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亚男吃完饭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这会儿回班里还有点早。于是我和李亚男一起向学校操场上走去,老人不是说了吗,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吗。
一路上,李亚男特别兴奋。从食堂出来,她就开始说。从她有记忆开始,说到幼儿园,又到上小学,这其中大多都是她太调皮,老师老告家长的事。
我说,“李亚男,你能不能让我说会儿,你都从吃奶说到你小学搞对象了,我还没说呢”。
李亚男给了我一个白眼,“你还是男的吗,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你就不懂得女士优先吗?”。
我大笑。“怜香惜玉?你开玩笑的吧,你这样风一样的女汉子哪里和这几个字挂上钩了”。
李亚男也大笑,“你要死啊,我可是娇滴滴的美少女,就你长了个呆脑子看不出来,你看我好不好看?”,李亚男说完,快步向前走去,然后在我前面摆了个特别诱人的姿势。那天她穿着一身白衣,她站在我面前,笑盈盈的看着我,本是梳着的辫子,此刻她把头发放下来,微风一起,真是极美…………
那年,我们的学校还多是低楼,校园里参天大树很多。据说,我们学校那些树,都有很多年头了,这些树,见证了学校的成长。我们的老校长退休的时候和新校长说,这些大树,就是我们学校的文化,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下。也许没有老校长的话,这些树还可以多活几年,正是因为这一句话,新校长上任三个月后,这些大树便消失不见了。我们的操场就在这些大树的中间,李亚男此刻就站在那棵垂柳下,她飘扬的发映衬着摇摆的柳枝,竟如一副真正的风景画。
看着浅笑的李亚男,那刻,我承认,我心动了。我的心动一种是青春期的冲动,还有一种,我心里也不知道,是爱吗?
“高龙腾,你真是个流氓”,正当我欣赏这副美景时,李亚男一声与这美景不协调的声音愤愤的响起。
“什么啊?”我疑惑的道。
“我让你看衣服好不好看,你老是从我身上看来看去干嘛,还有,我讨厌你看着我咽口水的样子”,李亚男气愤的说道。
“我,我咽口水了吗,呃,那个,可能是晚饭太咸,嘴太干了吧”,我狡辩道。
“那吃饭前,我说让你带我吃饭,你也咽口水了,那时你也嘴干吗?”,李亚男走到我面前,嘟着嘴道。
“呃,那个李亚男,你这几天老是勾引我,我和你说啊,你这个游戏很危险。还有,我先声明啊,咱两性格不和,所以,我是不会上当的”,我小心翼翼的道。
李亚男看了看我,“你这个臭龙,我是看和你很投缘,看你是好哥们,才这样信任你。我哪里勾引你了,再说了,勾引是个贬义词好不好。你以为我很稀罕你吗,还性格不和。你给我走远一点,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她突然就爆发了,唉,我还是火候不够啊,我明知道这就是个现世报,我还招惹她。
李亚男骂完我后,拔腿向班里跑去,我在后面大喊“你刚吃完饭,吃那么多,慢点跑啊”。
本来李亚男跑的挺好,我这么一说,李亚男一个分神便摔倒在地。
我赶紧跑过去扶她。
李亚男还在生气,我刚扶起她,她就一下子挣脱了我的手,又摔了下去,疼的直咧嘴。
“好了好了,你不要生气了,我向你道歉。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嘴损,其实我没有那么想的。”我赶紧辩解道。
“你就是那样想的,你们男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再说了,我摔倒也是你弄得,都怪你都怪你”,李亚男越说越气都要哭了。
“你不要哭,我真的错了。我就是开玩笑那么一说,那会儿,你那么美,我别说咽口水了,我流口水那也是应该的啊。你那样问,我自然得转移注意力了”。我沮丧的说道。
“真的?”,李亚男疑惑的问道。
看着李亚男有多云转晴的迹象,我赶紧说,“真的,真的,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什么真金白银啊,会不会举例。那还不快扶我起来,呜呜呜,疼死我了,都流血了”。
我一看,果然她的膝盖流血呢。这几天的天气已经逐渐转凉,有一些人已经穿上了秋裤,而李亚男还只是穿着一条薄薄的单裤。这时候她膝盖先着地,把裤子蹭破后,露出了流血的膝盖。
“你还能站起来吗”,我问道。
“不行啊,我整条腿都麻了,站不起来”。李亚男疼的呲牙咧嘴的说道。
“那我抱你吧,校医室还有一点距离呢”,我着急的说道。
“你要死啊,想占我便宜。你要是抱我去,明天咱两就在学校里出名了”,李亚男气道。
“那背着,那背着和抱着性质一样啊”,我说道。
最后两人终于协商好,疼点就疼点,由我扶着她向校医室走去。李亚男的膝盖,的确伤的很厉害,只走了一会儿,血便染红了她白色的裤子。她倒也坚强,满脸汗水,硬是不叫出声来。
这样不行,看着李亚男疼成这样,我的心没来由的开始疼。不管了,管他什么出名不出名,管他什么说不说闲话。
我停下,看着李亚男轻声的说道,“这样下去,根本不行,等走到校医室了,你的血也流没了。背着你你的腿弯着,还是会疼,还是我抱你吧?”。
李亚男坚决的摇头,“不,你不是说怕我影响你一世英名呢吗,你不是说咱两性格不和吗,你不是说我在勾引你吗。我不疼,我能忍住,我可不想因为我,让别人戳你脊梁骨”。李亚男眼里闪着泪花,却是笑着对我说。
此刻,世界突然静了。我承认,我没有李亚男敢爱敢恨敢,没有李亚男为了爱情敢于付出的勇气,更没有李亚男在高一时,就不在乎别人看法的的魄力。那刻,我在心中问自己,我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敢直视李亚男,为什么不敢和李亚男在一起。多年后我才知道为什么,站在李亚男面前,我是自卑的。李亚男的家境,李亚男的学习,李亚男的容貌,李亚男的一切都让我自卑。我只要在她身边,我就找不到一点能体现我男子汉魄力的地方,更别说,让她崇拜我。就像我在前面说的那样,我不敢恋爱,我怕,我怕给不了别人幸福。我还是没有断奶的孩子,我怎能给的了别人未来。
看着李亚男含着泪花的眼,我妥协了。我知道她疼,她不能这样走下去了,我二话没说,我直接背起了她。之所以不抱她,是因为,我真的没勇气去面对我两,还有,我没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班里及周围的流言蜚语。
我如果正常背着她,我就要用手穿过她的右腿弯。李亚男肯定会疼,于是,我用左手正常穿过她的左腿弯,右手用胳膊轻抚著她的臀部。我想,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这个姿势是非常累的,李亚男已经够轻的了,但是我依旧感觉到胳膊一阵阵的麻。
李亚男显然被我这样吓傻了,直到我走了一段路才开始挣扎。大叫,“你放下我,你放下我,你个王八蛋,你个臭龙,你个臭流氓”。
“你别叫了,我这个姿势很累的。你每动一份,我的手臂就酸一点。还有,我不怕人说。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那一刻,心中那句,李亚男,我喜欢你差点就脱口而出。
李亚男安静了下来,我两就这样静静的走着。谁也不说话,起初周围走过的学生,看着我两这样走在人群中有人指指点点,但再一看李亚男流血的腿,倒也没有人说什么。而且还有几个高年级的同学,怕我找不到校医室,在前面喊道,“校医室在一楼拐角处”。
看到人们这样的表现,我心中的那块石头放下了。人们没有去嘲讽我,去关注我,这应该是让我高兴的事,可是,为什么此刻我心中竟然有淡淡的失落……
我的手开始抖,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
李亚男也明显感觉到了我发抖的手臂,“要不,你不要用胳膊拖着我下面了,你用手也可以,我不骂你的”。李亚男的声音越来越低,以至于后面我差点没听见。
就当是没听见吧。
很快,校医室到了。门口有几名女生看到我们过来,一起过来托住了李亚男,我才松了口气。
一名医生忙碌的帮李亚男止血,消毒。
我担心的看着李亚男,轻轻的问,“疼吗?”。
“不疼”。李亚男咬着牙应道。
“你说你一个女生,用的着这么坚强吗?多累呀。”我答道。
李亚男看着我,然后愣了愣,轻轻的说道:“我不坚强,还指望别人去可怜我吗?来心疼我吗?”她说着,眼里便滚下了泪珠。
看着她,我的眼睛也湿润了。那刻,我能感受到,李亚男不是单纯的野蛮,她一定用她的坚强在掩饰着什么。只是,那是深藏在她心里的,是我无法碰触的。
天暗了下来,校医室不知道哪位医生挂着一串小风铃,风一起叮叮当当的响。
“疼吗”。
“疼”。
“不怕,有我陪着你呢”,我大声的道。
李亚男看着我,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