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官家怎么就这么糊涂呢?交趾那地方也就算了,他把真腊弄回来干什么?现在好了吧,都说靖康靖康,国库净光,这回有乐子看喽。”
“就是,他弄交趾咱不说啥,可是他把真腊弄回来,那些蛮子能给他钱花?最后不还得指着咱们汴京的老少爷们儿给他捐钱?”
“捐!不过就捐这一次,他下次要是再弄些什么占婆之类的猴子国回来,咱一文钱都不给他!”
“我看啊,这官家就是吃定了咱们这些人心善,不能坐看他受穷,哼!”
“他受穷?别傻了,人家那是皇帝,知道啥是皇帝吗?皇帝可不是扛着金锄头种地,人家也不是天天吃葱花饼。没看那报纸上说啊,官家一顿饭要四个菜呢!”
“啧啧,四个菜呢,这官家还真是能享受!不过,他就不加个汤?也不嫌噎的慌!”
“不过啊,就冲着官家替邕州百姓报仇雪恨,咱也得捐这个钱。”
乔装打扮之后,赵桓在酒楼里坐了大半天,基本上也就听来了诸如此类的屁话。
当然,也不是没有明白人,而且也有些胆子大的说起话来根本就不怕被人听去。
“交趾猴子死光了,你说得空出来多少地?就算是被官家那个败家的给烧的差不多了,那也是上好的地啊,听说一年能两熟三熟呢!”
“谁知道能空出来多少?整整一个小国,我合计着怎么不得跟咱们大宋的一路差不多大?再说了,你咋就知道官家烧地是败家?那可是上火的草木灰,还省得你沤肥了呢!”
“就是。官家这次在交趾大杀特杀,把所有的猴子都筑了京观,咱们要是去了交趾,谁敢招惹咱?到时候光本本份份做生意都能肥得流油!”
“别的不说,这次我先捐他个五百贯,到时候官府要喊人过去开荒,怎么着也得把我排前面吧?我算过了,现在给官家捐点儿钱不算啥,到交趾那边只要好好打混个几年就全出来了,到时候再拿钱回来汴京买地,还是一样的逍遥快活。”
“屁!以后买地可千万不敢在汴京买。听说官家那个败家仔想要迁都析津府,为这还特意把那里改叫顺天府,以后买地也得买析津府那里的。”
“迁都这种事儿也就是糊弄糊弄傻子罢了? 当不得真。毕竟是太祖皇帝定下的都城? 今上他还能说迁就迁?他家祖坟还在汴京左近呢!”
“依我看,你们就是一群蠢货!”
“地算什么东西?钱又算什么东西?”
“官家既然收复了交趾? 又把大理和真腊都弄了回来? 他不得要兵驻守?”
“有道理啊!如今丘八斑儿难当,这次官家那个败家仔忽然弄了这么多土地回来? 倒也是个从军的机会,说不定以后还能捞个爵位呢!”
听着这些百姓们口无遮拦在那里胡咧咧? 赵桓顿时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败家仔?那特么是姓方的!朕姓赵!彼其娘之!
还有? 你们这些混账就庆幸你们是生在大宋吧,这特么要是生在十二帝个个明君圣主的鞑清,估计光这些屁话都够他们诛连九族的!
户部尚书庄成益和户部右侍郎汪吉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尤其是汪吉,那脸色更是黑得如同锅底灰一样——前脚上书说百姓准备捐钱? 后脚就听着这些百姓在这里编排官家还想方设法的要沾朝廷的便宜? 脸疼!
气咻咻的带着庄成益和汪吉回了宫中之后,赵桓就黑着脸道:“都听到了?一个个的就想着沾朕的便宜!”
庄成益叉手肃立,老神在在的道:“听到了。不过,百姓们说的倒也没错,官家确实是太能败……太能花销了一些? 如今国库之中已经空得能跑老鼠了。”
“瞧不起谁呢?”
赵桓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呵斥道:“朕能花钱,但是朕也能挣钱!不就是花了国库里点儿钱么? 朕回头就补给你!”
庄成益的脸色顿时一变,躬身笑道:“臣就知道? 陛下圣明,烛照万里。”
赵桓瞧着谄媚奉迎的庄成益? 冷哼一声道:“朕记得当初你在陈留时可不是这样儿!”
“那不是臣年轻不懂事儿吗?”
庄成益道:“自打接手了这国库? 臣每天看着这国库里空荡荡的能跑老鼠? 臣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
“你少跟朕在这里哭穷!”
赵桓气咻咻的道:“这次把交趾的整个国库都搬回来了,回头朕让人解一半进国库。”
“一半?一半哪儿够啊!”
庄成益顿时有些傻眼,眼巴巴的掰着手指道:“这黄河得治,直道得修,长城得修,析津府那里要建新城,滦州那里在建边市,交趾还全被您老人家给烧了,现在又得重建,这一桩桩的哪件不要钱?”
“人家秦会玩修长城可没找你要钱。滦州边市也没找你要钱。析津府那里还是没找你要钱。”
赵桓不阴不阳的挤兑着庄成益:“占大头的都没让你户部出钱,给你一半就不错了!”
说完之后,赵桓又从御书桌上拿起一块黄澄澄的铜疙瘩,示意无心递给庄成益后说道:“看到没有,真腊那里有铜!还有,朕听苏耶跋摩说,真腊的铜不算什么,缅甸那里的铜更多。”
庄成益从无心手里接过铜疙瘩来回打量了一番,让旁边的汪吉瞧了一眼之后便谄笑着躬身说道:“官家,那缅甸也是我中原自古以来的领土,万不可让其流失在外!”
“国库不是没钱了么?朕就算想打缅甸,那也得等国库有钱了才行啊。”
赵桓冷哼一声道:“朕不能指着一个天天跑老鼠的国库打仗吧?”
“谁说的?”
庄成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