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寒假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的一个假期,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如煎似熬,我想我从未那样恐惧、期待过。恐惧,是源于未知。而未知的便是我和李亚男。我不知道李亚男的父母如何判决我们两的关系,她父母如果反对,这对我俩来说还不是最坏的,因为那样还能见到彼此。最令我担心的,是李亚男妈妈说的那句,让李亚男跟她妈妈。我不知道她妈妈是不是也在这个小镇,李亚男是不是还能回来,还能和我再见面。
我期待着新学期的到来。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学校一直都有补习的规定,也就是说,我们的假期永远比别的学校少半个月,当然,我们所交的补习费也是不菲。
很快,新的一个学期开始了,我收拾好东西,迫不及待的回到学校。放好东西,我向报名处跑去,等了良久,也未见到李亚男。
“阿龙,你站在这儿干嘛,怎么不去交报名费?”,在我等的时候,背后一人说道。
我回头一看,是同桌果冻。我赶忙问果冻,“果冻,你看到李亚男没?”。
“没有啊,干嘛?”,果冻疑惑的问道。
“没事,我着急找她有点事,可是没有她家的电话找不到啊”。
“那你站在这儿等也不是办法啊,你不如去登记老师那儿看看她是不是来过了”,果冻说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说了声多谢,便急急的撇开果冻,向报名处跑去。
报名登记的老师刚好是我认识的一个老师。
“吴老师您好,我来报名了”,我笑道。
“呵呵,你来的比较晚啊”,吴老师道。
等吴老师把我名字记上,我随意的问道:“老师,您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我们班李亚男报名了没,她拿我们班的钥匙的呢,同学们想打扫卫生进不了班里”。
吴老师点点头,然后从报名册上看了一会儿。
“没有,没这个名字啊”,吴老师道。
看着我皱起的眉头,吴老师又道:“不过,你们班报名的现在也不是太多,下午可能过来吧”。
是啊,我太着急了,李亚男每次都是拖拖拉拉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早的。想到这里,我心里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因为很快我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她了。
可是,这也不对呀,找不到我,李亚男应该和我一样,心急如焚,她怎么会这么晚来?
在我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之间,抬头一看,看见阿飞和阿b正向这边走来。两人远远的便看见我在这儿,看着两人,我突然心里有点愧疚。我们三人,以前是形影不离的三剑客,可是自从我和李亚男在一起后,三人便很少在一起了,我想,在朋友眼里,我是不是重色轻友了,我这老大做的不称职啊。
“阿龙,你愣在这儿干嘛”,阿飞笑问道。
“我在想,我是我们三剑客的叛徒,自从和李亚男好了之后,我就很少和兄弟们在一起了,我对不起大家”,我低声说。
阿飞和阿b本是笑着的脸,慢慢的凝固了。两人相互看了看对方,然后齐声问道:“阿龙,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我就是你看见你两,突然觉得对不起大家”。
“看惯了你不可一世的样子,突然有一天你也这么煽情,真让人肉麻,让人受不了,再说多大点事,咱们兄弟之间,还用解释吗,多说一个字,那都是屁。”,阿b大咧咧的说道。
“刚过年,你不说脏话是能死咋地?”阿飞骂道。
这就是兄弟,兄弟之间,永远不需要多余的话。懂你的人,不需要去解释。不懂你的人,解释也没用。
和阿飞阿b一起报完名后,三人一起向操场走去。我问阿b,和高静发展的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啊,你想啊,我阿b出手,只要是个女的。哪有不到手的。”阿b,又开始吹牛。
“是啊,你厉害。要不是阿龙每天给你送信,给你刺探军情,你能追到?”,阿飞骂道。
“是是是,没有老大的帮助,就没有我今天的幸福,所以我要好好感谢感谢老大”。阿b说完后,趁我不注意,一下背起我就跑。
我刚挣扎下来,阿飞又上来了。我还没反应,阿b又爬在阿飞身上了……
我们闹了很久,直到累的动不了,三人一起躺着操场的草坪上。刚过年,草坪上还有薄薄的雪,还特别冷,但这些都不是我们在乎的,我们在乎的,是兄弟之间的情谊,是三人一起走过的岁月。
以前我们三人经常一起闹,这半年就和李亚男纠缠了,再回到以前的生活,真是让人怀念。
“阿龙,你和李姑娘怎么样了?”,阿飞问道。
我叹口气,看向遥远的天,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
…………
开学的前一天是上晚自习的,方便老师安排学习任务。这天晚上,我很早就去班里了。直到班里人坐齐了,班主任也来了。我前面的座位始终是空着的,我的心开始隐隐的疼,我知道,也许我怕的,终是要来了。
班主任把寒假作业收了以后,说道“咱们再上一个月的课,便开始文理分科。希望同学们谨慎对待自己的选择。也许你们一个细微的决定,影响的将是你们一生。所以,一定要慎重。咱们班是理科班,选择文科的同学,会和其他班的文科同学一起去三楼的文科班报到。选择理科的同学,基本上是可以留在咱们班里的”。
班主任说完后,看着我,向我走来。
“这几天可能有点乱,纪律方面你要抓的紧点。”
我点点头。
班主任说完后,正要走,我急忙鼓足勇气问道:“老师,今天好像有几名同学没有来”。
班主任看了看我,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对班里同学说道,“忘了和大家说了,咱们班有几名同学都转学了,有的转到别的班里了,有的去别的学校了”。
在开始文理分科前,有很多同学父母,都跑关系把他们送到重点班。这都是大家知道的,见怪不怪,可是李亚男绝对不可能去别的班,她要是去别的班,班与班这么近,她一定会回来看我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李亚男转学了。这个小镇只有我们这一所高中,转学,也就是说,李亚男已不在这里,我担心的,我恐惧的,最终还是发生了。
人,其实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人之所以成为人,是因为人有比较高的智商,有了智商便有了快乐,于是也便有了痛苦。
其实不是青春期的孩子叛逆,是因为他们知道的少,经历的少。一个小小的失恋,人生中一个小的失去。对他们来说,都是莫大的痛苦。撑过去了,那就是人生,撑不过去了那就是终点。当我们长大后,同样的失去,每天都在身边发生,可是慢慢的,我们竟然不痛了。于是我们慢慢明白,不是我们冷漠了,是我们麻木了,这就是人生。
失去李亚男后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爱。原来爱竟然这么痛,那段时间,我想对于阿飞和阿b来说。我应该是变了一个人,一下子变沉默了。每天下课后,我们三人一起去操场,一起打球,一起上网,一起吃饭。三人虽然是在一起,可是只有我,一路跟着两人,沉默不语。
晚上有时我会还去以前和李亚男站得那棵树下,我一个人站着,阿飞和阿b两人在不远处等着。
多年后阿飞告诉我,他说,他和阿b最怕的就是我想不开。他们没有见过我那样沮丧过,但他们相信我能撑的过去,他们在等,在等我回来。
每天晚上,我都会在那棵树下静静的守候,我想,我的守候会等来我期盼的奇迹。风,渐渐的起,飘扬的雪花逐渐迷了我的眼,看着不远处等我冻得簌簌发抖的阿飞和阿b,我的心好温暖。顺着路远远望去,竟然真的成了一条白毯,白毯的尽头,我仿佛看见李亚男,身着白纱翩翩起舞,仿佛听见她大喊,阿龙,我等着你。
我努力的闭上眼,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挡住眼中汹涌的泪。我突然觉得我好傻,如果李亚男看着我这样,不知道有多失望,于是,我一下子高兴了。人只要有盼头,就会有希望。
走向阿飞阿b,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只能狠狠地抱着两人。
阿飞阿b大笑,兄弟,想通就行。
…………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便过,马上就到了文理分科的时候了。
晚自习的时候,看着从前面传来的分课表,我毅然的写下了理科。
阿飞曾经问过我,问我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为了一个虚无的未来,要拿自己的一生做赌注吗?我说,在这个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年代。天赋算什么,只有现实才是最重要的。我的家境,我的前途,也许只有学理科才能更宽、更广。这个选择,不止为了李亚男,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知道我接下来走的路,也许会很艰难,但我相信,天道酬勤,天不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