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他们的身份,就算跑到天边去,也依然逃不过去,用不了多久自有人会找上门的。
或许他们住在这儿也不算什么坏事,还能带动东联村的经济,若是能勾引些女人前来,她种的花也不愁销路了。
这么想着,竟觉高兴起来,开始计划着怎么借他们的势多赚点钱,若是召集村里会做活的女子,做一些这两人的布偶,拿出去卖一卖,不知销路会不会好?
她了解金林峰和杜宾对女人而言的魅力,别看这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偏偏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就是有些脑残的贵女们非得好着他们这一口。大齐朝民风还算开放,尤其是贵族中间,男女关系要比普通百姓乱得多,包括他们在内的,京中几个出名的世家公子都是被众女追捧的对象。
他们的存在,对于她这种穷疯了的人来说,还真是一个好商机。
她一边拿铲子挖着坑,一边笑着,李全和秦郁看她突然笑起来的模样,都不禁面面相觑,忽有一种看见狐狸的感觉。心中暗忖着,这大妹子小女子怎么看起来笑得这么奸诈?
有秦郁帮忙,花了三天时间,八亩地也犁完了,牡丹并没把所有的地都种上花,只从中选了两三亩地,其余的地则都空着。
种花不求面积多大,最看重的还是花的质量,他们家人少,管不过来,有个两三亩已经是够他们忙活的了。且这种花并不容易尤其是像她这样刚开始种的有些花要养个三五年才能卖上价去,一时却也急不得。
不过她也种了一些桃花、栀子花、太阳花、一串红、凤仙花、紫茉莉、石竹、鸡冠花等,这些是一年生的草本,种子很多,自己掉的种子第二年都能发芽开花,特别是在露地栽培,好种也好活。
做完活,他们就转回家去,秦郁一路话都很多,回到家还跟李氏说起田里的事,还说种花是很好玩的。
牡丹注意观察他的表情,也并不觉他说这话多真心,种地而已,又不是好事,能有多喜欢?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无非是怕李氏以后不让他上田里去,想抽空多帮她点忙吧。
李氏对儿子那是百依百顺的,见儿子真喜欢,便也不阻止他去地里干活。牡丹也她说了多少回,秦郁身子瘦弱,还是得锻炼锻炼,若是总生着病也不好。
李氏对这话很是敏感,从前怕儿子累着,什么活都不让他干,身子都养娇了,旁的也罢了,这三天两头的得病就不好。她听牡丹的,让秦郁每天跟着牡丹去地里干两个时辰的活,然后其余的时候再去。
两三个月下来,秦郁的身子骨果然比从前结实了些,虽是黑了点,但精神却好了许多。
而这两三个月,地里的花也长得很快,今年雨水足,照顾的又尽心,花一天一个样,有一些已经开始开花了。
牡丹第一次拉着一车花到县城里去卖,正赶上县城里一户大户人家娶媳妇,要了许多红色的花,足足赚了十几两银子。
她心里很是高兴,这万事开头难,凡事有一就有二,有了这第一笔银子,以后生意会越做越红火的。
这几个月来也发生了许多事,山上本来的建着的那个什么山庄还是茅屋,不知为什么给停工了。金林峰和杜宾也不知去了哪儿,那些干活的工人们也都离开了。
秦阿叔家的大儿子新娶了媳妇,刚成亲一个来月就怀上了,可把秦阿叔给欢喜坏了,逢人就笑眯眯的,脾气倒比从前好了许多,牡丹有时候找他办事,很快就答应下来。
还有就是村里的红杏和绿桃终于又订婚了,两人都嫁给了同一个夫君,在出嫁前就开始争执着谁当大的,谁做小的,为此没少打架。还没出嫁就这样,这要是真嫁到夫家,还不定打成什么狗屎样呢。
不过这些都与牡丹无关,她照样过她的日子,每日里笑呵呵的,只管忙活着怎么赚钱。
另外秦郁的功课进展也很快,他写得文章得到许多好评,还有人推荐他到府城,想让他拜到一代大儒崔俊恩的门下。
这崔俊恩是个极有学问的,为人也正直,只是年过六旬了,也没收过几个徒弟,但他收的每一个都极有建树,在山东、河北等地的名声甚响。
不过秦郁还是不想去府城,说了再过个一年半载再说。其实说到了底,还是钱闹的。他们一家人穷得叮当响,就算去了府城,又怎么能站得住脚?
牡丹心里明白,便越发勤恳,每天早出晚归的,一心想把她这个花田照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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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里杏花开,雨中采茶忙,夏日里荷花荡,琵琶叮咚响,摇起小船,轻弹柔唱。桥洞里面看月亮,桥洞里面看月亮,哎呀哎呀。秋天里桂花香,庭院书声朗,冬季里腊梅放,……”
一大早花丛里,喜鸳领着同村里两个小丫头在花丛中灵巧地摘拣半含苞待放的栀子花,这些都是野生的栀子花,也不知谁在山上撒了一把花籽,竟长了老大一片。喜鸳一边唱歌,一边在花丛中摘拣花蕾,嘻笑玩闹。
花丛外,牡丹用木杵将蔷薇花瓣捣成汁,用绢纱滤去杂质后,取其厚而纯的红色液汁,然后把一块块裁剪好的新茧丝浸入其中。她手里拿了一把小刷子,将旧年的桃花花汁刷在宣纸上,袖口稍稍的挽起一些,露出了一截凝脂皓白犹如初冬新雪的皓腕,纤长的食指仿若石莲花瓣。来回刷了几遍之后,然后将纸拿回去放到院子里去阴干。
用花汁做原料染宣纸,是她近来研究出来的赚钱的新方法,专门给那些闺阁小姐们写花签,写情书用的,一张宣纸可以卖到三十文,如果再贴上一些干花,画上一些花枝缠绕的图案,色彩丰富一些,卖价就会更高了。
这些她自己做起来不太容易,就叫了喜鸳和村里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一起来帮忙。能赚钱,又高雅,还能学一些手艺,那些小姑娘们都高兴着呢。
她们正做着,忽然邻居家的云丫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牡丹,牡丹,你夫君回来了,我娘叫我来喊你一声,让你赶紧回家。”
牡丹正刷着宣纸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她夫君?她有夫君?
对啊,她本来是有夫君的,她夫君秦桐参军八年未归,这是没死在外面,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