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留了绿芙依旧在刘氏处照看,说是有什么事,快些来报。楚云、张焉二人便带了丫鬟婆子回了落碧院。
到了西厢,巧玉拿来一封信给张焉。张焉一看,知道是离风写给自己的。
上回离风查到,那有异香的香囊和同样味道的佛珠,都经过一种叫做曼特拉的毒草处理过。张焉感到奇怪,魏如华出生于京都,随着父亲在南方长大,后来又回了京都,并未去过西域,而她又不曾学过医术,怎会知道利用这种恶毒的方法呢?便托了离风细细查探。巧玉也时常男装打扮,去往鹤在馆,和离风倒熟识起来。
张焉拆开信来看,离风查到,凤府里的老温来自西域,十年前,他扮作乞丐,混入了凤府。
老温,面容猥琐,左脸近耳之处有一颗黑色痦子,眼神怪异中透着凌厉。想到他的模样,张焉浑身打了个寒战,不知是因为作呕还是害怕。
想到这里,张焉便和巧玉一同去堂屋正厅找楚云,不知道楚云对老温有什么了解。
“老温可是那个和毕同斋走得比较近,耳边有一颗痦子、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凤府小厮、护卫、家丁有几百人,要不是对毕同斋的事比较注意,楚云断不会知道老温这样一个小管事。
“正是他,前些日子魏如华给咱们的佛珠经过毒草的处理,那种草产自西域,而离风查到,老温恰好来自西域。”张焉沉声道。
“他好像是十年前来的凤府,具体我倒不清楚,”说道这里,楚云便唤了紫玉来,问道,“紫玉,你可知老温是如何来的咱们家?”
紫玉的身子,亏了张焉才渐渐好转,对张焉也有些感激,故而比以往恭敬了很多,想到冯大海的死,紫玉更是对张焉有了几分忌惮。她看了看一旁的张焉,恭敬地道:“奴婢听人说老温是夫人从外面捡回的乞丐,夫人心慈,见了老温在街上,快要饿死,便给了他吃的,结果他跟着夫人来到了府上,说什么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夫人。”
“夫人倒的确心慈。”张焉冷笑道。
十年前,不正是......张焉看向楚云阴沉的脸,十年前,楚云的生母魏慕秋得了一种怪病,肤发皆白,不到一年便全身枯萎而死。
“老温的老家是哪里的,你可知道?”楚云又问紫玉。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府里的人从没听他提起。”紫玉答道。
楚云让紫玉先行下去,略一思索,对张焉道:“看来老温有意隐瞒他的籍贯,只是,既然他是西域人,为何要来京都,又如何这般巧,就遇上了魏如华?魏如华又岂是那面善心慈之人?”
“魏夫人她······”张焉欲言又止,不忍心提及楚云的伤痛。
“若是让我查出是老温害了她,必不轻饶!”楚云狠狠地道,那如画的眉目透着凌厉。
这时,绿芙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禀道:“四爷,不好了,大老爷和老祖宗吵起来了,把老祖宗气得背过气去了。”
楚云、张焉听了脸色微变,道:“老祖宗这会子怎样了?”
“幸好安太医在,老祖宗暂时无大碍,这会子怕是已经睡着了。”绿芙回答道。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楚云问绿芙道。
“大老爷和老祖宗原本好好地说着话,谁知,大老爷他·······”绿芙怯懦着,不敢往下说。
“你倒是快说呀,瞧把咱们爷给急的。”巧玉在一旁提醒道。
“大老爷对老祖宗说,他要扶了珺芜姨娘做正室,给珺芜姨娘一个名分。老祖宗听了不高兴,对大老爷发了脾气。大老爷却执意如此,老祖宗便气晕过去了。”绿芙有些紧张,对于主子的言行她不敢乱说,更不敢妄议。
“大老爷怎会生出如此想法?”张焉看向楚云,缓缓地道。凤昭南堂堂一国大将军,怎么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做妻子?这事皇帝姬玄宸肯定是要过问的,怎么和姬玄宸那边解释呢?况且黛如要议亲了,如果有这样一个母亲,那家的公卿哥儿肯娶她,她成亲后婆家又如何瞧得起她呢?
凤昭南丧妻十几年也未续弦,身边甭说妾侍了,连个贴身的丫头都不放,为何这时倒非要在这个女人身上下功夫,宁可忤逆自己的老母呢?他可是出了名的孝子呢!
看来那珺芜着实不简单。
她的样貌虽说极为妩媚,倒真不足以打动堂堂的大将军凤昭南,这一点张焉还是可以肯定的;那她必有过人之处,看她那低眉顺目的样子,心机不浅呢。
如果她就是自己前世认识的焦青溪呢?
“楚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张焉一直“剽窃”自己前世的古人诗词,作为自己的著作,心里本已过意不去,惭愧得很,上回就想将此事告与楚云知道,只是楚云突然发病,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其实我写的那些诗词,都不是我自己所作,而是·······而是我家乡的一位高人的作品,还有那几幅丹青,也是别人的作品,只是我学作画时临摹得多,很是熟悉罢了。”
“我知道,你说你家乡有个叫金胡子的高人嘛。”楚云笑着说,毫不在意。
“我一直骗你们,你不生气吗?不怕认错了人,白交了我这个朋友?”张焉看着楚云那透澈的眸子,担心地问。
“我与你交心,并非为了你的才华,世上有才华的人很多,可是子若只有一个。不知为何,我与你初见,便好似故交似的熟悉。”楚云真诚地说道。
“是与那个章言初见,还是与我初见呢?”张焉笑着问道。
“自然是与你。那日我来你屋里,见到你,就发觉你不是章言,你的神态气质全完是另一个人。那时的你,才真正是我凤楚云的朋友。”楚云深深地看向张焉,又道,“不管将来如何,我会一直把你当朋友。”
张焉听了这话,竟然忍不住眼角晶莹。心想,该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了,只是他是否会被吓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