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滟然把身后的持画拉上来,让她扶着自己,给自己添了半分气势。随后就跟着陈宝禄一起,又回到了御花园里,来到西南角的一处暮春斋。
看到这番架势,薛滟然不禁挑了挑眉。
皇帝这是喝醉了?
就这样几步路都不愿意回泰安宫,或者到永寿宫等自己过去。
暮春斋曾是先帝时期的一处戏台,到了承熙年间宫中不再盛行听戏,这里就被改造成了一处观景闲聊,以及午间小睡的地方,并不再和往常那样热闹。
薛滟然走进小院里,陈宝禄朝她比了一个“请”的姿势,并不多话。
她会意,吩咐持画快点回邀月阁去告诉白梅一声,自己独自推开了正房紧闭的大门。
刚刚进去,堪堪重新合上门,她就听到了院子里随侍太监宫女们往外退的声音。
……也不知道他们对自己的信任是从哪里来的。
沿着陡峭的台阶上到二楼,入眼就是正趴在小圆桌上半昏不迷的韩靖云。
这真是喝醉了?
薛滟然有些不了解现在的情况,她走上前去,想要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只可惜她还未近得年轻皇帝的身,他就睁开了眼睛,倏地站了起来,大概是想要看清楚她是谁,可完全没有控制好脚步,直接扑到了她身上。
一时间两人滚作一团。
薛滟然前面在外头吹了一会儿冷风,酒里的暖情药刚刚有了散去的征兆,结果一个大男人这般亲密地靠上来,她哪里受得了这等刺激?
“……嗯。”
她简直不受控制一般地发出一声轻吟,随后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又重重地倒吸一口气,别过头去,不再盯着韩靖云看。
韩靖云则更是夸张。
这一摔,让他的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待他发现眼前这人是薛滟然后,他迅速挣扎地站起来,大力搀扶她一把,把她从地摊上拉起,然后自己退回圆桌边,一坐下就倒了一满杯的茶,一饮而尽。
薛滟然刚才明显感受了到韩靖云身上也有不妥之处,不过她此刻更在意的是,他似乎很不情愿和自己有什么接触。
那他招自己侍什么寝?
难道还准备继续和之前一样,只是躺在一张床上一起睡?
他现在明明也十分动情……
“谁让你进来的。”
韩靖云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暗哑。
薛滟然花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种嫌弃的……抱怨。
“皇上真坏,点了婢妾的名字,这会儿竟然不认了。”她受到那药物的影响,脑海中混混沌沌,说出来的话都越发不经过思考。
房内的灯光并不明亮,映着韩靖云的脸,有些异样的红。
薛滟然凑上前去,想要撩起他脸颊边的碎发,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她有一个不太美好的猜测,面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皇帝,现在和自己是一样的。
不过这就更加难以解释为什么他仍然对自己半点都不主动了。
“……去那边躺着吧。”
韩靖云不等她又一次接触到自己,率先低声说道:“不用管朕。”
薛滟然对他的这两句没头没脑且毫不怜香惜玉的话表示难以忍受,她伸出手想要试试看他到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被暖情药物所困,但立刻就被他挡了下来。
“听话。”他强调。
可薛滟然觉得他下一刻就会喘不过气来,或者说,喘着粗气把自己压倒在地。
“过去吧。”他又重复了一遍。
薛滟然本着不和醉鬼一般计较的念头,终于还是听从了他的安排。她晃晃悠悠地走到房间左侧的架子床边,愣了一会儿,又和衣侧卧其上。
不过刚刚躺下她就后悔了。
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慢慢流到她的胸前,她的腿心,化作无穷无尽的情火,要将她燃烧殆尽。
这种微妙的感觉,让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皇上今晚就打算睡在椅子上了?”
薛滟然的内心极力想要摆脱这种快要不受控制的情意,可张口说出来的话,却有着完全相反的意思。
韩靖云没有理会她。
她想,估计那个男人也在承受同样的折磨。
“皇上从不打算碰婢妾,是不怕婢妾出去找什么野男人么?”
她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斜斜地靠在床沿,说着着漫无边际的疯话。
“婢妾斗胆猜一句,皇上不至于是为了哪位娘娘守身如玉了吧。皇后每月只有初一十五两天,秦贵嫔倒是经常伴驾,可别的嫔妃也不是摆设呀……难道都和婢妾一样么?”她越说越不着调,自己都笑了起来:“哈哈,若是真的如此,你这皇帝当得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听到这些被她拿来当笑话一般碎碎念叨的东西,韩靖云猛地站起身来,虽然有些踉跄,但还是大步向她这边走来。
“……真的不行了就直说,别装什么君子。”
她对那些重重脚步声恍若未闻,最后给自己的推论做了一个总结。
下一刻,她就被推到床的更深处去,她口中不顶用的那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床边,欺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现状,可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地接受了这样的状况,两人唇齿相依,舌尖共舞,双手均是迫不及待地伸向了对方的衣襟和衣结。
“嗯……?嗯啊……”
薛滟然彻底陷入了迷蒙的荡漾中,任由那个男人从她的下巴,到脖颈,到锁骨,再慢慢地一路啃了下去。
他的动作比之前那次在泰安宫里亲密接触时要粗鲁得多,掠过之处的痕迹犹如花瓣一般凌乱地洒在她的身上,一对蜜桃尖上的红果更是被吮得涨红。
那些酸麻,甚至疼痛都化作了无穷的舒畅,引领着她的心弦,奏出别样动人的娇叹。
她的双手先是勾在男人有力的肩膀之上,随后一只手扯开他的衣袍,摸索到他宽厚的背脊,指尖缓慢而富有节奏地轻轻在上面划着些什么,另一只手更是揽上了他的腰,摸索着,用小指勾过他的尾椎,又绕到前面,企图握住他的火热源头。
韩靖云沉哼一声,急忙抓住了她那支意图不轨的手。
薛滟然睨着眼睛,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主动亲了亲那个依然不肯有进一步动作的男人。
如此这般,他们似乎都觉得仿佛有什么异样的火光,在心中炸开。
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肢体上越发激烈激烈交流胜过一切虚假的甜言蜜语。
终于,他们坦诚相对,紧密镶嵌在了一起。
薛滟然向后仰头,洒落的秀发划出妖娆的弧度。
抱着她的那个男人以一种坚定的节奏攻城略地,半点喘息的空暇都不留给她。
而她渐渐不再挣扎着要逃离他的铁臂钳制,而是慢慢随着他的动作扭动起自己的身体。
“……你说朕到底行不行,嗯?”
在她颤抖着达到极致愉悦之时,他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吹起,继续逗弄着,随后低声说到:“这算不算实现了你的愿望?”
她娇嗔地缩了缩脖子,有气无力地砸了他一拳,很快又再次被他带入新一轮的掠夺之中。
交叠,半跪,抛送……莺啼婉转,幔帐摇晃。
两人在情海中不断沉浮。
满室桃花色。
等到二更天一切恢复平静,陈宝禄才敢进到屋内,登上二楼。
他挪步之间完全没有发出声响,在看到散落了一地的外袍罗裙、腰带披帛、甚至亵衣纱袜后,也只是将手背在身后,朝跟在后面的梅香比了个手势,又再继续往床前走去。
韩靖云这时已经恢复了神智的清醒,他半坐起身,倚靠在床柱上,将锦被往上掖了掖,更严实地遮住那个抱着自己毫不松手的女人。
薛滟然感觉到了他的异动,却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额头在他的侧腰蹭了蹭,继续沉沉地睡着。
他皱着眉,将她的长发向后捋去,方才那一阵细细密密的痒,差点再次勾起了他的邪念。
“准备热水吧。”
他重新找回了正常的状态,沉声吩咐陈宝禄。
而梅香则只是略略上前,点上两处灯,轻手轻脚地开始收拾屋子。
薛滟然依旧睡着,像是沉溺在一个让她难以自拔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