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豹曾经说过——再高的高手,哪怕你掩饰得再好,都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
现在——他的乌鸦嘴说得很对!
从万隆,两人一路返回,经普禾加多、克、沙加拉迪……赵客带着几个小家伙好像人间蒸发了!无奈只能继续北上前往三宝珑。经北加浪岸,井里坟到雅加达…………到西冷的时候,牛虻追了上来,然后穿过印尼海峡。在榜楠省的默默特罗市东面郊区第一次遭遇!一路打打逃逃来到占碑。老豹已经受了三处伤,最重的一处在腿上。当时可能存着抓活的想法,子弹击断了小腿骨……虽然也干掉了牛虻两个人。
“骨头断口经过这么久的摩擦,不知道还能不能长好……”老豹嘟喃,取下固定的木条和绑带,虽然表情很轻松,但从脸上的冷汗和微微擅抖的身上就能知道他此时所承受的痛苦。这些天后面追得太急,为了不拖累艾娅莎娜……陈姐,撒上消炎粉随便固定一下,如常的奔逃跳跃……裤腿被划开,整节小腿肿得紫中泛亮!七天的逃命,不得当的护理,弹洞周围的组织已经坏死,开始腐烂…………
“有点发烧了……”老豹抓一把消炎药捂进嘴里嚼,接过陈姐消好毒的刀,一点点割起了伤口上的烂肉,割一刀咽一点消炎药……清创好,吐出嘴里剩下的半口糊进伤口里面,包扎,固定……接过陈姐递过来的水壶猛灌……他说有点发烧的时候,通常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牛虻里面什么时候有这种高手了?”几天来,无论他们如何隐藏,化妆,绕回,不用一个小时,牛虻就会围上来——是围!那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藏身地点的行为!
“是啊!我也奇怪!难道我们被安放了追踪器?不可能啊,我们都没和他们接触过……难道……”老豹看着手里的枪。“也不可能,这把枪我都想不到会到我手上……除非故意牺牲蚊子……也不对……”加上高烧,老豹有点乱。
“想这么多有什么用?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巴当哈里河的对岸,清真寺的钟声响起了今天的第四遍…………
这是最新式的追踪器,两公里范围内有效。一旦到了有效范围,在屏幕的相同方向就会出现一个小红点,每秒响一声。一公里范围内每秒响两声。一百米三声……牛虻每人都有一枚,今年三月份才装备,一来便于指挥,再来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便于救援。安装的时候,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出来了!有的放进挂的护身符里面,有的镶进心爱的匕首里面,还有的置进自己的包皮…………追踪器不停的响着。九十米外,河边,只有一幢老旧的被废弃瓦房,小小的一幢,因为没人护理,屋顶的瓦掉了三分之一了,露出一条条腐朽的瓦板。墙也塌了一角……
此时比尔身边还有七人,活着的算上他有九个,苍蝇受伤停在巨港。最初来了八人,先是被老豹和花狐狸干掉了蚊子和黄蜂,然后在围歼两人的时候又被他们杀了两个个。又从意大利调来五个。不大意,八个还是足够了。
两公里外,爆炸的响声传来。
“怎么样?”老豹坐在树下。
“这次他们学乖了!只干掉一个。”陈姐放下瞄准镜。还剩七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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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来,“五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和白雪公主的老公”乐队按照自己的行程一路前行,今天来到了巨港。
七天时间,要说就能红遍东南亚或者走红这个国家那是不可能的,都是翻唱别人的歌,无论唱得多好,没有自己的“核心技术”也只是唱得好听而已。再来他们的表演对像都是平民,也就是街头献艺,从来不去酒吧,高档会所这些地方。所以结果也只是这个买菜的大妈对认识的人说:“昨天你看了那个叫五个小矮人和和什么白什么公的杂技团表演没有?歌唱得好听……就是光唱歌,不表演杂技……那几个侏儒好可怜,不知道是不是被逼的哦……”那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对同学炫耀:“昨天晚上我们那里来了五个矮子……只有这么高”说完还比一下自己的腰…………
巨港市赞比那来街的莫尔百超市前的小广场,几个侏儒毫不理会过往行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聚在那里用更令人侧目的成熟嗓音交谈着。边上放着一副架子鼓,两个音箱,一个长长的宽宽的箱子,里面是一架电子琴。两把吉他,边上还有两个大包袱。一会,一对年轻男女从超市出来对他们说了什么,然后几人利落的忙活开了,十分钟不到,一个简易的舞台就弄好了,后面一张横幅——“五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和白雪公主的老公乐团”,字是用印尼语写的。围着他们好奇心极强的一帮人在看到这张横幅后全笑喷了。
苍蝇好多了,打发走令人提不起丝毫兴趣,比尔他们请来照顾自己的老妈子,他们一定是故意的!苍蝇沿着街道慢慢逛着,只要不是太剧烈的运动,这点痛苦还是能忍受的。
边上传来安静空灵的歌声,有如天籁——“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时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与心脏的跳动一起震撼的鼓声完美的配合进来形成——“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王菲——红豆)
忘了时间,忘了所有!感觉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就快飞起来了……陈雪涵沉溺于自己的歌声。
歌是赵客选的,还有一首《明月几时有》,由小白从网上下载下来,然后排练。虽然自己的血液里流趟着的是那个国家的血脉,虽然爷爷从小就灌输那个国家的文化,语言,礼节。但因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的归属感,陈雪涵都是觉得在听别人的故事,事实也确是如此,顶多也就是一种好奇而已,加上去年发生的事……直到听到这首歌,投入进去之后,从歌词里面感受到的文化内涵,那种心灵的震撼——陈雪涵第一次有了因为身上流传着那个国家血脉而产生的自豪感。
“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的伤口…………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好久好久,音乐停下,掌声停下,陈雪涵睁开眼睛,似有所感的看向人群外——正对上那双恶狼般火辣辣快喷出火来的眼睛……
这是一个很少的能令他失控的女人!苍蝇自己都能感到目光里面的欲火,身上快烧起来了!灵魂,脉搏,心脏都在剧烈跳动——我要把这个女人绑起来,不用脱衣服,就这样绑着…………白雪公主!嘿嘿……
夜又深了!赵客睡不着,翻上旅店的房顶无聊的数着手指……今天月黑风高,手指都看不清。
一道气息靠近,很熟悉。
“你也睡不着?”赵客问。
“吱……”小火没想到上面还有人,吓得差点从房顶滚下来,被赵客一把抓住。
“想家了吧?!”赵客好笑的收回手,这个给人阴森森看不透的小屁孩胆子竟这么小。
“…………”沉默,可能魂还没回来。
“我也想家了,想家里的父母,朋友,家面前的小河……身不由已来到这种地方,你在那里面也有朋友吧?”赵客自顾自说着,也没有期望他会回答。与赵客还有老豹陈姐相处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而与小白他们几个差不多大的在一起的时候又好点。个性使然,并不是对他们有多排斥。
“…………嗯!”好歹回了一个字。
“嗯?”赵客看着下面,这么晚了还有人来住宿?这家旅馆有个小院子,院子的门晚上是不上锁的,一个走路不是很方便的人推开门进来。敲店主的房门,开门声,然后说了些什么话,然后就安静下来了……再之后,下面传来一声响动,声音不大,但不正常。赵客和小火对视一眼,小心的翻了下去。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一个身影刚从那头的转角消失。边上两间房门无声的打开,小白他们也是听到动静出来的,陈雪涵的房里,人已经不见了。赵客冲进房里拿上枪带上几人追了下去……
几人速度很快,脚步很轻,来到街口停下静听——大摇大摆的脚步声从左边传来。
身上有伤,还扛了个一百二十多斤的女人,要说有多方便是没有的,他也没打算遮遮掩掩,今天是心情好,心情不好的时候把旁边的人都干掉的事也不是没做过。进门,锁上,把女人随便扔到床上,从屋里找来一根绳子洗干净……看着诱人的女人身体,强压住心里的躁动。用哪种姿势捆呢?!的捆绑方法他会的不下于一百二十种。先按最简单的来,他把昏迷的女人大字形绑好,堵上嘴。伤没好的情况下大老远弄个人回来,再加上回来后一系列的动作牵动身上的伤口,身上已经出了一身臭汗,绷带下面也渗出血来了,得先洗个澡!
窗外,几人相对无言……什么情况?
苍蝇边换绷带边哼着歌。外面的床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醒来了吧!苍蝇嘴角拉起一个弧度。眼前一黑——又停电了!这是落后国家的通病……苍蝇抱怨着拉开洗澡间的门,刚跨出来——风声袭来——苍蝇朝边上一闪,突然的爆发力拉开了还没愈合,刚才解下来还没绑上绷带的伤口,苍蝇痛得一声闷哼。风声又袭来,苍蝇抓起记忆中后面的一个装果浆的瓦罐扔了过去——砰……黑暗中传来瓦罐的爆裂声……嗯?高手?哪来的?!苍蝇惊讶。
跟他一样惊讶的还有赵客,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有特殊嗜好的犯,从两次短暂的交手却大大意外了一把,高手?这随随便便就碰上了一个,有这么多吗?!房里,黑暗中,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破风声!“砰砰啪啪”肉体交击,骨胳想撞。另外一个?苍蝇可以明显感到力度的不同。身上中了两拳,一拳正巧被击中伤口,苍蝇痛得一脚跺飞对手……那一脚中所感受到的重量——小孩?接着晃然——撞大运了!这不起眼的下三流乐队竟然藏着高手……那么,都来了吧!苍蝇的呼吸开始急促。
感受到对面的喘息,赵客抽出枪,打开保险,扳开撞针——黑暗中,金属的声音是那么明显!果然,对面“嘭嘭邦邦”扰乱了次序……“啪”开关打开,屋里一亮,所有人都不适应的眼前一暗……对面,是刚刚被苍蝇弄翻的家什,左面,苍蝇站在那里还在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赤着的上身全被血染红,说不出的狰狞。在赵客看到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赵客手里的枪,矮身朝人群里滚来……“滚开”小泰又迎了上去。赵客无奈的收起枪加入战团……
房间里,灯光下,人影翻飞,不时传来击中肉体的痛哼。陈雪涵心有余悸,小白和小惠护在她身前,小黑和小火跃跃欲式。
身影分开,三人都狼狈的喘着粗气。小黑和小火冲上……人影又翻飞起来。他们玩起了车轮战。不一会,一道人影从战圈里飞了出来,是小黑!接着小火也飞了出来……几人里面,只有赵客和小泰的格斗水平最高。要不是苍蝇受伤在前,又经过先前的两次对拼,小黑和小火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苍蝇惊讶的看着前面的小孩,好像是那个叫什么“五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和白雪公主的老公”乐队的成员,可那几个不是侏儒吗?!这怎么成几个小孩了?!
“高手兄!你看这样好不好?反正再打下去谁也捞不到好,我们以前又没有仇……不如就当个误会……以后你也别来惹我们……”看这个情况,再打下去或许能打赢,但赵客觉得没那个必要。
“惹上牛虻,不死不休!不过——”苍蝇的话还没说完。
“牛虻?!……”几人对视一眼,做出了决定——四人一起攻了上去……
“等等——我还没说完……”苍蝇一边招架一边想解释。怎么回事?听到牛虻两个字突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跟牛虻有仇?可印象里没这几个人啊!难道哪个家伙跟自己一样想上那个女人?谁?蚊子?大腿上剧痛传来,苍蝇收回神识,大腿上被插了一根筷子。苍蝇避开一把叉子,刚拉了一点距离,两块碎瓷片飞向他的双眼……时间一点点过去,苍蝇开始慢慢往窗边靠,他想逃了!没见过这种打法,什么东西都往他身上招呼——筷子叉子椅子桌腿甚至抓起地上的一把灰……像围着菜虫的一群蚂蚁,摔下来又扑上去……苍蝇感到反应已经跟不上动作了!很多时候都是本能的伸手出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苍蝇强提一口气,把手上的椅子扔了出去返身抓住窗沿翻了出去,落地,起身……后面,枪响了!“砰砰砰”连续三枪,苍蝇的身体被冲击力推得向前扑去……
等着你逃跑等了好久!赵客想着翻了出去,小心的举着枪靠近……嗯!没救了!赵客脱虚般瘫在地上。房间里,小白小黑小惠也和赵客一样,脸色苍白……他们都是第一次看着一条生命死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