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第一时间,我已经想明白仇冉可所提出方案中的立足点,并且赞叹他想法的巧妙之处。
按照仇冉可的说法,西京女监这边,通过犯人调换监室的手段,简单且有效促成一个意想不到的现象出现---那些女囚们仓皇失措下,无法将之前偷偷藏起来的铁屑随身带走!
按照常理,存放这些铁屑的地方无外乎是在女犯所居住的监室,以及劳作区、生产区、休息娱乐区等她们时常活动的地方。
其中,监室因为其睡觉、休息的特殊属性,最容易被女囚们用于藏私。
由此一来,突然打乱囚犯所居住的监室带来的好处,简直可以说妙不可言!
一者,那些别有用心的女囚来不及将私藏的东西带走,而她们也不知道原来住在这间监室里的犯人所藏的违禁品到底在哪里,因此,至少相当一段时间里,出现某些未知危险的可能性便会被大大降低。
还有一点,则是我更加佩服仇冉可脑子灵动的原因了---那些心中有鬼的女囚,必然会因为自己的东西还在原监室来不及带出或者销毁,从而非常担心被新入住的犯人发现并且举报!
如果被举报,一旦查出那些违禁品属于某个女犯人,等待她的,最轻也是关禁闭,至于其他更加严厉的惩罚甚至二次判刑,也绝不是偶然的小概率事件!
由此连带出来的一批人,会被取消攒功、减刑的机会,更会让很多有些小动作但依然心存希望的女囚叫苦不迭,甚至出现情绪崩溃!
那么,为了立功减刑换表扬,她们有的便会铤而走险,不管不顾去举报监区里的某些黑暗面,于是便会有更多的违反乱纪勾当被揭露…
我想说,这样一来,的确,监区里的大量隐患会被排除掉,对于甲字监区甚至整个儿西京女监的安保环境都会产生极大正面影响,但,进行全员调整监室这件事儿本身,却实在太难了!
没在监狱里工作过的人不会知道,一个犯人调换监室是需要经过层层上报,走很多道手续,同时要在其生活表现单、生产记录表上进行报备,还要修改犯人监狱劳改生活档案…绝壁麻烦至极!
而现在,所有犯人集体调换监室,想法好是好,但三百多名女犯,这个工作该怎么去做?谁来做?出了意外,责任谁负?
何况,那些犯人档案怎么改?最最起码的,肯定要在其生活档案上修改并记录,某某于某年某月某日,从编号为多少的监室调整到另外编号的某监室,同监室的犯人都是谁,发生变化没有…
一个女犯就有这么多需要记录的工作量,何况一下几百名囚犯的调整呢?
想到这里,我一个头两个大!
丫的仇冉可,他是不是工作了十多年的老狱警啊?难道在市局管理网络安监工作,把脑子弄坏掉了吗?
我承认,他的办法好倒是好,而且一旦这么做了,效果绝对明显,可…显然根本不现实!
至于让林夏洲方面调整转监女囚编号,并且让对方将原来同监室的女囚打乱重新组合,这个…我便更加无语了,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人家林夏洲的同志凭啥答应?再说了,女囚编号是简单到说换就换的吗?真是没话了…
我明白,仇冉可这个建议的出发点依然基于类似的道理,就是让女囚之间原有的熟悉组合变得陌生,从而建立重新彼此适应的过程,并且互相提防、互相监督!
事实上,由于林夏洲女犯人转监后的编号肯定要按照西京女监的规矩重排,而且分配监室和室友,也是顺理成章需要西京接收方来搞定的事儿,因此,做起来除了耗费时间外,难度并不算大,而且很顺茬儿。
然而,这个工作原本需要西京女监接收完女囚后,林夏方面和西京方面完成全面交接,然后由西京女监这边按照国家和监狱自己的法律法规、制度条文来有条不紊地妥善安置。
而仇冉可刚才说的,如果我没有听错,是让林夏洲这边提前进行女囚囚号重排和监室室友调整!也就是说,这个工作实际需要对方在抵达西京女监后,首先要处理并且搞定的!
于是,我很想问问仇冉可,人家林夏方面凭啥要听你的?凭啥要做这种无用功?明明就算费劲八火地重排了,结果还没用两三天,西京女监就会直接推倒重来一遍…那人家林夏洲女监过来的同事,真成了吃饱撑的没事儿干,于是被屁憋的肚子疼了…
我闷着嗓子,勉强压制住心口烦闷,冲着仇冉可说道,“仇科,我想你不会那么脑残吧?这两件事儿,有一件是好办并且有办成先例的吗?而且别的不说,就说犯人调换监室,难道就是在这几十分钟里便能搞定的?简直了…笑话,天大的笑话!”
“切!”
仇冉可瞄了我一眼,表情极为不满,道,“江科,我都说了,既然我仇冉可能够提出来,我就肯定基本有思路,顶多细节上可能需要推敲…你怎么说成是笑话,还天大的笑话?”
“那你说,怎么在几十分钟里完成全体女囚调换监室?”
“江科,请你注意一个概念,不是几十分钟,而是几天甚至十几天、几十天!”
我一愣,“啥意思?”
“江科,开会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将林夏转监过来的犯人先安置在集训监区么?又不是她们一来就要分配到各个监区里,对吧?”
见我点头,仇冉可又道,“既然如此,我们难道不是有着充裕的时间来安排女犯人调换监室嘛!”
我看着她,为之气结!
类似女监调换监室这种出奇制胜的动作,图的其实就是一个‘快’字,要是真的调整监室用掉十天半个月,那意义何在?那些女囚早就做好准备了,一切的一切,都会变成在做无用功!
“仇兄,你难道不明白么?我们花掉十几天、几十天进行监室调整,根本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错了,你又错了!”
仇冉可看着我,神秘而又得意地一笑,“刚才呢,我只是否定你所谓只有几十分钟的论调,我嘛,不喜欢在别人逼迫下工作…所以我会反驳你!而现在,我却要提出一个十分钟内所有女囚全体调换监室的办法,我敢保证,既然提了,就一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