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围墙中间那条厚实的通道,一片两分的连绵屋群出现在眼前,放眼望去怕有三四千间屋子,一直延伸到入云峰的麓脚。
猿人修建的房屋算不得精致,可那一块块四四方方怕有两三千斤重大石砌建成的屋墙,却有一种别样的粗犷美感。
小男孩没有见过石屋,甚至连房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周边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新奇,目不暇接。
小男孩兴奋的样子让猿丛暗自警惕,生怕这娃子因为好奇而一个人窜出去跑丢,她赶紧牵住了小男孩的手。
“小娃子,你跟着婶婶别走丢了。我们把暴龙撵去膳堂,等卸下海鲛尸体,婶婶再带你在部落里好好转转。你要在这里长期生活,也是该熟悉熟悉门路,顺便认识认识族人,跟大家混个熟脸。”
小男孩点头答应。
周边蜂蛹着数百猿人,他有些不适应这种热闹场面,其实猿丛不叮嘱他,他也不会独自跑远。
一路走去,闻讯赶来的猿人越聚越多,无数的惊呼声尖叫声以及不停的解释声……混合的声音,吵杂的人群,异常的闹腾。
“天,那是暴龙吗?是哪支勇士小队猎获的暴龙?有没有人员伤亡?”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头暴龙不是咱们部落的勇士小队猎获的,而是那个娃子。”
“哪个娃子?”
“瞧,猿丛身边那个人类小孩。听说是随家人出海时遇了海难,无家可归,被猿丛从海边捡回来的!”
“怎么可能,随便捡个娃子就能降龙伏虎!”
“呵,其实刚开始我也不信。可左首领在这小娃子面前暴弱,被小娃子只手抛飞了二三十丈高。”
“咋回事?快说来听听……”
……
用不着猿丛介绍,小男孩被猿人们口言相传,越说越神乎,后来的猿人们对他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印象深刻。
一路前行,等抵达猿人部落膳堂时,周边黑压压的围集了四五千猿人,几乎整个部落的猿人都汇集到了此处。
膳堂修建在入云峰麓脚一个天然洞穴里,洞口高达三四十丈,说不出的敞亮。洞穴里有一潭清水,是入云峰长年不断渗出的泉水,四季都不干涸,清凉而又纯净。
早在众人到达膳堂前,就有两个腿快的族人跑来报信,此时膳堂的上百厨工已经磨刀霍霍,等候在了洞口。
暴龙被数千猿人蜂蛹着缓缓而来,等候的厨工们见它驮载的鲛尸,眼睛发亮,呼吸都变得急凑。为首的厨老提着一柄油光呈亮的三尺尖刀迫不及待的迎上前来。
“好家伙,真是海鲛。”
厨老兴奋的将尖刀在围腰兽皮上擦擦,回头兴匆匆的对厨工们喊道:“卸货了,锅碗瓢盆赶紧准备,生姜大葱都给我洗干净了。今个本厨老亲自操刀……”
猿人们欢呼。
没等厨工们赶来,暴龙周边的猿人就争抢着把海鲛卸下,那异常火热的举动把两丈高的暴龙都吓得夹紧了尾巴。
“这头暴龙怎么处理?要不要大伙合力把它宰了熬几锅龙汤?”
“噗通。”
暴龙腿脚发软,丛林中它笑傲百里,可此时被数千猿人围着,再大的龙胆也吓得打起了摆子。
猿丛看着厨老贼溜溜的目光,赶紧制止:“不要,这头暴龙是小娃子降伏的脚力。”
厨老大失所望。
目光转向小男孩又迅速变得火热。
“娃子,听说你很有本事,能猎鲛降龙。你很不错,今后你不管是逮着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管拿我这里来。本厨老不是自吹,凭我的厨技方圆八百里你就找不到更好的。”
小男孩听他自吹,看他口沫横飞,脑子里晕乎乎的,感觉这个老头好有意思。
猿丛受不了厨老的自吹自擂。
“刘厨老,你赶紧做鲛肉吧,大家都等着尝鲜呢!这两年出世的娃子们都没喝过鲛汤。”
刘厨老呵呵一笑,“那是。本厨老熬的鲛汤保证喝一次就让他们终身难忘。”
猿丛嘴角抽搐。
“三四年吃不到一次鲛肉,能忘记吗?”不过她只是心里想想,嘴里却不好说出来。
刘厨老又啰嗦一阵,最后再三交代小娃子猎到飞禽走兽别忘了拿来,一脸依依不舍的看着腿脚发软的暴龙,摇头叹息着缓缓退进膳堂。
“手脚都麻利些,你你你……鲛肝鲛肠别丢掉了……还有你……”
膳堂内很快响起刘厨老的大嗓门,他一个人的声音盖过了上百厨工的吵杂。
猿丛苦笑,看看大族老,大族老正伸长脖子盯着膳堂。
“大族老,二族老,四族老,我带娃子先回去收拾收拾,呆会儿再过来。”
“去吧去吧!”
大族老挥挥手,头也不回继续跟二族老嘀咕:“阿干,咱们好像有两三年没有吃过鲛肉了。上次捡的那条海鲛有股馊味,想必死了两三天才被我们碰到,要不然做出来的味道会更好。”
“是啊,今天的海鲛新鲜,呆会儿一定要多喝两碗汤。”
“唉!可惜海鲛非我们所能猎获,也不知这次过后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尝到鲛肉。”
……
猿丛拉着小男孩,带着早就想逃离的暴龙在万众瞩目下挤出了人群。接连绕过好几间石屋,周边顿时清静下来。
“婶婶,这些石头为什么要砌在一起?”小男孩指着一间石屋问道,没了外人他的话又多了起来。
“这是石屋,用来住人的。我们部落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石屋。”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呃~现在不能,得等到主人在家时才能进去,那是别人的私人地方。”
“哦,佳佳的石屋在哪里?”
“在那。”猿丛指着一座拥有院落的高大石屋,解释说:“佳佳的父亲是我们部落第五勇士小队的头领,她家的石屋规模仅次于大王、族老跟左右首领家的石屋,属于第三档次。”
“第三档次?”
小男孩明显不知道什么意思。
猿丛耐心解释:“我们部落的石屋一共五个档次,身份越高,所住的石屋也就越大。”
“哦,那阿库家的石屋呢?”
“阿库?”
猿丛想了想,反应过来却是一声叹息:“阿库的父亲死了,三年前跟婶婶的男人一起为了保护族人,被山海蟾吞食。”
小男孩心情一紧。
回头看看婶婶,婶婶的脸色明显一下子变得低落,眼神中有着难掩的痛楚。
“婶婶……”
小男孩轻声叫到,心情也跟着莫名疼痛,“婶婶你不要伤心,等我学会神仙本事,一定帮你把山海蟾捉来。”
猿丛有些失神。
想捉山海蟾,谈何容易。不过小男孩认真的样子让她很是感动。
“娃子,谢谢,婶婶没事!”
她突然微笑起来,“娃子你看,我们到家了。”
猿丛指着前方一座依山而建的庭院。
这座庭院说不出的宽敞,里面修建着十几间石屋,这些石屋比小男孩见过的都要高大,也更加的精致。
“婶婶,这是你的家?”
小男孩不敢确定。猿丛点点头,从衣兜里掏出钥匙大步走到紧锁的屋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