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的!”道长在心里默默地骂道,嘴里却是对小道士说道:“徒儿啊,为师并没有中邪,而是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啊?道长!”小道士把怀里的尊灵罗盘抱得更紧了,道长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你可听到那十二声钟鸣了吧?”道长反而不再紧张,兀自盘腿坐在了地上,就好像那个古老的故事中所述说的情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是……
“我们不走吗?道长?”小道士左右看了看,黑暗中有一股阴森的冷气自四面八方慢慢地涌过来,这让他觉得有些恐怖,仿佛黑夜无形的斗篷之下,笼罩着一只浑身戾气的魔鬼。
“徒儿,让为师跟你讲讲,你刚才听到的那个钟声,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道长闭上了眼睛,他在感觉,感觉周围的空气中,到底哪一个方位存在着异常。
“难道不是钟吗?”小道士虽然全身上下都在哆嗦,但他还是被好奇的欲^望占了先机,想要问个清楚。
“是钟,但又不是钟。”道长慢吞吞地说话,无非是想以静制动,静静等着暗处的敌人有所动作。
“怎么……讲?”小道士已经有些嘴唇发紫了,夜色越来越凉,他衣衫单薄,经不起这些。
“声如洪钟,形如铜铃,邪魔外道之人用其招魂,故名曰‘招魂钟’!”道长闭着眼,一字一句地说完了古籍中的这句话。
小道士还没有来得及张口,忽然看见眼前的道长噌地移动了过来,一把捂住了小道士的嘴巴。
“不要说话!”道长压低了声音,在小道士耳边说道。
灵山山顶之上,本来已经打算收工的鬼面和无影二人,也停下了脚步,继续观望山下的情况。
“我没听错吧?刚才那钟声是……”无影惊异地看向鬼面。
鬼面“呵呵”一笑,阴冷地说道:“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找到一个帮手吗?原以为何谐走了就没戏看了,没想到,‘她’还是没有按捺住啊!”
“什么?!又是你!”无影简直惊呆了,他一直以来的好搭档鬼面,竟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小动作,而他竟然蠢到什么也没有发觉!
“呵呵呵……”鬼面冷笑了几声,说道:“这‘招魂钟’一出手,就是神仙也要抖个三抖!何况只是一个修为一般的老道士!”
鬼面说到这里,竟是完全不顾打草惊蛇的可能性,狂妄地大笑了起来,许久之后,才缓缓地说道:“灵山上下几千上万的鬼魂啊,招魂钟啊招魂钟,今日,便是你大显身手的好时候了!”
灵山山脚之下,道长和小道士已经缩在地上好半天了。
他们的目光左顾右盼,却是完全没有看到周围有任何异常,但是,道长明显已经感觉到有一股非常强大的鬼气正在慢慢凝聚。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割完静脉割动脉,一动不动真可爱……小白兔,白又白……”
山顶上,忽然传出了一个空灵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才能发出的小奶声,若是平时,这声音让人徒增许多怜爱之情。可是如今,那篡改过之后的童谣,被这童音念出之后,愈发显得恐怖诡异!
道长还没有寻得见那鬼物所在,却突然觉得脚上一热,小道士,已经吓尿了。
“扫厕所!扫厕所!扫厕所!”道长在心里狠狠地想了几遍,眼睛却仍旧放着精光在四处搜寻。
正当道长将搜寻的重点放在山顶之时,他怀中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的小道士竟是慢慢地抬起了手臂,指向了山腰上,他那一指,好似消耗了全身的力气,指完之后,那只手臂软软地垂了下来,小道士终于不堪重负,晕了过去。
道长叹了口气,安置好小道士,把尊灵罗盘紧紧塞在他的衣服里面之后,才顺着小道士刚刚指过的方向看了过去。
半山腰上,一排又一排的汉白玉墓碑,庄严又肃穆,每一个墓碑下面,都曾经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现在,只是一把青灰,一缕孤魂。
孤魂,因为孤独,所以是孤魂。
人死之后,头七那一晚,循着家人的悲念和点燃的香火,都能够再看一眼那曾经属于自己的家和亲人,那是一个灵魂在这世界上最后一点挂念。头七之后,地府鬼差会准时把鬼魂接走,送入地府,等待转世投胎。
这是正常的程序,就像我们阳间办户口办证件一样,都需要一些步骤。
然而,在有的情况下,这种程序,会受到一些非正常事物的影响,让鬼魂无法进入地府正常转世投胎,这些鬼魂也就成了我们通常所说的孤魂野鬼。
不过这种情况是极其少见的,不然这个世界早就被孤魂野鬼占据了,我们人类哪里还有什么栖息之地。
但此时,道长已经在半山腰上看到了极其罕见的一幕……
“呲啦!呲啦!”如同电影卡带一般,无影和鬼面眼前的画面忽然就闪了几下,冒出了一个五六岁大的、扎着羊角辫、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
无影吓得惊叫了一声,手中的望远镜差点从山顶上掉了下去。
“你来了!”鬼面却是极其兴奋地跟那个“小女孩”打了个招呼,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的表情近乎疯狂。
“嗯!”那“小女孩”轻轻应了一声,转过了身。
饶是无影见过不计其数的恶灵,但还是被这个“小女孩”狠狠地吓了一跳!
只见,那个“小女孩”的脸上,五官完好无损,但是位置全都发生了变化,那原本应该是左眼的地方,竟然长的是鼻子,右眼则是被嘴巴所占据,而鼻子嘴巴所应该待着的地方,竟然是歪歪斜斜长了两只眼睛!
无影吓得打了个寒颤,继续向下看去,那“小女孩”的身材非常正常,没有和别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她的怀中抱着的不是可爱柔软的布娃娃,而是一只……一只四分五裂、血迹斑斑的死兔子!