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吗？”哪吒瞥了眼周围反问。
“注意点服务员就行了呗，”李安年兴致勃勃应道，“我也想知道。”
哪吒叹口气，往桌上凑近了些问：“你们最想知道什么？一个一个来，我也不能保证我什么都知道。”
“没事，知道的越多越好。”翁旭然淡定答。
“呃，”李安年瞧了眼翁旭然，说，“这样吧，你先说说那些绑走翁旭然父母的歹徒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存在，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个可以回答吗？”
“当然，”哪吒一只手托着腮说，“你们可以把那些歹徒理解为反政府武装吧，他们发展到今天这规模至少有三百年历史了，最开始只是……管理理念不合，只是一些暗中开始的小动作，后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形成颇具规模的组织。但那时上头那位还没有真正意识到威胁，最多敲打敲打，警告警告，意思意思，转眼百年过去，组织里已经网络了三界不少大佬，甚至还有不少二五仔，至今还没有完全纠察清楚，总之……“
“已经不是你们能控制得了的了。”翁旭然淡定地做了个阶段性总结。
“是的，事态失控了。”说到这里哪吒转头冲路过的服务员来了句：“加水谢谢。”然后继续凑近了说：“军事化管理的黑社会，虽然体量尚小，但因为……不养闲人，皆是精英强将，且鱼龙混杂，甚至连完全的凡人都能在其中博得一席之地，所以几乎是无孔不入，在你目之所及，哪儿都可能有他们的势力渗入……“
“所以你才这么小心？”李安年也凑得更近了压低嗓音问，“所以你才要，亲自出面保护我们？”
“呃……这个事儿，”哪吒挠了挠脑后勺说，“也可以这么理解吧。”
“所以你们怎么称呼这帮黑社会？”翁旭然抬抬下巴问，“总有个说法吧。”
“他们管自己叫新门徒，他们的组织自然叫新门会，听起来毫无创造力可言对吧。”
“是啊，”李安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那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你一开始说，只是……管理理念不同？”
“太具体的我不能说，否则……后果很严重。”
“懂，”李安年郑重点头，“这属于保密内容，对吧。”
“完全正确，”哪吒松了口气说，“总而言之，新门会致力于打破三界限制，创造所有类种共同生活的一体世界，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解决个别势力随着时间流逝，生存环境愈发收到严重压迫的问题。”
“个别势力？”翁旭然挑了挑眉问，“比如说？”
哪吒翻了个白眼：“比如你们最熟悉的妖怪，他们散布于三界之中，就像过去的犹太人，没有谁真正欢迎他们，出事都是他们背锅，随着人类科技越来越发达他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他们自己的那些本领已经沦为骗人小把戏的存在，每一次社会发生重大变革他们都要努力去适应人类的节奏，不依靠帮派集会几乎无法独自生存，我只是举个例子，这个世界比你们以为的复杂得多。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的意思是，人类的发展在挤压其他非人族群的生存空间？”翁旭然盯着自己的柠檬水问。
哪吒似笑非笑地勾勾嘴角说：“告诉你们一个……许多神仙都不乐意谈的话题，如果你们今后还有机会遇到其他神仙，千万不要问相关问题。哦对了，他已经见过了。”说到这里他眼神微妙地看了眼翁旭然，后者根本没有抬头。
“到底是什么话题不能谈，”李安年仍然心知高昂，“快告诉我。”
这时服务员终于把他们点了的菜品端上来大半，烤羊腿，面筋，羊肉窜，大盘鸡几乎把桌面填满了，李安年感到口水瞬间就填满口腔，她迫不及待拆开筷子，捏起羊肉串沾了料，吃完这一整串才问：“所以不能提的话题到底是啥？”
“‘你是管什么的’，”哪吒切下一块羊腿肉说，“想象一下，过年回家七大姑八大姨对你的工作和职业刨根究底地问，只会比那个更烦。”
“呃……为什么？”
“因为许多过去神明才能做到的事，现在人类也能做到。”哪吒挑挑眉盯着叉子上的羊肉说，“几乎所有的神职都发生巨大的变动，都因为人间的变化。”
李安年定定盯着哪吒许久，有个问题她特别特别想问，但是刚刚人家还告诉她，碰到神仙别打听人家的职业和日常工作，遇到暴躁老哥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哪吒可不就是最典型的暴躁老哥吗。
“所以为什么由你出面与我们交涉，”身旁翁旭然用毫无起伏的口吻从另一个角度问出了李安年不敢问的问题，“我记得你说过，对抗新门会，你是首脑。”
“不你误会了，你们凡人好像总有这种误会，算了也不怪你们，你们去哪里知道真相。”哪吒扯扯嘴角笑道，“真正的总指挥是李天王，我负责排雷，一如既往。”
“可你仍然是一线指挥，”翁旭然神情丝毫未变继续道，“真的不觉得，把时间花在和我们这样的……人，吃饭聊天上面，有碍全局观吗？”
你可真是个聊天鬼才，李安年翻了个白眼心想，翁旭然这意思不就是想把哪吒排挤出他们的日常生活吗？虽然用排挤这个词可能有点不太妥。
“唉，小伙子，”哪吒摇摇头抬眼望向王旭冉，说话时眼中闪出刃的锋芒，“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那我也直言不讳了。没错，本来我的确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儿上，之所以会有现在你们看到的局面，那都是因为，他。”
哪吒的手指头直直指着翁旭然，后者眯起了眼。
李安年一脸懵逼地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冒着傻气问：“小龙男怎么了吗？他也是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