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时候,秦阿叔带着人冲了进来,看见李氏房里被翻的乱七八糟,也没顾问怎么回事,就认定这是登门入室的贼人,便举着棍子就打了过来。
秦桐也是在军中立过军功的,身手了得,要不然也不会当了校尉,他胳膊一挡,挡住敲过来的棍子,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些人叫起来,“大胆贼人,敢入室抢劫。”紧接着数根棍子都对着他的头敲了过来。
秦桐挡开两个,一眼瞧见后面跟着的秦阿叔,大叫道:“阿叔,阿叔,我是秦桐啊。”
秦阿叔睁眼一看,确实很像是秦桐,不过似乎又与前些日见的秦桐不一样。他摆了摆手,叫众人住手,上下打量着他,确实不是那个秦桐。他怒道:“你怎么可能是秦桐?秦桐不是你这样。”
秦桐急了,“我真的是秦桐啊,要不把我娘叫来,看看是不是我。”
秦阿叔忙叫人到外面去叫李氏,李氏颤颤地走进来,抬眼见到秦桐的长相就先是愣了一下,“你当真是秦桐?”
秦桐点头,“娘,你怎么认不出我了?我真的是秦桐,我十五岁参军,这不就回来了。”
李氏不确定了,确实眼前这个更像是自己儿子,可先前那个是怎么回事?天下怎么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秦桐见亲娘还不认他,又道:“娘你忘了我十岁那年去柴房的时候摔了一跤,磕在锄头上,手臂上豁了一个口子,现在还有疤痕呢。”他卷起袖子给她,那上面当真有个月牙形的伤疤。
李氏一见,顿时哭起来,“儿啊,我的儿子啊。”
到底是母子连心,她第一眼瞧着其实就知道这是她儿子只不过有金林峰这一事让她都不敢认。等看了那道伤疤便再无顾忌立时抱着秦桐哭了起来。
秦阿叔瞅着这娘俩,越看越觉得纳闷,见牡丹在门口站着,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牡丹摇头,“阿叔,我也纳闷呢,要这个是秦桐,那先前那个又是谁啊?”
秦阿叔也道:“对啊,先前那个是谁啊?”
李氏哭了一阵,这才想起自己光顾高兴了,忙拉了秦桐过来,“去见过你阿叔。”
秦桐抱拳见了礼,李氏又指着牡丹,“这是你媳妇。”
秦桐微觉诧异,他刚见牡丹的时候,虽觉她不像是买来的丫头,但也没想到是自己媳妇。他皱皱眉,“娘,你怎么给我娶了媳妇?”
李氏抹泪道:“这还不是因为你多年未归,怕你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才买了个童养媳给你冲喜。”
秦桐脸色微愠,“胡闹,胡闹,好好的娶什么童养媳,反正我是不会娶她的。”他说着就往外走,临时出门还扫了牡丹一眼,真是满脸的嫌弃。
牡丹心里也觉膈应,他看不上自己,自己还看不上他呢。
李氏也忙跟着追了出去,走了几步,又回来,对秦阿叔道:“他叔,真是麻烦你了,家里还有点事,就不留阿叔了。”
秦阿叔点点头,又忍不住补了句,“牡丹是个好孩子,为秦家付出的不少,大家都瞧在眼里了,你可别委屈了孩子。”
李氏虽是应了,可心里也知道自己做不了秦桐的主,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他要不想做的事,谁也勉强不了他。不过她也不怕秦桐不肯,牡丹这么貌美,就不信他不动心。
秦桐转身去了前厅,胡小姐和那小丫鬟还在那儿坐着,外面吵得那么乱,她们也听见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方便出来,所以才一直在屋里藏着,此时看见秦桐,小丫头立刻叫起来,“秦桐,咱们家小姐对你怎样,你是知道的,若是委屈了我家小姐,我吴香不会饶了你的。”
秦桐忙道:“放心,我不会委屈小姐,那不过是个乡下丫头,怎么能跟小姐比?小姐是人中美玉,天人之姿,秦桐仰慕万分。”
那胡小姐听他这么说,不由抿嘴微微一笑,“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秦桐频频点头,“自然。”
小丫鬟吴香道:“既然你这么想的,那还比把那女人赶走。”
秦桐还没应声,就见李氏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还跟着牡丹。
李氏冷声道“我看谁要把牡丹赶走?”她说着问秦桐,“这个女人是谁?”
秦桐有些迟疑,原先胡小姐是大家闺秀自然身份清白的可是胡家被抄家后她被发卖为奴卖进了风月之地,他花了三百多两银子把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全用光了才把她买了回来。而他娘被讨厌青楼出身的女人,若是知道内情肯定会把胡小姐赶走的。索性他也没告诉别人胡小姐身份,还谁都不知道,勉强可以遮掩过去。
他想了想道:“娘,这是胡家小姐,胡宝懿,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你这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没有父母之命,哪儿来的未婚妻。我告诉你,我认下的媳妇只有牡丹一个。你这些年在外面当兵,是生是死连封信都不给家里,也没给寄过一文钱。你弟弟年纪又小,咱们娘仨个相依为命,全靠牡丹支撑着这个家,供你弟弟读书,你不知感恩,居然还要娶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什么胡小姐?你还花了三百多两银子买的她,是不是?你有钱不给自己亲娘花,不给你弟弟,竟然买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的良心都叫狗叼走了?”
秦桐被骂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也觉得对不起母亲,这些年,他确实没顾过家里,自己忙着打仗为自己挣前程,几年了都没给家里带过一个口信。
胡小姐被李氏一骂,脸上很有些挂不住,但李氏毕竟是秦桐的母亲,她也不好说什么,转脸看见后面垂手而立的牡丹,心里更是别扭的不行。
她望着秦桐,“这位就是你媳妇吗?”
秦桐点头,“娘说她叫牡丹。”
前一会儿胡小姐也见过牡丹,只是那时候心里难受,也不怎么在意,这会儿一看真觉是小瞧这乡下丫头了这般美貌与气质比之自己不知强了多少。先前她还有身份可以高人一等,这会儿却连这个都没有了。一个犯官家眷,终身为奴,竟是连她一个小丫头也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