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萝镇南方四十里大道上,三十四五岁的林金虎骑着自己最心爱的特勒骠、提着一杆丈二黑缨枪纵马疾驰,马蹄阵阵踏破清晨宁静、风尘仆仆向更远的地方狂奔而去。
身上多处带血的伤势丝毫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可兄弟们的死却让他心如刀割,疾奔中的他不时回头看向身后一样骑着马狂追不止的十来个人,眼中全是恨意。
他的马背上,一杆已经被圈起来的镖旗就这么横挂着!
他是镖师,还是在大离小有名气的福威镖局分局的镖头,平时在四方走镖的时候认识的人都会尊称一声林镖头。
哪怕他武功不过开脉初境,看在福威镖局的面子上很多人都愿意结交他这个朋友,平时走镖的时候也很顺、在福威镖局辟邪剑法的威名震慑下就连一般般的强盗也不敢妄动他的镖物,可这次却出了差错。
这个差错并不是镖物被劫了,而是……运镖的最后一站居然是自己早先的仇家,对方在接收镖物后居然举家对自己一行人展开击杀。
福威镖局辟邪剑法威名卓著,可真遇上了不要命的谁也没办法,先前一起随着他押镖来的二十几个弟兄被对方毒死了一片仅仅几人跟他逃了出来。可从紫萝镇一直逃到现在,仅剩下的那几个弟兄因为武功不强已经相继身亡,仅仅剩下林金虎一人。
林金虎本来不姓林,因为早年为镖局立下大功才被赐予在镖局内地位极高的林姓,这是表明他已经被林家接受、也被林家保护。可这个时候即使被赐予皇家的赵姓也没用了,后面的那些人可不管你姓什么被谁保护,手底下的刀子既然见了血就绝对会杀干灭尽。
“周金虎你是条好汉就给我停下,你不想为你那些弟兄报仇了吗?当年杀我爹爹叔叔杀的可还痛快?今日就是你偿命的时候了”
“站住,否则一旦抓住你定然要你不得好死”
“别跑……”
身后马蹄阵阵,一声声的叫喊喝骂声越来越近,林金虎不为所动,当年的恩怨已经了结、杀那几个残害人命的家伙他也不后悔,此刻唯一的期盼就是自己心爱的特勒骠能跑的更快一点。
只是期盼始终只是期盼,特勒骠是名种好马、可惜一路千山万水的赶路已经严重的掉膘、加上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体力大减,双方的距离正在逐渐拉近。
再往前跑四五里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十丈,后面的十多人中,一人从马背上取出一对完全由铁链链接的流星锤边跑边扬手抡圆、随后猛然朝前甩出。
流星锤在半空飞舞盘旋飞快落下,十分准确的打在特勒骠的一只后退上,惯性使然下锤子上链接的铁链飞快盘缠卷起、将其一双后腿全部裹住。正在疾驰中的特勒骠吃痛之下又被锁住一双后腿,顿时哀嚎一声狼狈朝地面砸落。
马背上的林金虎急忙发力从马背上跃出避免了被马压住的危险,人才落地随便找了个路边的荒野树林就冲了进去。
他是被赐了林姓却还有没资格练习辟邪剑法,自然深知自己一个人一杆枪根本打不过这些人。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开脉境的好手、而且其中那个妇人和四十来岁的那个家伙还是开脉中期的好手,一旦被堵住就是九死一生,唯有树林中的复杂地形才能帮助自己增加存活几率。
可既然动手那些人又岂容他逃脱为自己家引来福威镖局的报复,他才一入树林,两只疾射而来的羽箭就已经从身后飞至。
仓促中转身翻转长枪挑飞两支劲箭,眼见那些人也纷纷策马追来的他运起轻功专门挑一些马匹不好过、荆棘遍布的地方走,虽然这些地方对枪法的施展多了很多限制,却能有效的阻止身后之人的脚步。
可他聪明人家也不笨,他身后的十来人一见他这样立即也从马上跃下,放着被荆棘缠住的马匹不管一样运起轻功追来。
十多个开脉境一起用轻功追逐场面颇为壮观,一些矮一点的悬崖峭壁、河面沙滩几乎对他们形成不了任何阻力,一路追追逃逃、在一处密林所在他终究还是被追上了。
“姓周的纳命来!”
一时破空声起,身后追的最近的妇人手持长剑临空飞跃、越过一处阻碍,一剑朝着已经不足一丈的林金虎刺杀而至,剑锋微颤中划得空气都发出轻微颤动。
此剑厉害不可不挡!
明知自己避不开、回头阻挡就要被拖住的林金虎悲愤回头,反手长枪如猛虎回笼一出手就是自己枪法中最能出人意料的回马枪,枪上锋芒乍现、黑樱抖动如花一枪朝妇人喉咙刺出,若被击中几乎可以当场将之击杀。
他知道为今之计只有先杀两个高手中的一个才更有机会活命!
然而妇人出手本就只是为了牵制逼他回头而已,如今目的达到顿时反转长剑在他枪杆一拍借力朝前跃出数丈,落地转身挡在他的前方。
中计了……还是明知故犯的这种!
此刻的林金虎苦涩无言,只能握紧长枪当先杀向一个迎面而来、看起来武功并不高的青年,心知逃不掉了的他现在的想法就是能杀一个算一个,再不济也得拖几个人给自己的兄弟们偿命。
多年的江湖经验没有错,事实证明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在一个追来的青年猝不及防的时候,黑缨枪如愿以偿的洞穿了其喉咙,枪刃一入既出顿时鲜血喷溅。
“离儿……”
“混蛋……还敢杀人!”
“找死”
率先惨死一人,不管是妇人还是那个中年男子怒上加怒,边上围过来的其他人也纷纷怒骂,各自围杀而来,一时间寒刀利剑锥子板斧齐齐加身。
林金虎奋起全身功力把手中黑缨枪舞出道道枪盾欲图防御,可在多种兵器的各种力量冲击、尤其是妇人和中年男子那蕴含着开脉中境的内力的冲击下霎时崩溃。
一瞬间,短斧划开了皮肉,长剑削断了发髻、几口明晃晃的长刀也在身上开出了深浅不同的口子,即使他已经豁出全力施展身法躲避也依旧在交手一刻就被击败,仓促后退中被震得扭曲的黑缨枪也被打飞。
“死吧!”
乍闻一声怒斥,身后妇人长剑贯背而来,前方数柄兵器也齐齐压顶!
已知无法幸免的他悲愤怒啸一声双手抓向两道兵刃、想在临死前夺刀再杀一两个为兄弟们报仇,这是他此刻最后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此时,异变突生!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几个大拇指大小的土疙瘩从不远处的一处荆棘丛中飞出,一飞出就分别砸向即将得手的中年男子和持剑妇人、以及其他人的兵器。
却听叮叮当当的声音连续响起,众人手中兵器爆发出一片片的土尘、大部分人的兵器被速度极快的土疙瘩上蕴含的力量打飞出去。
一瞬间的变故让中年男子和妇人惊怒不已,紧张的汇同那十余个兵器被打飞的好手四处张望,很快就把目标锁定在某处簌簌乱动的荆棘从中。
还不等他们说话,那些带刺的荆棘灌木中,一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破烂的人、光着一只没穿鞋子血淋淋的脚,眼神散乱的从其中狼狈冲出,一出来就把离他最近的一个手拿板斧的青年一肩膀撞飞。
来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可却疯疯癫癫,撞飞人后也不看这里的情况,口中自顾自的嘀咕:“这不是我的世界,我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也不对……这是开明?不不不……这是……神州的大离……”
疯子?
一瞬间,所有人都为之一愣,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