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惠从那声轻叱中听出是二师姐的声音,心想:“糟糕,她来这里干什么?凭她性子,一旦问出是敌人,很可能三两下就给打死了。”
古月喝住三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身背火铳那人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女……女大王,我……们是……打猎的。”古月眼睛一瞪,道:“放屁,你们三人鬼头鬼脑、偷偷摸摸的,看着就不象是好人,若不老实交代,姑奶奶把你们吊在树上,活活饿死你们。”那人道:“女……女大王,我……们真的是猎人,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到……大斜沟村去打听打听。”
古月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了三人一番,见他们神色慌张,全穿着破烂衣服,心里便有些相信了,抬头向身背火铳那人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道:“小人……叫……张阿丘,他……叫王大宝,他叫王二宝,只……因家里很多天揭不开锅了,大人、孩子饿得嗷嗷叫,村子周围又……都是日本人,没处找粮食、挖野菜,小人……便叫上了王……家兄弟,结伴来到这里,想……打只山猪回去给老婆孩子吃。”
古月深信不疑了,劝道:“你们还是回去吧!这里狼多,别山猪没打成,倒让狼给吃掉了。”张阿丘听她这样说,胆子大了起来,说道:“我们空手而归,家里就得有人饿死,还恳请女……大王恩准,让我们打只山猪,再离开这里。”古月沉吟了一下,回头说道:“四海,咱俩帮他们打三只狼,让他们背回去。”
柳惠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但总算松了一口气。
古月、周四海带着三人开始在山中寻找野狼,没找到狼,倒是碰上了一群野羊,古月打了三枪,三只野羊倒地。周四海向张阿丘等人说道:“你们背上回家吧!以后再不要来这里。”张阿丘等人向古月、周四海千恩万谢之后,每人扛着一只野羊往回跑。
古月做了件好事,心中舒畅无比,挽着周四海的胳臂正要离开,见柳惠、夏一凡从一块大石后面绕出来,笑道:“真巧,在这儿也能碰上你们小两口儿。”
柳惠横她一眼,道:“你呀!毛毛愣愣的,险些坏了我大事。”古月一愣,问道:“我坏你什么大事了?”柳惠道:“你怎不动动脑子,这个时候家家院子里有青菜,怎会有人饿死?从大斜沟到这里来,要经过凤凰岭,就凭他们这样的身手,怎能从鬼子眼皮底下溜过来?”
古月一顿足,骂道:“那三个狗东西,竟敢骗我,看来一定是敌人乔装来侦察,我这就追上去,杀掉他们。”柳惠拦住她,道:“不要莽撞了,他们不会走,还会回来的。但你跟二姐夫不要照面了,暗里观察,看看他们究竟有何企图。”他叫上夏一凡,回头来寻张阿丘三人。
却说张阿丘三人,扛着三只死羊,逃命般地奔跑起来。他们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钻进一片密林深处,才扔掉野羊,背靠大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张阿丘待气息喘匀,说道:“咱们真倒霉,遇上了一个又美又凶的女大王。”王大宝问道:“老张,下一步怎么办?”张阿丘道:“女大王在南边,南边不能直接走了,而西面山势险峻,咱们又攀爬不上去,看来只有东面可行,只是要绕上半天。”
王二宝摇头反对,道:“不行,这里的土匪绝不止两人,若是让人抓住送给女大王,咱们不能自圆其谎,那女大王一生气,说不定会要咱们的命。”
沉默了一会儿,王大宝道:“二宝顾虑的极是,可咱们又不能这样回去,只能等到天黑,再悄悄的过去。”张阿丘往地上一躺,道:“也只能这样了,唉!也不知咱们的老婆、孩子怎么样了?”王大宝骂道:“田保长纯是个王八蛋,他不找别人,偏偏要坑咱们三家。”张阿丘恨恨的道:“如果不是有日本人给他撑腰,我昨天就一棒子打死他了。”王大宝道:“你还说呢!要不是我昨天抱住你,你就吃小鬼子枪子儿了。”
王二宝想起鬼子糟蹋了村里不少姑娘和媳妇,叹了口气,颓然而坐,说道:“我三人的媳妇模样虽说一般,可落在鬼子手里,清白怕是难保了。”张阿丘眉宇间登时有如罩上了一层黑云,霍地坐起,骂道:“狗日的,鬼子胆敢碰我媳妇一根汗毛,我要他们的狗命。”王二宝咬着牙齿说道:“鬼子若不让我好活,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王大宝道:“咱们的媳妇呆在炮楼里,多呆一天就多一天风险。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吧!尽快找到那个接头之人,把东西捎回去交给鬼子,也免得牵挂了。”
一声狼嚎传来,王二宝闻声惊起,叫道:“糟了,狼嗅到了野羊的血腥味,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咱们要赶紧换个地方藏起来。”一听这话,张阿丘马上站了起来。
三人刚刚走出几步,柳惠和夏一凡从一株大树后闪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张阿丘见又是一对男女青年,身上带的枪跟那对一般无二,但这对男女比那对更年青、更漂亮,乍一看去,浑如金童玉女,心想长相越是好的人,心肠越是狠辣。
柳惠见三人慌张,微微一笑,道:“别怕,你们的谈话,我俩都听见了。”三人见柳惠如此说,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张阿丘欲要掩饰,嗫嚅道:“我们也没……没……说什么啊!”柳惠看了看三个人,仍然用柔和的声音说道:“我听见了,你们来这里,是受了鬼子的威胁,替他们取回想要的东西。”
张阿丘见来此目的被人家点破了,只得说道:“姑娘,我们是猎户,不是坏人,我们是被逼的,为了老婆和孩子,实在是没办法,还请姑娘和这位小兄弟不要为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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