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京连续待了两天，除开腾动，还接连去了另外两家。一家成功，一家失败。
一趟跑下来，总共九家公司与他达成了合作，这样的成绩，不可谓不好。他其实知道，这主要是因为周亚楠引荐的原因。
他是周亚楠老公，这个身份只要是有心人，稍微查一下便知道，原本就没刻意隐瞒，那些人自然也知道。其余没有达成合作的，主要是因为周亚楠也不熟，也有看不上的原因。
不过李靖有自知之明，周亚楠那可是大佬，自己现在只是个小虾米，自然没资格瞧不上别人。
坐在飞机上，虽然拿着这样一份优秀的成绩单，但心情却异常的沉闷。
到底是谁？
陈留还是陈庆峰？
他在路上已经详细的思考了番，天王娱乐是不可能的，那是自己的老班底，吴辉等人比自己更希望天王娱乐好。既然不是他们，那问题便只能出现在华夏文学这边了。
在经营上，他其实很懒的，能由别人代劳，自己绝对不会操一下心，就像天王娱乐一样，他基本上属于酱油党，经营上有张毅，有丁晓，有吴辉几人操心。而华夏文学，他接触过陈留，对方的人品他很看好，难道……
我看错了！
再一次走进魔都的公司，旁边陆陆续续传来“李总好”的声音。对这些人来说，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李靖了。
他的助理是知道他回来的，也是正是助理去机场接的他。他在车上听着助理的汇报，都是关于公司这段时间的运营上的信息，其中包括那些人中午吃饭喜欢坐一起，谁谁谁见了谁谁谁等等。
他从这些零碎的信息中，虽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对，但还是没有完全想明白。
“让陈留陈总来见我。”吩咐了助理一句，他便走了进去。
出差的时候他几乎没有时间打开电脑，这回来了，他才打开自己的电脑，然后陆陆续续的电话信息就来了。
大大小小全是一些公司的任务流程进度，还有各个中层的汇报报告，这些报告有一些是以纯文字，有的是则是结合着一些图表。
没看一会儿，陈留就走进来了。
若换做之前，他一定会立马向陈留说，甚至一些细节都不会放过。但现在……
陈留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些文件夹。
“这是这段时间的财务报表，以及作品情况，还有就是出版事务进度条。”说完，将一大堆东西放在他桌上。
万恶的行政工作。
“行，放在这儿，我待会儿看。”李靖道，“最近公司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
语气浑不在意，就如同闲话家常般。但不知为何，陈留顿时就回想起李靖出差那天，在办公室庆峰与他说的那些话。
“如果我告诉你，这次我们的产品信息被人泄露了，你觉得泄露的人，会是谁？”
李靖陡然话音一冷，看着陈留的眼神充满审视。
由不得他不如此，这次仅仅只是信息泄露，对方没有明确的信息，再加上自己在之前就做好了一套预备方案，这才蒙混过关。即便如此，即便那只是预备的方案，但也不排除有能人透过那份方案，然后往前推演，加上最近应用APP的盛行，要知道这个思路自然很容易。
也就是说，从他离开腾动的那一刹那，他便是在跟对方赛跑，跟时间赛跑。虽然现在因为技术的原因，APP的开发并没像他上辈子那样轻而易举，但也不排除对方火力全开，全力追赶。
“你是说，有人泄露了我们的产品信息？”陈留的眼神也随之一冷，他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那是在掘他们的根，让刚有起色的华夏文学，又再一次往绝望深渊里推。
李靖看着对方，想从陈留的脸上看出什么来，结果却没有任何发现。
“具体的信息只有我和张毅，吴辉三个人知道，但基本的信息，我记得上次在中层领导会议的时候，我说过一些。巧了，这次对方知道的，恰恰就是这些基本信息。”
他等着陈留的回答，这件事即便不是陈留做的，但他作为华夏文学这边的总经理，只要是这边出的问题，那他必然是有过错的。
陈留拿出电话，拨给了陈庆峰，“在哪儿？你过来一下，我在李总办公室。”
找不出这个间谍，无可厚非。毕竟这种事，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接触的。但如果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知道，那便是身为总经理的陈留失职了。
总经理总经理，那便是总领公司的人。
很快，陈庆峰走了进来。
原本还在疑惑陈留找自己干嘛，但一踏进房门，他便多少有些知道了。
“李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面对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年轻人，陈庆峰早已没了轻视，而是将对方看成一个比自己段位更高的对手，否则他也不会做事那么隐蔽。
“庆峰，你告诉我。我们产品的信息，是不是你透露的？”
李靖想过无数次陈留的处理方法，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采用这种，最原始，最直接，也是最信任的一种方法。
你是我兄弟，我问你，你不会骗我。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信任，才会这样。
陈庆峰整个人如同电击一般，不可思议的看着陈留，然后又看了看李靖。看到陈庆峰看过来，李靖微笑的抬手对了一下陈留，示意，先回答陈留的问题。
“告诉我，是不是你？”陈留有走向前一步，追问。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这样的寂静，对已经有一定养气功力的三人而言，都不会感到难受。
“唉！”
过了半晌，陈庆峰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垂头丧气。
听到陈庆峰的叹息，李靖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毕竟已知的敌人已经不算是敌人了，最怕的就是那种未知的，莫名其妙的。
而陈留则浑身颤抖，一脸气愤的看着陈庆峰。
“为……为什么？”
几乎是咆哮，陈留对着陈庆峰大喊出来。
陈庆峰看这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索性稳定了下心神，收起自己之前的弱势心态。
“李总也在，索行我们就将话说明吧！没错，泄露信息的是我，准备离开的也是我，但我没错。我比任何人都爱这里，陈留，我曾经以为你也跟我一样，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在拿到那笔钱后，你开始安于现状，忘记了我们曾经的理想。”
“还记得吗？当初我们在那个小平房里说的，我们要创造出属于一个时代的印记，用文学小说去影响我们的社会。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奴隶，金钱的奴隶。你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强盗进来，然后一步步夺走我们的网站，但你却无动于衷，甚至助纣为虐，你还问我为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这番话在李靖听来，不过是一个自圆其说的荒唐言论而已。但他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心理状态，才可以让陈庆峰这样的人，对这番言论深信不疑，自圆其说，直至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那个。
他没有兴趣听两人争执，现在的时间对他而言太严重了，能这么迅速有效的找出陈庆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之所以还让两人争论下去，只是因为他想给陈留一个警惕。
愤怒的陈留，癫狂的陈庆峰，在争执了一会儿后，终于停了下来。
“说完了？说完了就听我说说。”李靖靠着椅子，看着两人。
“我跟你们讲个故事吧！”说完，他站了起来，也没管两人的表情状态，就直接开始讲了起来。“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一个老农民在外面见了一条蛇，因为天太冷了，所以老农民就将蛇放在怀里。哪知蛇感受到了温暖，苏醒过来，一口咬了老农民。最后，老农民死了，他死的时候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善事救那条蛇，最后把自己命给搭了进去。”
“我说的，你们明白吗？”
陈留明白，陈庆峰也明白。这一刻，他们都从这个年轻人的眼中，看到了果断的决绝。
“所以，陈庆峰。不管你现在在帮哪家公司，现在，你被解雇了。收拾东西，你走吧！”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爱这里吗？呵呵！
“我是不是打乱你节奏了？毕竟股份的比例上，你们还差得远吧！”
陈庆峰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李靖年龄太小，张毅虽然很精明，但这段时间都身在蓉都，陈留……
但直到这一刻，李靖那张年轻的脸下面蕴藏的犀利杀机，才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
才是那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