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雨停了,蚊子出来了。
今晚这里的蚊子又很幸福!
流年不利啊!龙飞欲哭无泪。
龙飞又被扒光了绑在树上,边上还插了两支火把。黑暗中的亮光吸引了无数有趋光性的飞蛾,当然还有蚊子。
龙飞不怕死,他只是想不通把他这样绑在这里有什么意义。难道这里的人性取向都有问题?但是这些都不是他所担心的问题,他所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份有没有被破知,要知道这次他可是利用探亲的机会自作主张的个人行为,一旦被上级知道所要承担的后果有多严重他是知道的,而一旦自己的身份被这里的人知晓那自己国家所要面对的压力有多大他都不敢去想。早知道当时就该拼一下的,虽然死的机会大。都怪自己看到那个他们叫陈姐的女人那么镇定,鬼使神差的还抱有一丝幻想。现在好了,被这样绑着自杀都做不到。
就这样把他绑在这里,周围没有一个人,暗哨倒发现几处。这个时候,帐蓬里的人都在吃晚饭吧。火把哔哔啪啪,虫儿吱吱啾啾,过了好久,身上的蚊子都不知道换了几批,大概是吃完饭剔完牙打完屁洗完澡肚里的东西消化了一半这个样子,才来了几个人给他戴上眼罩把他带到一处帐蓬里。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浑厚的男中音说的是土语。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这里?”见他没反应,那人又换成英语问。
像小惠子的那句“你想强暴我吗?”这样生辟的单词龙飞听不懂,这些倒没问题。可他还是装聋作哑。
以为他听不懂,那人又换成日语问了一遍。
日语!本来打算死也不说一句话的龙飞灵机一动,想到赵客说的那个笑话。
“八格牙鲁……”龙飞说。
“嗯?”问话的人皱起了眉头。
“你是日本人?”
“八格牙鲁!”
“为什么来这里?”
“八格牙鲁!”
“说!”问话人大吼。
“八嘎!”龙飞比他还凶,虽然蒙着眼,脸上狰狞的表情不输给任何演技派。
“跟我装傻?”“八嘎!”
“不要以为你是日本人我就不敢打你了。”“八嘎!”
“来人!”“八嘎!”龙飞越叫越欢。
“给我打狠狠的打。”“八嘎——哼”传来击打肉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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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来之后倒没受过什么虐待,牛虻的人倒来了两趟,一次是蚂蚱和蚂蟥,对于牛虻里的人,她可能比牛虻自己人都熟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往往你的敌人比你自己还了解你自己”。其实她是不同意这句话的,人,无论是谁,天才也好傻子好罢,就算是神经病也行,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之所以有的人说不了解自己,那是他不敢面对自己的缺点自欺欺人的话罢了。一个人欺骗别人还情有可原,连自己都骗就太不应该了。
蚂蚱和蚂蟥进来之后一番冷嘲热讽一番凶神恶煞,倒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知是不是边上的守卫一直虎视眈眈的原因。一次是比尔一个人来的,进来了之后就坐在她对面看着他,看了十来分钟,才叹了口气啰啰嗦嗦跟个唠叨的女人一样叙了一个小时旧。大概意思就是他们如今的对立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对立,是受天时,地利,人为因素导致这一不可调和的关系,反正,我是不想杀你的,但是,我必须杀你,谁也保不了你!这应该是胜利者的腔调吧。保我?在这里谁会保我呢?那个叫阿里简军的团长?神经。要说救我倒有可能,赵客和那几个小家伙会听自己的话吗?希望他们不要做傻事才好。……反正,被关在这里之后,除了被绑着,别的都还不错,刚才,一个士兵甚至还点了一把驱蚊草。女人正自娱自乐。
“八嘎牙鲁……”远处传来一句这话。
艾娅莎娜皱起了眉头,日本人?到这里来做什么?不会是那个变胎的五夜一次一分郎追到这里来了吧?女人打了个冷颤。难怪那比尔说谁也保不住我,难怪这声音听着这么耳熟!
“八嘎牙鲁……”
“八嘎牙鲁……”那边就一直传过来这句话。艾娅莎娜越听越不对,这不是那个变胎的声音啊!可这人就一直是这句话——又遇上一个日本神经变胎狂?
“咯咯咯咯……”艾娅莎娜母鸡般的笑个不停,她听出来这是那个叫龙飞的中国人的声音,她也想到了赵客的那个笑话。
“咯咯咯咯……”女人一直笑,笑得那几个守卫莫名其妙。
“笑个鬼哦,笑得跟个娼妇一样。”暗中,蝴蝶恨恨的骂。
“笑个鬼哦。”小白不满的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
“赵客老师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小惠当心的问。
赵客是在笑,笑得很放纵。他没回忆起那段失去的记忆,也没想到救陈姐的方法。不过,既然决定去救人了,反正,大不了就是个死,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还在乎什么?还愁什么?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过完这段时间呢?
很多人,大部分人,绝大部分人,都惧怕死亡。因为人死了,所有在这片时空存在过的痕迹都将消失,死后一年,两年,三年……谁还知道自己曾经存在过?所以说,我们能把握的只有现在。因为过去已死,现在将死。
怕就能不死了?当然不能!既然不能不死,又如何解脱这种恐惧呢?看透生死?何其难!人这一生,追求的不就是这存在感吗?这就是——嗯,或许这就是宗教的起源。
咳咳!大家不要怕,死亡并不是消失,而是转入你的下一世了……
咳咳……死就死吧,有什么好怕的,死了能上天堂哦!…………
要说宗教的本意是用来利于统治者的统治,我认为是为逃避死亡现实提供的避难所。
很多人年轻的时候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越到老了,越信这些,只因为人越老,离死亡越近。或许他们明白,只是选择相信而已。
欺人犹可谅,欺己最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