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内,莫言已经睡下喜儿正在收拾。看着房内到处是纸团,楚凌云随手捡起一张,是废了的设计图。在他看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可他知道只要是莫言认定要做到事前,那一定是要做到最好的。
“大少爷,夫人刚刚喝完参汤睡下的。”小喜见了楚凌云,连忙回报莫言的饮食,休息情况。这是她的头等任务。
“嗯,夫人有没有不舒服?”坐在莫言当临时书桌的圆桌旁,楚凌云拨弄了一下摆放在桌上的各种图纸。
小喜乖巧地道:“夫人今天精神很好,吃饭也很正常。傍晚时分,三小姐来为夫人诊脉说一切都很好,只是……”小喜有点欲言又止,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楚凌云眉头一皱,“说!”
“夫人今天的设计好像不是很顺,都是画着画着就揉掉了。”小喜越说声音越小。
“知道了,你下去吧。明天早点准备一下,我陪夫人去散散心。”楚凌云快步朝床边走去,看着莫言在睡梦中微蹙的眉头,不由心头一紧。
伸手替她抚平眉心,喃喃道:“真傻,我值得你这样付出吗?”
翌日,莫言一睁开眼便看见小喜拿着衣服站在床边,嘴都快到耳根了。
莫言好笑地问:“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捡到黄金了?”
“夫人,今天大少爷陪你去散心。”小喜手脚麻利地扶莫言起床更衣。
“你说大少爷今天陪我散心?”莫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呀,对呀。大少爷昨晚说的。”
莫言也有点小激动,“他人呢?”
小喜一边伺候莫言梳洗,一边答:“大少爷去和二少爷交代事情去啦,只等你吃完早餐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正说话间,一身深蓝色长衫的楚大少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牵起莫言的手坐到桌旁舀了一碗清粥仔细地试了试温度,递给莫言,轻声道:“来,配点你最喜欢吃的辣白菜。”
自从怀孕后,莫言越发想念现代的美食了,爱吃酸辣。可不能亲自下厨,于是指导小喜做了些辣白菜解解馋。
“你吃了吗?”看着对面只盯着自己吃得楚大少,莫言心疼地问,这段时间他都瘦了。
楚凌云微笑着答:“我在凌霄那里吃过了。”
“我们今天去哪呢?”莫言三两下解决掉早餐,迫不及待地问。
“去郊外走走,今天天气也好。”和莫言在一起是楚凌云从来都是温柔的。
“好吧。”莫言无奈地耸耸肩,在现代她一年有八九个月是呆在野外的。不过她总不能指望楚大少能给她找点什么乐子来,再说这里也没有不是,能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楚凌云眉一挑,“不喜欢?”
莫言挽着楚大少的胳膊,撒娇地道:“和你在一起去哪都好。”
楚大少神色复杂地望着满脸幸福的莫言,她随意的一句话在他的心底激起了一层浪。他没有言语,只是握着莫言的手紧了紧。
话说小喜办事真的很不错,昨晚楚大少一吩咐,她便连夜把马车收拾好了。这车里铺了厚厚的棉被,一点都不颠。还贴心地准备了她爱吃的点心和小零食。此刻的莫言正舒服地窝在楚大少的怀里吃着梅子,晒着太阳。
“生活真美好啊。”莫言突然把头探出车外大喊了一声,惊起了林中的一群鸟儿。
惹得车外的小喜哈哈大笑,“夫人,你吓到鸟儿了。”
“它们是出来迎接本小姐啦。哇,真的很没唉。”没有被污染的大自然真是太美了。
“等你生完孩子,我带你们去另一处,比这里更美丽。”楚凌云似乎被莫言的好心情感染了,语气中也带着愉悦,还有毫不掩饰的宠溺。
袁浩吧马车停在一处靠河的开阔地,楚凌云动作轻柔地把莫言抱下马车。莫言眼前顿时一亮,眼前的河流清澈见底,偶尔有一尾小鱼悠闲地游弋着。河两岸满是青草还有不少说不上名字的小花,远处桃花正盛。
“啊……”莫言忍不住又吼了一嗓子,又惊起一群鸟儿,连河里的鱼儿都受到了惊吓。
楚大少嘴边擒着笑,看来出来走走是对的。许久没见她这么开心了,她天生就是需要更广阔的天地的。
“你很喜欢大声喊?”
“你不觉得朝远处大喊一声,心底所有烦恼,不快都会一扫而光,心里特别舒畅吗?”
楚大少未置可否,其他两人当然也不敢吭声。
莫言见他们没反应,便开始怂恿,“真的,试试吧。”
楚大少依然只是笑,莫言又开始转向比较容易诱惑的小喜,“小喜,你来试试?”
小喜虽然活泼,但也不敢再主子面前放肆,连忙摇头摆手。莫言哪里肯放过她,“来嘛,喊一声。”
“啊……”小喜终于秀秀气气地喊了出来。
莫言很不满地道:“你太斯文啦。要用尽你所有的力气,吧你所有的烦恼全放在这一声里喊出来。你听我的,啊……”
莫言的这一喊,声音极其洪亮,又绵绵不绝。
这莫言的催促下,小喜重要使尽了全身力气,闭着眼睛大声喊出来。喊完之后拍着胸脯咯咯直笑,脸上散发出一层粉红色的光晕来,看得一旁的袁浩楞了神。
“怎么样,真的很舒畅吧?”莫言又白了一眼两尊神一样的男人,直呼无趣。
“哇,好多野菜,好新鲜啊。小喜,你快去车里拿篮子过来,我们今天可有口福了。”看着遍地的野菜,莫言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今天的莫言穿一身嫩绿的齐膝高腰裙,裙裾绣有金丝菊,足蹬一双白色流苏长靴,一头齐腰的长发随意披散脑后。全身无一丝装饰却灵动得像林中仙子,时不时还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看得楚凌云想就这么简简单单过一辈子也很不错。
一旁的袁浩将他满眼的温柔看在眼里,也在心里暗暗感谢上苍,让他的爷遇到了夫人这样神仙般的人物。爷也该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莫言玩得正起兴的时候被楚凌云叫住了。
“言儿,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再玩一会儿嘛,你看那边还有好多花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玩够本怎么行呢。
楚凌云替莫言抚顺因玩耍而稍有凌乱的发丝,笑着哄道:“我们下次再出来好吗?到时候叫上凌霄和凌然他们。现在我们该回去了,你该吃午饭了,还有午休。不然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莫言不甘不愿地嘟着嘴,“好吧。”
那边,袁浩和小喜早就准备好马车了,就等他们上来。
在回程途中,莫言又靠在楚凌云怀里。嘴里不停地数着刚才的战利品,有野菜,野果和一株极为罕见的绿牡丹。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声。小喜吓得死死抓住旁边赶车的袁浩,莫言坐起身,眉头紧皱。抬头望向楚凌云,他也是皱着眉,眼睛微眯,透着一丝骇人的冷光。
“爷,要去看看吗?”袁浩并未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慌神,他稳稳地停好马车后,请示下一步动作。
“不用管,继续走。”车内楚凌云不含一丝温度地答。
袁浩刚驱动马车边被人挡住了去路,马虽受惊,但显然也很多驾驭能力一流,马车只微微晃动了一下便停住了。
“救命!”马车前传来一道女声,听声音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接着又传来一道凶恶的男声:“识相的给大爷躲远点,不然连你们一起解决。”
袁浩并未出声,他在等待楚凌云的命令。
袁浩刚要驱马却被莫言出声拦下。
“等一下!”莫言撩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极其狼狈地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发丝凌乱,实在是看不出真容。后背一道伤口触目惊心,伤口正汩汩流着可疑的黑血。
不远处站着两名凶神恶煞的大汉,一人手中提着一柄大刀,另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剑,剑上还滴着黑血。
莫言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扬声道:“不知二位好汉为何要为难这位姑娘?”
“哟,这娘们儿长得挺标致嘿。”拿剑的白脸大汉神情猥琐地盯着莫言。
“这娘们不识抬举,老子收她当小妾还敢跑。”提刀的黑脸胡子大汉双目圆睁粗声道。
“人家不愿意,你们就追杀人家。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果然是古代,人人是法盲,光天化日就敢行凶杀人。
“小娘们儿,瞧着你也挺标致,要么你跟老子回家做个填房。”白脸汉子话音未落已经倒地身亡,眉心处插着一片菜叶。另一黑脸大汉见状吓得连大刀都扔了,撒腿就跑。
莫言想吐的感觉更强烈了,一个刚才还鲜活的生命转瞬间就消逝了。而楚凌云正一脸平静地坐在她旁边,仿佛只是伸手赶走一只苍蝇般随便。
“走。”楚凌云再次出声,并没有想管地上女子死活的意思。
“等等。”莫言强压着想吐的感觉,道:“她好像中毒了,我们不救她她就死定了。”
楚凌云拉过莫言的手,语气温柔地说出来令人发指的话,“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我们救救她吧,好歹是一条生命。”莫言不想看见另一条生命中眼前消失。
“唉。”楚凌云看着莫言期盼的眼神便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言语,“袁浩。”
“是。”袁浩正领命而去,却是动弹不得。原来衣摆被吓得小脸惨白,出不了声调小喜紧紧揪住。
“小喜,小喜。”袁浩宽大的手掌轻拍着小喜的脸上。“没事了,我在呢。”
小喜这才松手,小脸却刷地红了,她竟然不知廉耻地拉着男人的衣服。
袁浩下车检查了女子的伤势,马上回报,“爷,是中毒。伤口并不致命。”
“还有救吗?”不待楚凌云搭话,莫言心急地问。
“如果是小姐和姑爷施救那便可救。”袁浩肯定的语气让莫言松了口气。
“相公。”莫言拉着楚凌云的衣袖,不肯定地问:“你会救她的对吗?”
楚凌云宠溺地摸摸莫言的头,道:“你说救,那就救吧。”
莫言上一刻刚露出笑容,下一刻值闻到受伤女子身上的血腥味时,终于没忍住华丽丽地吐了楚凌云一身。
楚凌云抱着莫言飞身下车,她并没有在意自己身上的秽物,而是掏出一方手帕仔细地替莫言擦干净嘴角,轻拍这莫言的后背。
小喜这下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跳下车,递上水壶给莫言漱口。
莫言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漱了口,含着小喜递过来的酸梅。脸色发白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心疼,楚凌云脱掉外袍,抱起莫言交待袁浩,“我们先走,你们把她交给小姐姑爷好了。”说完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言儿,你抱紧我,我们马上就到了。”莫言耳边传来楚凌云焦急但温暖人心的声音。
莫言轻轻地嗯了声,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头埋在他怀里,耳边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声。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他们两个。
“怀远,凌然。快来帮言儿看看。”楚凌云的轻功不俗,真是很快便道了楚府,进了陶然阁。
闻言而来的莫怀远,凌然一脸焦急,他们似乎没见过大哥如此惊慌过。难道是大嫂?
看着楚凌云怀中的莫言脸色惨白,额头上还布满了密密的汗珠,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莫怀远赶忙上前为莫言把脉。
看着大家关切的眼神和焦急地神情,莫言不由一阵感动。这些都是爱她的人们啊,她努力一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凌然紧紧握住莫言的另一只手,脸色的担忧很少明显。莫怀远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露出一抹让人安心的笑容。“大哥,大嫂没太大问题。只是受了点惊吓,我帮大嫂开两付汤药,平时注意心情起伏不可太大。”
楚凌云这才松了口气,刚才他差点以为她要离他而去了。
楚凌然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大哥,你们不是去郊游了吗?大嫂怎么会受到惊吓呢?”
“此事说来话长,你们先准备一下,等下有个女伤者。背部受剑伤并中毒。我先带言儿回去休息。”楚凌云又恢复了常态,有条不紊地安排。
“好的。”莫怀远和凌然应下,也不多说,开始准备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