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三排还是五排来着?门牌号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挺乱的,也不知道六子这怂咋想的,有用数字标号,也有用甲乙丙丁,或者直接就叫什么风花雪月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
“哦…”
田伯光点点头,说,“那行吧,我明白了,麻烦二位了!”
我反倒听不懂了,完全不理解田伯光这样问对方的目的何在,而他又明白了什么。
转过头,田伯光对大胡子道,“张队,可以联系后方监听处的同志开始准备了,不过,抓捕之前,请他们不要给我们报六子一伙儿在房管局备案的门牌号,直接使用经纬度报坐标。”
这下,我总算明白过味儿来,同时心里对田伯光的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川流不息。
老刑侦就是老刑侦,连这一点微妙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还真是,我就没有想过六子会狡猾到这个地步,很可能他将每一排前几个别墅都用正常的阿拉伯数字编号,而后面的,则故意弄得乱七八糟。
或者,他在房管局备案之后,重新调整过门牌号码!
对方这样做的目的在于,如果遇到抓捕的时候,警方若是想当然通过后方监控得到的门牌号码对比当前的位置,很可能就会出大漏子,错误锁定目标。
而动用经纬度标注就不一样了,只要我们这边有同样的仪器,根本不用管那些乱七八糟迷惑人的门牌编号,就能根据监控到的目标手机信号,精确锁定六子到底在哪里!
“那…田兄,现在是不是安排人给六子的相好打电话?”
“现在?”
田伯光摇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
“老张、小江,你们想想看,既然对方都会想出改变门牌号码的方式迷惑外人,这就说明,六子的警惕性很高,并且具备一定程度的反侦察能力。”
田伯光嘬了一口烟,“各位,从大禹村赶到香椒集花椒种植园,大概要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这段时间里,一旦被六子发现异常,丫肯定毫不犹豫扯呼,咱抓不到的!”
“那就等等,到半夜三四点钟,对方全体入睡以后再过去,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也不行!”
田伯光还是摇头,见我们有些不解,田哥嘿笑着解释,“如果我估计不错,六子这种人,薄情寡义疑心重重,但是好色成性管不住自己二掌柜,所以夜夜笙歌,不找小姐干一炮都睡不着觉!这是他的老毛病,改不掉,自己应该也很清楚的…所以,六子肯定明白女人是祸水的道理,自己绝不能毁在女人身上,而且他犯了很多事儿,心知一旦被抓就是死路一条,疑心病极重…你们说,这样的男人,一旦几把爽了,还会和女人睡在一起吗?而他几乎天天晚上离不开女人,身体又怎么可能好得了?所以,我推断,三四点钟的时候,丫早就睡了,而且绝对不会和小姐躺在一张床上,所以,我们那个时候定位小姐的手机信号,可能也会扑错走空。还有,三点多,小姐手机忽然响了,六子一伙儿能不起疑心吗?”
“这倒是…”老张狠狠地将烟头扔在地上,抬脚碾灭,有些烦躁,道,“那什么时候动手啊?咱们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吧?”
“当然不能!”
田伯光阴测测地笑笑,再次抬起手腕看表,“他们十点多从莺歌洗浴中心离开,回去的路上差不多三十分钟,然后算上喝酒搞女人,这样我们大概就能判断出六子完事儿的时候大概几点钟,咱们先化整为零,分散到香椒集花椒种植园附近,就特么在丫爽完了,身体虚弱精力不济,脑子不灵光警惕性偏低,但还没有另外找地方睡觉的时候,给小姐打电话,锁定丫的精确位置!”
我点点头,心想也只能按照田伯光说的试试看了,至于他是否判断准确,比如,六子到底干一炮是十分钟还是一小时,这就只能听天由命,赌运气了。
“现在是十一点差十分,五分钟后,大家分散出动,必须在二十分钟内赶到别墅周围,然后听我招呼,和警方监控中心确认完毕,再给小姐打电话。”
…
我和墨芷舞、李侃,还有李侃的几个手下被安排在这片别墅区的东面。
田伯光和他的人在西侧,大胡子张哥亲自坐镇别墅正后方,铁子、陈龙等人则在正前方。
猫在树荫里,我不敢抽烟,心情有些烦躁,不时看着手表。
李侃碰了碰我,“喂,兄弟,你说老田的分析是不是天衣无缝啊,我怎么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呢?”
“我不确定。”老老实实摇头,“现在都是咱们自己推测,实情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好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侃低声解释,“老田的安排始终针对如何抓捕六子,可救人呢?救蒋先生手下的特勤,好像没怎么说吧?”
还真是!
李侃的质疑一下子提醒了我,似乎田伯光并没有安排营救那两个被抓特勤的具体行动或者要求啊!
我可不信田伯光会将如此重要的一环忘记掉,他是老刑侦了,经验远比我们丰富得多,不可能有这种疏忽的。
想了又想,我还是决定立即打电话和田伯光交换一下意见,万一呢,对吧,万一要是他忘记了,我有必要提醒对方的。
给田伯光打过去,我低声问,“田哥,你好像没说到时候哪一组负责救人吧?蒋先生的手下呢?咱不管了吗?或者,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等到抓住六子之后,以他为人质,再去救咱们的人?”
电话那边,田伯光并没有立即回答我,沉默着,呼吸有些急促。
我追问一句,“田哥,你倒是说话啊,究竟怎么想的?”
终于,沉默足足快要两分钟,田伯光开口了,“小江,唉…你们的临敌经验还是太少了,你以为,蒋先生那两个手下现在还能活着吗?我不是不想救人,而是根本救不了的,来不及了,人,恐怕早就死了…”
“什么?你是说,我们已经来晚了吗?这…草…”我的心猛然揪起,想到蒋淑山对我的要求,心情瞬间跌落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