皇后都不能让君洛晖相信了,他不知道君洛晖还能对着谁笑。
虽然这话他并没有什么资格说,但作为看着君洛晖从小到大的老人,他算是把君洛晖当成自己的孩子的,这话虽然大逆不道,但他眼里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说有哪个长辈不希望子侄能活的开心呢?
端着皇后拿来的银耳莲籽汤,严安回到了御书房,等他进来时就看到君洛晖这会儿刚让奴才们更换完朝服,看着所有人退了下去,他走到君洛晖身后不远处说道:“皇上,这是皇后娘娘给您带来的银耳莲籽汤,您看……”
君洛晖整理着自己的袖子,在听到严安这话时他整理袖子的手顿了顿,片刻后才说道:“倒掉。”
说完便不再理会站在一旁的严安,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那个还年轻有着朝气的自己,君洛晖一瞬间有些失神,他可记得昨日自己的样子,狼狈不堪,甚至比之现在的自己仿佛老了二十岁,而昨天的自己和现在比不过是七年后罢了,而现在看着镜中意气风发的自己,君洛晖再次确定,他是真的回来了。
听君洛晖毫不留情的话严安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时他才确认君洛晖真的是对皇后有意见了,这让他不禁在心底暗道:‘皇后娘娘你到底是怎么惹了皇上了啊。’
就在他想把手上的银耳莲籽汤让人拿下去倒掉的时候,君洛晖叫住了他:“慢着,这碗汤给朕拿去给申淮,让他给朕看看汤里面有些什么东西,记住不准任何人知道。”
听到君洛晖这番话,严安眼睛蓦地瞪大了,这话的意思是说着汤里有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严安这会儿简直不敢想象,若汤里真的有,那么这皇后也太胆大妄为了。
就在严安心下巨震的时候君洛晖再次说道:“要是什么都查不到,你就告诉申淮兰芳牙这个词,想来到时候他应该明白朕的意思。”交代完了这话君洛晖才迈着脚步往后门走去,刚走出几步君洛晖便停了下来,然后才说道:“严安你到时候也让申淮给你看看,看了朕才放心。”说完才走了出去。
刚从震惊中回过神的严安听到君洛晖这话,心里很是感动,同时对皇后的态度才真的是变了,若汤里真有东西,那就是谋害皇上,若没有,既然君洛晖已经怀疑,就肯定有着迹象,那他要做的就是防范皇后了。
……
再次坐在这明黄大殿时君洛晖心里有些感慨,这儿可是他上一辈子临死的时候呆的地方,他看着下面站得整整齐齐的官员,若是昨天的他肯定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才是忠于自己的,但现在他心里是一清二楚。
视线落在右边顺数第三个位置上时君洛晖眼神略微柔和了下,因为在那里站着的人是文景阳的父亲,文谨严,人如其名,做事永远是那么谨言慎行,对于礼教方面的事很有一把手,作为礼部尚书,文谨严算是做得很好了。
而文景阳和文谨严面容上有三分相似,但比起文谨严的刚毅,文景阳则偏向于儒雅,想来是接了娘亲的缘故吧。收回视线君洛晖朝着下面的人说道:“近来我听说江南一带有人囤积盐的传闻,不知道众位爱卿可有所耳闻啊?”
他说的这事是上一辈子这个时候发生的事,当初有人和他说他没在意,在他以为不过是江南的某些官员贪污罢了,哪知这囤盐为假,囤粮才是真的,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万担的粮食流入了敌人之手,简直就是用自己的粮养别人的兵,可以想象当初他在知道这消息后是怎么样的震怒。
那情况让他一怒之下江南的官员全部杀了个遍,更是让他暴君之名从此而来。如今他先知先觉,他倒是要看看对方还有没有能力从他眼皮底下抽走这么多粮草。
“怎么?你们都没听到这传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